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聳立端正的紅漆圓柱撐起高挑廳堂,壯觀的中國宮殿式建築鋪滿了吉祥富貴的大紅鑲金地毯,一片貴氣凌人的氣息裡,葉芷姍走在台北一知名中式五星級飯店長廊上,注視每個經過的包廂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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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悅──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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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芷姍讀著門上掛立的匾額。應該是這間包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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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一月一次的家庭聚餐,其實也就是父親下交給他的秘書,再由秘書與她共議見面時間,安排與她在名義上有個固定周期的聯繫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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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她歸國以來,家庭聚餐都是安排在老家裡,如同她兒時那般,兩人坐在二十人長桌的兩頭,不發一語,寂靜吃完彼此的食物,一月一次例行公事的家庭聚會也跟著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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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袁秘書突然告訴她要臨時更改地點時,葉芷姍有些納悶,不過也不想多去深入了解,直到赴約來到包廂門前,她發現場地的大小似乎對人數為二的聚會來說……好像有點過於寬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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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中雖又閃過一些疑問,但都已經沒有所謂,就像她自八歲那年一貫的,一切交由父親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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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手搭在門把上,她還是不經意地停頓了一下,腦海裡浮現出一些毫不相干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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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了前些時候,去許勝威家,一家人講不完的話,互相打打鬧鬧的場景。許媽媽對家人們慈愛的目光,許勝威兄妹倆嘴上不饒人的互挖苦,還有許爸爸掄拳作勢要揍兒子的逗趣模樣,都深深刻進她的腦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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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幾何時,她與父親,也有過這樣簡單卻充滿溫度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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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芷姍倏地抑制心中一陣無關緊要的想像,整治好心情,正式敞開大門接受她習以為常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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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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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裡制式化的請安,然而抬眸映入眼簾的,令葉芷姍有些詫異,仿古的桃花心木圓桌上,她如預期地瞧見了葉政聰,除此之外……還有張鑫杰與張鑫杰父母一家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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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阿姨。」雖滿是疑慮,她還是不動聲色的恭敬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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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欸!芷姍,妳來啦。」張父張母笑容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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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葉芷姍語落,接著有意選定最空曠的一個位置入座,葉政聰平眸正色的開口道:「芷姍,妳就坐在鑫杰的旁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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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杰噙著微笑,自葉芷姍進包廂以來一路注視葉芷姍的一舉一動,寵溺目光毫不保留地透露著他與葉芷姍的致深牽絆,好似他們是一對形影不離的鴛鴦,如今鴦歸了巢,就理當回到鴛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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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你們坐在一起,也好方便說話。」張父張母也異口同聲的攏絡,揚在嘴邊的笑意一直沒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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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什麼,她感覺叔叔阿姨今天好像有些太過熱情,張鑫杰過度關注的笑容也讓葉芷姍感到不太自在,不過基於兩家本就是世交的關係,熱切了點也在情理之內,她坐哪裡也沒太大的區別,便接受了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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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從美國回來了這麼久,應該是我先至府上拜訪叔叔阿姨的。」一入座,葉芷姍又禮貌的向長輩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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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沒關係,你們年輕人忙事業,沒有我們這麼清閒,叔叔阿姨懂的。」張母笑得尤其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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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母體態富貴豐腴,張父的長相更是有如一尊肥頭耳大的彌勒佛,兩夫妻都有著福態好命的體型,可以看出張鑫杰小時候小胖子的模樣,就是源自於父母強大的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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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芷姍,先喝點茶水。」張鑫杰張羅來了一壺茶,給葉芷姍的杯裡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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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望視,她也微笑以對。「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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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父見他們眉來眼去,開心得不亦樂乎,舉起酒來啜飲一口。「小姍啊,妳跟鑫杰濃情密意的樣子,真是有叔叔跟阿姨當年的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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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芷姍聽了有些錯愕,同是女人的張母趕快幫臉皮薄的年輕女孩家打圓場:「唉唷!這老頭子都那麼老了,盡說這些害不害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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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了,不久的將來,也馬上就要改口不叫叔叔阿姨了。」結果才一幫忙打完圓場,張母又止不住興致表情曖昧地丟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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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這是什麼意思?葉芷姍開始嗅出事態的嚴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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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旁觀的葉政聰屆時已兩鬢微白,孤傲清冷的眉宇與高大挺拔的體態仍舊不減當年的英氣,舉手投足散發一身非凡的氣場,只有在重點時刻才會說出重點話。他不咸不淡的一開口,便終止了葉芷姍對整件事情的各種假設,亦投下一個轟炸她所有思緒的震撼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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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姍,叔叔阿姨都跟我說了,妳跟鑫杰已交往多時,張家與葉家多年來本就交情甚篤,你們既是門當戶對又是兩情相悅,兩家事業相輔相成,是不可多得的良緣,爸爸已經答應了妳跟鑫杰的這門婚事,妳近年在外也積攢了足夠的視野,以俱在索拉高層任職的資格,在妳跟鑫杰結婚前,也是時候離開Lewk,回索拉旗下盡妳該盡的那份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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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母跟著興奮道:「小姍啊,我們就鑫杰這麼一個兒子,妳跟鑫杰兒時一起長大,成年了又一起出國念書,我一直都希望你倆能夠看對眼,不過妳也知道的,你們年輕人不想我們這些老人管太多,現在你們互相心儀真是太好了,可真是憋死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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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姍,以後我們就是夫妻了,我知道對於妻子這個新角色,妳難免會感到有些陌生,但我都會陪在妳身邊,用我的一生去疼妳、愛妳、照顧妳。」張鑫杰深情款款的向她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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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政聰看不出喜怒哀樂的表情、張父和張母念念有詞的雀躍嘴臉、一個本是從小到大的知心摯友,葉芷姍一一環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卻早已無法處理她眼裡和耳裡所看到的聽到的,整個人頭重腳輕,好似一起身就會跌倒在地,本該是單純的家庭聚會,竟變成了一場商業聯姻的鴻門宴。這時,她想起了男人暢然淡笑的容顏,眼前發生的一切仿如虛幻,腦海裡的身影才令她感到真實,她知道,這會是一場夢,等夢醒了,她就又會像以前那樣……回到男人的懷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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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杰的爸媽看起來人很好的說,就是判斷力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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