活了這麼久,我一直都有個設想:這個世界是隨機生成的,就像是「Minecraft」、開放式虛擬世界、一人版Matrix。不然該如何解釋,我所看見的一切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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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常見的例子莫過於走在街道上,前方的路人會無故停在路中央、無故橫衝直撞、無故在轉角處出現。他們就像遊戲世界裏的NPC,會無緣無故做出一些我不能理解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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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我都會抱着同一疑問:他們是不是隨機生成的?好比Minecraft的村民、遊戲中的哥布林,總是會擋你的路、總是會在最自然的時間點,做出最不合常理的事…而且這還是每日都正在發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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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便是馬路上的車子,它們又是隨機生成的。每次自己放假或是不趕時間的時候,馬路上幾乎沒有任何車輛,但只要是自己正有事情需要忙碌,街上的四驅車便會源源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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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企圖不顧一切衝出馬路時,迎面而來的車子又比你更快;當我想禮讓對方駛過的時候,司機們又會慢吞吞地減速,強制要你呆看着車子優哉悠哉地開過去。不管前方是否有其他車輛,只要路人停下腳步,司機大哥便會減速行駛;若然路人們想衝過去對面馬路,司機們一定會跟你拼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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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個世界不是隨機生成的話,那會多好?有時候我在凌晨時分回家,內街的車子比紅隧的車輛還要多!它們到底是從哪來的?顯然不是自然現象,它們是無中生有的,當你來到地圖的這一區便會刷新出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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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難道是薛丁格的世界觀嗎?不出門的話,外面根本沒人又沒車,只有幻音;相反當你去觀察外面的世界,車子和NPC便會出現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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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不止哦!每逢自己安排好一整天的行程和活動時,你的家人…或是朋友、或是伴侶、或是上司、或是同事、或是親戚、或是後輩、或是兄弟姊妹、或是不熟悉的同學、或是你的學校老師補習老師興趣班老師……只要是擁有你聯繫方式的任何人,都會突然之間有事情要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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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完美計劃將被打破,除非你無視他們,否則你一天的行程和時間分配必須重新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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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永遠會先入為主地覺得你和我是空閒的人,能夠騰出時間去處理其他事。就像是RPG的NPC們,他們的支線任務是沒有做完的一天,你身邊的人的頭頂上總是懸掛着一個大大的感嘆號,等待你接受他們的委托。要麼無視、要麼為他們作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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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些支線任務總是突然之間觸發的,他們不會提早通知或詢問你的意見,無緣無故刷新出任務,毫無徵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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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一切的一切都是隨機生成的,別人Matrix起碼還有固定的編碼和程式,但我們身處的現實卻是毫無規律和秩序…陰天的時候帶傘出街,結果沒雨;晴天的時候想去沙灘玩,結果風雲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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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上述的例子都十分平常,但唯獨我們自己,是最為「隨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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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甚麼、討厭甚麼,沒有共通。有人喜愛和平、有人渴求殺戮;有人疼愛小狗、有人吃小狗;有人感恩今天仍有生命氣息、有人希望人類從地球上被滅絕;有人愛人、有人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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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同的事情、一樣的人,我們卻各有己見,每個腦袋所思考的都不是固定,是百分之百的隨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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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這個世界和宇宙的誕生,本是偶然;一個生命的出現,更是無數個巧合所組成。我和妳,都是隨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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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當我們遇上某些人的時候,會產生感覺,也不過是無中生有。我沒辦法解釋、也沒辦法理解,理性上的思考毫無意義,唯一能夠肯定的就只有心中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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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們又見面了。」她向我打招呼。
「要抽一口嗎?」
「不,我剛呼完了,準備回公司。」
「這個時間?」我看看手機,已經接近凌晨十二時了。
「嗯,還有工作要處理。」
「工作嗎?聽上去像個借口呢…」我皺起眉頭。
「哦?幹嘛這麼說?」
「妳只是因為某些理由,而寧願留在公司過夜,工作只是用來說服自己和他人。」我平靜地說。
她揚起微笑,沒有回答,便繼續走往相反方向的路。我馬上喊著她:
「話說,我搬家了!以後妳應該不會在這公園遇見我。」
她停下腳步,側臉望我,笑言:
「這也是你的借口吧?想相遇的話,總會重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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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這番耐人尋味的話後,她便繼續走她的路,我凝視着她的背影,是如此的陌生卻難忘。
妳也是随機生成的NPC嗎?因為我來到這個公園區域,所以妳才被地圖刷新出來?還是說…只有妳和我是真正的玩家呢。
我不會愛任何人,包括自己的父親去逝,我卻無半分哀慟,甚至乎連他死去的事實也差點忘了;更何況是妳,這位僅僅兩面之緣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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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世界是隨機的,我是隨機的,遇上誰是隨機的,愛上誰也是隨機的。
因此,我對於自己的異常,並沒多大驚訝,因為現在的我才算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