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聞化戀》 - 第九章怨靈

「大家辛苦啦，回去路上小心。」會長在門口讓我們解散。

我看看時間，又弄到快十二點。

正當我打算往住處走的時候，任淑椏卻叫住了我，「阿昇，你可以陪我去買宵夜嗎？」

「走哇。」我剛好也餓了。

我們在超商各自買了點吃的。我當然是買了紐奧良風味烤雞的熱壓土司。不是開玩笑，我超愛吃這個。唯一的缺點就是有點燙嘴。

「妳住哪啊？我先送妳回去吧。」反正我還得等吐司涼一點才能吃得下去。

「好哇，不過我其實也只是住在後面那條街而已。就是在華美那一邊。」她手上拿著御飯糰和牛奶，一指指著方向。

「沒關係，走吧。」距離很近，一下子就到了。

今天的風好大，還下起了毛毛雨。唉，文化鬼天氣。見怪不怪了。

任淑椏在路上都沒有說話，但她總是會偷瞄我，然後又自己低頭揚起嘴角偷笑。路上很暗，我看不清楚她的臉，不過她好像很開心的樣子。淋雨很開心嗎？

「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她低頭小聲地說。我看看樓梯上的燈光，剛剛好照在她的臉上。我這才看到，她的耳朵都紅透了。

嗯？我壓下心中的猜測，還是不要自作多情比較好。「拜拜。」

咬著吐司回到住處的門口，我卻聽見不斷抓門的聲音。小月？

我打開門的瞬間，小月喵的一聲跑了出去。嚇得我抬起腳往後退到牆上。

咋了？我打開房門，沒見到巫寓苓。回想起小月剛剛這麼著急地跑出去，難道出事了？

我立馬丟下包包和吐司就趕緊跑出去跟上小月的步伐。

小月的黑色身影在街上穿梭，不知道是因為我在跑步還是風真的變大了。比剛剛還要大的雨像針一樣扎到我的臉上。好痛！

跟著小月來到曉園，只見牠一個飛踢飛到空中，然後好像踢中了什麼一樣反彈落到地面。旁邊的巫寓苓摔坐在地上，她變回去了一開始看見她那時候，脖子明顯往一邊歪倒，兩肢詭異地扭曲。為什麼？被攻擊了？誰？除了小月和巫寓苓，我可沒看見有其他人啊！

「苓姐，妳咋了？」我上前抱住她，然後小心地把她的腦袋移到能看見我方向。

此時，小月發出凶狠的叫聲，還在跟空氣搏鬥。

「阿昇……」她好像哭過一樣，之前有這淚痕嗎？

「我在，我在。」現在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她又變受傷的模樣了？

忽然，我的頭被用力敲了一下。「啊！」我扭頭一看，並沒有看見有人。

「快跑，他們是來報仇的。」我懷裡的巫寓苓有氣沒力地說。

「他們？我沒看見有人啊！」我連忙看向四周。

「不是人……」

靠！所以「他們」指的是鬼啊！

說罷，我的後背又受到了一下重擊，然後抱住巫寓苓的手就被抓住往下扯。我失去重心，連帶著巫寓苓一起倒地。「哎呀！」

「你不用管我，快跑吧。」巫寓苓推開我。

「不行！我不會丟下妳的！」我管他是人是鬼，敢打我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站起來，雙手抓拳，擺出戰鬥姿勢。

雖然話是這樣說，但我看不見他們，連個目標都無法鎖定。我只能原地轉著圈，卻沒能做出攻擊的動作。

轉了兩圈，阿飄的攻擊開始往我身上打來，我卻完全無法還手，就只有吃痛的份。

「你在廟裡拿到的項鍊呢？」巫寓苓問。

「我……我放在房間裡了。」我被打急眼了，向著空氣就是亂揮拳頭，但還是沒有成功命中目標的手感。

「你打不到他們的。阿飄能讓人類無意識地避開他們，所以只要他們不願意，你就不會有機會碰到他們。」巫寓苓艱難地扶著一旁的樹幹站起身來。

我雙手抱頭，一邊被動防守的同時一邊在腦裡面思考巫寓苓說的話。回想起來，我好像還真的沒有見過有其他人會碰或者撞到巫寓苓。「那咋辦啊？」

「所以我才讓你快跑啊！」巫寓苓拖著扭曲的左腳，跳了兩下。

「我不能丟下妳！」我低頭承受著攻擊。手上、背上、腳上，都被抓破皮了，血液染紅了衣服，之後又隨著雨水滑落。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她從哽咽到呢喃：「這樣的話，我會……」

小月來到我的周圍，繼續跟空氣搏鬥。我明顯感覺到落在身上攻擊變少了。

「妳問為什麼，我也不知道啊！我的心就是告訴我要這樣做，我哪有想這麼多啊！」

巫寓苓突然失笑一聲，「你是傻嗎？」接著我的余光就看見她身上散發出和上次一樣的光芒。

她變回來了。變回一個乾乾淨淨，漂漂亮亮的美女。

下一秒，一股以她為中心往外湧出的強大風壓襲來。我趕緊抱頭蹲在地上。

「你們是不是忘記我當初是怎麼把你們打到屁滾尿流的了！」現在的巫寓苓簡直就是怒髮衝冠的具象化。「我好歹也是個怨靈啊！」

天邊的烏雲也被吹散開來，圓月高高掛在天上。小月跑到我的懷裡捲縮著。

巫寓苓的頭髮伸長，末端形成一個個圈，我猜每一個圈裡都有一隻阿飄，他們被勒住脖子。然後每一束頭髮都分出一個尖銳的分支，往阿飄身體的位置突刺。

四周的樹木劇烈搖擺，感覺隨時都會在下一秒倒下。我抱緊小月，遠離巫寓苓攻擊範圍，讓她能夠更好地發揮力量。

果然，唯有魔法才能打敗魔法。我這一介凡人，還是乖乖躲遠遠吧。

只是我怎麼也沒想到，平時看起來十分溫柔的巫寓苓發起飆來是這麼可怕的。看這陣勢，怕是比在場的所有阿飄都高上好幾個等級。實在是惹不起。

巫寓苓雙手舉高，長髮末端的圈圈也悉數升高，氣流隨之改為向上。下一刻，她的雙手往下一揮，氣流和圈圈都全數落下。我猜在場所有的阿飄都無一倖免重傷的命運。

呃……阿飄會死嗎？會被同為阿飄的巫寓苓殺死嗎？

巫寓苓的長髮漸漸縮回原本的長度，「滾！」語畢，她就轉過頭來往我的方向走來。

那他們滾的意思就是說，那些阿飄都沒死？

小月跳離我的懷裡，衝到巫寓苓的腳下就是一頓猛蹭。

巫寓苓抱起小月，摸摸牠的頭。「沒事了，謝謝你來保護我。」

「他們……走了嗎？」我探頭看看巫寓苓的身後。當然，我是看不出來那些阿飄走了沒有的。

「跑了，跑得比狗還要快。」巫寓苓笑說。

我點點頭，還在平復失速的心跳，剛剛實在是太刺激了。

「你沒事吧？」她抓起的我手，擔憂地看著那些被阿飄弄成的傷口。

「啊，痛！痛。」或許是腎上腺素過了，現在傷口都痛到靠北。

「你別動，讓我來。」只見她的長髮蓋過我身上的所有傷口，「先這樣包住幫你止血吧。」

感受到她的頭髮施壓的力度，我閉眼忍住疼痛。

良久，等我習慣了痛楚之後，我就原地坐下。反正也得先等血止住才能有下一步行動。「所以他們是誰，為什麼突然會攻擊妳？」聽巫寓苓剛剛的說辭，他們好像曾經也有過一場戰鬥。

巫寓苓抱住小月也在我旁邊坐了下來。「因為……我剛剛的狀態有點差，所以就被他們趁虛而入了。」

「妳怎麼了嗎？」狀態差是關鍵詞。

「嗯……」她看向天空，遲遲未有回應。

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如果不想說的話，就不用勉強。抱歉。」

「也不是不能說啦。」她嫣然一笑，「就是……」

月色照射在她的臉上，如一朵盛開的蜘蛛莉莉，美麗動人。

「我……當初是不是不應該出現在你面前啊？」她雙手往後撐地，長腿一伸，仰望著遠方。

「為什麼？」我看著她的側面，發現她的神情有點哀傷。

「因為我的出現才會讓你被班上的同學躲著，搞得你好像被孤立了一樣。」

「我不是還有妳嗎？我從來沒有感到過寂寞。」我摸摸她的頭，小月也舔舔她的手。

「可是……」巫寓苓哽咽地說：「我不希望你被孤立。」她的眼淚如水晶般落下。

我伸手幫她拭去眼淚，「我沒有被孤立，沒事的。」她整張臉都沒有溫度，眼淚就如冬天的溪水般冰涼。因為是鬼的關係？血液不再流動，也不需要通過食物轉換而來的能量。

「嗯……我還看見你跟那個任淑椏走在一起了。」她轉過躲開我的手，「哼。」

「蛤？那個，那個，我們只是剛好順路而已，她說想要買宵夜，我也剛好餓了，所以才……」我想起被我丟在房間的吐司了。等下還能吃嗎？

「是喔。」

「真的啦，我跟她只是普通同學而已。」

「那你喜歡她嗎？」此刻的她，就像個小女孩一樣，鬧著脾氣。鼓起腮幫子，有夠可愛。

「不喜歡。」

「你確定？怎麼證明？」她抬起下巴，俯視著我。

「如果妳發現我有一絲喜歡她的嫌疑，你就像剛剛對待那些阿飄一樣對我吧。」我直視她的雙眼，給出最大的真誠。畢竟我是真的沒有喜歡任淑椏。

「哼。」她別過臉，綁在我傷口上的長髮好像稍微收緊了力度。

嘶——我，還頂得住。只是面容有點扭曲而已……

下一秒，巫寓苓就把頭髮給鬆開了。我長呼一口氣，然後低頭看著手上的傷口，流血量已經減少了。

「走吧，去買點紗布和繃帶就回去了。」巫寓苓率先站立起來，徑自地往美食街走。

「我的錢包落房間裡了。」我趕緊跟上她。

「那就先回去。」良久，她轉過身來，笑說：「還是我去幫你偷一些回來？」

「別了吧，又不是窮到買不起。」雖然她的確有能力偷回來，但我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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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怨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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