飼養抖M的監獄守則 - 鮫人在看着呢

在五月初五其實分為兩部份。

褚煙和瘦柴的室內熱戰是上半部的「米餅」，而即將舉行的戶外大混戰，則是被戲稱為「糯米團」的下半部。

對於又是一個和端午節相關的詞彙，褚煙已經見怪不怪，然而，吃過炒米餅場的教訓，他還是認真請教了丘濟津名為「糯米團」的血腥遊戲，和真實的慶節食品有何關聯。

聽到他的提問，丘濟津沒心沒肺地笑了一下，反回了他另一個提問。

「煙仔，你知道糯米要拿來煮之前，要經過甚麼步驟？」

褚煙怔了一下，然後便用他從街市大媽的各個料理心得中挑了個回應出來。

「聽說，要浸泡。」

「沒錯，且還是不止浸泡一次。」丘濟津繼續沒心沒肺道：「為了激勵雞仔活躍，下半場佩戴的炸彈皮帶是能被自行除下的，而解鎖條件是——沾上三個不同人的血液。」

「……所以這便和浸泡糯米強行拉上關係。」

「嗯，你可以這麼說——但不叫『糯米團』改叫『扒龍舟』好像更沒有關係，所以我是覺得這名改得還行。」

丘濟津說着說着就抿起了嘴唇，好像遭受了甚麼沉重傷害：「殺人就殺人，還要設那麼規矩不覺得麻煩嗎，我一口氣把節奏拉快，他們居然禁止我出賽，要玩放置Play也不是這麼玩的嘛。」

「……」

褚煙沉入了無言，丘濟津這貨不是把節奏拉快，他是直接把整場五月初五拉到終點，鮫人樂子都一下子全沒了，葛大頭還把人留着而不是暗中處理掉，絕對是網開一面。

不過，以丘濟津的身手，葛大頭處不處理得掉又是另一回事。

褚煙的思緒默默由和丘濟津的對話拉回現實，冷風下，監守官的臉容居然扭曲起來。

「誰跟你說這個的！」

「總有人會跟我說。」

褚煙聽到咆哮就知監守官想在自己前瞞這規矩，的確，在觀眾眼中，甚麼也不知道的蠢貨下場總會帶來很多樂子，想必對方也是打着這主意。

可他忘了，他是個魚人監守官，他不是鮫人。

他沒權利試圖玩起鮫人的玩具。

「是20114——是他跟你說吧？那欠幹賤貨真的很多事，參加『糯米團』的雞仔來來回回都是那幾個，好不容易有點新鮮感，他卻來壞事……」

「也對，新鮮感是很重要的。」

「少以為他手背上有雞仔圖案就能安然無恙，回去我們就把人輪——」

監守官罵丘濟津的話罵了一大半，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剛剛褚煙插了句進來，他臉色馬上黑下來，大罵道：「你自己是誰，可以隨便打斷阿Sir說話？」

「鮫人習慣以爪直接挖洞獵物心臟，不過是因為這是最便捷的行兇方法，他們喜歡殺戮，還喜歡開發不同方式的殺戮。」

監守官的口水噴到臉上，褚煙好像沒感覺到似的，他直勾勾看着對方，那雙沒有波動的雙眼突然亮起，沒有半點光明，反倒像是冥界厲火，把周圍的生靈都要燃燒殆盡：「五月初五要搞得這麼複雜，便是最好的證明。」

「90242，你以為自己是誰，身為一個監犯居然敢評論起五月初五，鮫人看得開心便行，你們就只要認命被我們當雞耍的份！」

監守官本能感到不對勁，莫名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都在警告自己閉嘴，褚煙被三隻雞仔圍堵，開場沒多久就會丟失性命，他忌諱——不，他根本不用再忌諱下去。

在受刑人要面子的本性壓倒了生理警告，監守官吹了個響哨，示意附近六人看過來，再大聲道：「跪下——舌頭伸出來把我舔鞋底乾淨！」

「別以為警嗚響你就沒事，你都要繼續舔——直至我滿意為止，不然我不會給你刀子！」

「這種天天上演的監守官欺負受刑人戲碼，鮫人見多了也覺得悶吧？」

「90242，你好大的膽子，你——唔——」

和預想中的相反，褚煙不但沒有一臉屈辱在自己面前下跪，還莫名其妙說起了其他話，監守官勃然大怒，然而，他能反應的，也只有勃然大怒。

褚煙突然俯身，以一個斷臂傷者幾乎不可能做到的靈活姿勢探前，沒有傷着的右手閃電出擊，不用半秒就把監守官不打算給出來的腰間匕首拿到掌上。

手指幾個靈動轉動，原來朝下的刀刃便瞬間癲倒，掌心牢牢抓緊起刀柄再朝上發力——

喇——

刹那間，周遭的一切都瘋狂填滿起魚人官感。

撲入鼻腔的血腥味。

掉在指頭上的黏稠感。

映入眼簾的鮮紅。

被迫定格的憤恨驚怨。

褚煙奪來的那把鐵色銀刀，毫無保留地插進監守官下巴，從下朝上刺破了完全沒反應過來就停止運作的頭顱。

「喂，90242，你做甚麼——」

他的舉動被周邊人看在眼裡，挑釁監守官挑釁到突然把人殺了，其他監守官即便向來看不起受刑人，但也嚇得如臨大敵，冒起殺氣摸出警棍防備，而在這個時候，宣佈五月初五下半場「糯米團」開始的嗶嗶聲從大喇叭轟出來，如同惡魔一樣虐待起眾人的耳膜。

震耳欲聾的警鳴蓋下了所有罪惡聲音，褚煙看着失去氣息的監守官，神色淡然地收回匕首，沒有支撐的屍體頓時倒地，髒兮兮的血液爭相從傷口之湧出，一下子就把灰白水泥地全面沾污。

就像元牛一樣。

那晚，他的血液也是這般從身體瘋狂流瀉，把地板、把自己的瞳孔染成刺目腥紅。

當時，褚煙看着那一切，心裡驚惶失惜如同世界在他面前崩潰。

可現在，褚煙看着似曾相識的一切，眼眸裡頭已經沒有半點害怕。

握着匕首的手在微微顫抖，胸口的心跳略微加速，不是在畏懼，而是在激動。

出於自己的判斷、出於自己的意志，他在丘濟津殺過人的水飯房天台，步上了對方後塵，同樣也了結掉監守官的性命。

和瘦柴那次計劃意外不同。

他殺人了。

滿懷惡意地。

又如何。

「90242，把你的刀放下！」

警鳴結束後，其他監守官的聲音終於能傳開來，強作兇殘但還是壓不住顫抖的命令毫無威脅力，褚煙從血跡斑斑的地面抬眸，他體諒他們這種對突發事件的慌亂，畢竟，在島上橫行霸道了這麼多年，誰能想到有天被看輕的受刑人會突然來反殺？

不會想到的。

褚煙沒有聽從命令把刀掉下，他看向監守官邊的三隻雞仔上，「糯米團」已經開打，夾着悲鳴的交戰聲隱隱若若從天台各處傳來，然這三人卻罕有地沒有任何動作，抱着看戲心態注視起事態發展。

他們有隨時出擊都能殺掉自己的自信。

所以他們不出手，想看他突然抽風是想幹甚麼——更甚至，有甚麼下場。

褚煙挑起了他們的興趣。

「90242，蓄意謀殺當值監守官，你真的是好大的膽子——再說一次，把刀放下，不然我們絕不放過你！」

到底拿着刀，監守官不敢上前制服，他們再次發出徒勞無功的大喊，當中有個反應想起可以拿對講機呼叫支援，褚煙看着有如鬧劇似的混亂，沒有焦急也沒有嘲笑，他保持他那怪異的平淡，繼續剛才被打斷的話題。

「是阿Sir你們自己說的，鮫人看得開心便行。」

「90242，不准再說話！」

「也是阿Sir你們自己說的，覺得悶想要在『糯米團』追求新鮮感。」

「90242，叫你收聲你是不是聾了！」

「魚人都覺得悶了，鮫人怎麼看開心起來，再說，只加我一個新人進來，還是不夠看頭的。」

「90242，像你這種下賤魚人，不准你開口提鮫人丟鮫人的架！」

「參加五月初五的雞仔來來回回都是從水飯房裡頭挑出來的，完全沒有意思——」

雙方的話語互相交疊，各自己說己話完全沒能連上，然而，在旁邊沒動的三隻雞仔卻死死盯着褚煙的唇，他們猜到對方想說甚麼，被撥動的心弦慢慢泛出邪氣，幾乎是屏氣凝神地期待起那句怪物破閘而出的咒語。

果然，在下一刻，褚煙把那句話說出口了。

「要你們有『新鮮感』、鮫人也會有『新鮮感』，那就——阿Sir，也來參加五月初五吧。」

「簡直離譜，別合理化你自己的殺人行徑！」

其中一個監守官聽到褚煙的話馬上破口大罵，他們是紀律部隊成員，甚麼時候需要拿性命來取悦鮫人，那是受刑人才要做的是：「我看你是嫌命長，不用拘捕，直接把你就地擊殺——嗚——」

對諸煙的詛咒還沒說完，監守官的話忽然化作了悲鳴，他太在意褚煙，忽略他身邊雞仔就在不知何時被「新鮮感」打動，目光裡頭的殺意，也跟着拐了一彎，由相同身份的受刑人，投向了自以為高高在上的執行官。

他們已經參加過幾次五月初五，他們出手，老練得能一擊即殺。

——他們。

褚煙淡然看着幾乎是同時倒下的三個身影，三隻雞仔被他的話煽動到，完全沒有半點遲疑就把身邊的監守官宰了。

能在五月初五存活下來的，性情思想都會變得像鮫人一樣，「殺戮新鮮感」對他們來說，也是件無法抗拒的誘惑。

得逞從眼底抹過，褚煙用手指抹上監守官的血液再沾到頸環上，菊花島既為鮫人暴力演奏廳，那麼島上的所有魚人，沒有一個應該例外。

都殺吧。

所有人，撕殺吧。

鮫人在看着呢。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X6kV4OJ7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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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守官：(抬頭) 怎麼，我死得行不行？

褚煙：不好意思，我正在黑化，請不要打斷我好嗎？

監守官：抱歉呀，這是我第一次上場演戲呢，有點小緊張，我剛才兇你，你沒嚇到吧？

褚煙：沒有，你剛才罵我罵得很好，很有奸角的味道

監守官：真的？謝謝你 (心心眼) ！

一直在場的吾知來：……這兩個傢伙能不能敬業點，說好的黑化呢，這麼禮貌是想大和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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