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邊境外，進入實心層的小路蜿蜒險峻，山壁有無數個通道口，從遠方乍看如蜂巢，而且全都不知通往何處。有的道路狹小有的寬敞，多數幾乎都是死路無法通行，也不知岩石後面到底還有沒有空間，只能像隻無頭蒼蠅般亂竄於錯綜複雜的通道中。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9jJwzMF7I
席薇亞在貨車後座的載物箱裡，隔著小窗幫忙席看路，早就忘了幾百年前是怎麼來到葛瑞夫的，只是憑著那不爭氣的印象胡亂報路，確信著當時他們是從另一邊過來的，如果地層沒有變化，那麼一定有某一個通道可以到達對面。現在最主要的是盡速逃離，因為蜜雅說過已有支援部隊趕來，他們肯定會對整個葛洛夫實施地毯式的搜索，被找到的話肯定是被抓去當奴隸。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OG6CPtxiH
對於本來就是奴隸的蒙德等人，這結果聽起來似乎沒有什麼差別，但事實上當初會成為奴隸並非自己意願，而是被咚企業的人強行擄走，在地表已經快放棄生存的情況下，倒也沒有反抗地屈就於奴隸的生活，一做就是幾十年。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w0tOlQyZl
依靠著颶風得以實現浮空的伊甸園，在審判的一百年後，過於安逸的亞當，從記錄者的各種預言裡，嚴重意識到資源的重要性，所以最終將原本只有一套架構的奴隸制度給實現，並且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毫無規律地抓人，有的時候是幾年一次，有的時候是幾十年，而蒙德和巴洛克是在奴隸制度成立約一百五十年時被抓到的。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zj6wAIako
事實上審判後的星球，地表勉強還能讓人類存活，只不過已快接近末期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各種動植物已漸漸瀕臨絕種，短缺的食物成為眾人搶奪的珍貴資源之一，加上各種天災和驟變，以及咚企業抓人的脅迫，大部份的人開始往地底尋求一線生機。不過這些人的遷移算晚了，在他們之前，早就有一批人先行到了地底，王他們即是其中之一。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hNlLagP4O
蒙德和巴洛克兩人到處流浪於各個團體間，因為後期多數人都往地底了，所以地表原本僅存的資源，都歸於持續堅守的那一群少數人，他們一下子少了生活上的擔憂，唯一要擔心的只剩下咚企業那邊而已。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sLvXob7FI
可能是奴隸的人數已足夠，在近幾十年間，亞當已經取消強制抓人，他的態度逐漸放緩，甚至與流放者們保持著共生的短暫和平現象。所以實際來說，倒楣的蒙德和巴洛克成為咚企業的奴隸，不過也快三十年的時間而已，而後來被抓來的敏絲又更少了一些，年資只有十年而已。裡面資歷最深的，就屬沃爾夫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aZX4ODV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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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巧合而來到葛洛夫，蒙德他們感受不同於奴隸的生活，開始對人生有了希望，擺脫了奴性，不想再回去那成天挖礦的日子。第一次意識到自由有多麼珍貴，即便擁有的時間極為短暫，卻為此渴求，所以寧可逃到未知的世界，也不願再回到那陰暗無比的礦坑裡。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RmZnwQqNG
突然，秦一個緊急煞車，讓眾人驚訝連連，席薇亞問：「啊咧？幹嘛？」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KWlIVFIT6
「因為……前面已經沒路了！」秦指著道路的盡頭，他們已來到了懸崖，前方是一個巨大的坑，下面有著藍與白交織的微光，閃閃動人，看起來像是太陽照射下的水面那樣璀璨。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3vwdtw1w2
他們位於實心層的某個空洞部份，貨車就停在差幾釐米就會掉下去的懸崖邊，目測下方那片宛如湖面的地方，高度足足超過十層樓以上，所有人不敢輕舉妄動，深怕只是欠一欠身，就會造成晃動而摔落。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1VfJRNS49
正考慮要下車或是掉頭時，岩石地面無法承受貨車和所有人的重量，開始產生了裂痕，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地面就忽然斷裂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tS6sfQlkD
眾人隨著貨車下墜，完全沒有辦法做出任何反應，唯有驚慌失措的大叫。在掉落的期間，大夥被拋出貨物箱，幾秒後所有人便落在那片有著藍白光的地方。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lpMn5SWaG
原本以為是湖，但沉進去後才發現沒有液體的感覺，比較像是氣體纏身，亦或是軟綿綿的果凍。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7GrJtV99p
裡頭存在許多肉眼可見的孢子，輕飄飄地在眼前滑過，猶如身處另一個奇幻世界般。漂浮在氣體中的敏絲，對著視線所及的一切感到驚訝不已。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sKqUmwJTU
與此同時，敏絲感到非常頭痛，腦海裡又有片段的畫面，那是先前出現過的銀髮老人，他站在自己的側邊，正用著依依不捨的眼神看著。接著畫面被抹去，隨之而來的是再次出現的黑色的巨型電子看板，敏絲看著上面的數字，低聲默唸：「五十三……」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PHUxn9u94
一個眨眼，周遭忽然變了個場景，敏絲身處一片沒有其他顏色的白色空間裡。不知從何時開始，身旁出現了其他人，熟悉的大夥彷彿一直都在。宛如一場多年不見的聚會，彼此有說有笑，連沃爾夫都收起了牛脾氣，羅傑也露出難得的笑容。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GuogXK6Wd
下一刻，大家的目光被某個人的到來而吸引，眾人停下交談，看著那緩緩走來的人影，彷彿知道他一定會來，只是遲了些而已。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VJuQYfBj1
巴洛克率先大喊：「你遲到了！蒙德！」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BeLs9lrZH
敏絲睜大雙眼看著，那人的確是蒙德，他自己也有點訝異的表情，好像搞不清楚狀況一樣。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H3ngvPmAa
突然之間這所有一切，全部都支離破碎地散去，敏絲的意識幾乎是沒有間隔地回到現實，只感覺到有人拉著自己，仔細一看是蒙德。另外，席薇亞的警告不絕於耳，她大喊：「快回到陸地上！快點！」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mv8xVCxFC
席薇亞和羅傑很快憶起些什麼，他們知道此刻身陷的氣體，是一種會分解物體的詭異東西，當初他們在找到葛洛夫之前也有在其他地方遇到，有人不小心掉進去後，只是過一段時間而已，整個人就被分解掉，什麼都不剩。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LGsmxIVv4
所有人開始往最近的平台陸地移動，雖然很像是在水裡游泳的感覺，但這方面蒙德他們根本不熟練，畢竟從出生以來水一直都是極為珍貴的資源，接觸的也只有小河，所以游泳這種事情，難度著實很高，只能本能地滑動雙手撥向後方，笨拙地慢速移動到陸地上。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RQTO7Qjee
除了掉落的位置稍遠的席薇亞和羅傑，其他人幸運地在陸地不遠處，他們很快便脫離那恐怖的氣體，不過才一會兒時間而已，全身已刺痛地快要脫皮似的。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sAlQIDoV1
席薇亞不顧全身刺痛，她咬緊牙關好不容易撐到陸地，一手抓著岸邊，正試圖奮力地爬上去。此時在他面前的是上岸不久的沃爾夫，他沒有第一時間去拉起她，只是眼睜睜看著她。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cukWQ1DkG
還在大喘氣的蒙德，見狀後立刻衝去幫忙，還不忘對沃爾夫大吼：「你在幹嘛！快幫忙啊！」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uyRRY8kMu
雖然全身上下的痛持續著，但巴洛克和敏絲隨後也上前幫忙，而沃爾夫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只是低聲說著：「不久前他們還當我們是罪犯……所有人都把我們的命當作玩笑看待……對他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他們想要我們消失！這樣的人為何要救！」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NS9Y0otrX
好不容易救起席薇亞，蒙德回頭拽起沃爾夫的衣領，狠狠地說：「那些都跟席薇亞無關！難道你已經分不出對錯了嗎！」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aRtzfnVHf
「我們一點都不重要……隨時都會被拋棄……」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DbZcJhC2L
「蛤？你到底在講什麼－」還搞不懂沃爾夫受了什麼創傷時，席薇亞直接上前給他一拳，像是被打醒一樣，他一臉疑惑和吃驚。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coVWqf0Ii
席薇亞似乎對這種邏輯感到不滿，憤怒道：「你這見死不救的傢伙！我之前還思考著要怎麼救你們！現在覺得自己像個蠢貨一樣！」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pSu0YS3A6
「妳這臭女人……」隨後沃爾夫沒有回嘴，只是撇過頭去，不想再繼續爭吵下去。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nTys20qvH
正當羅傑上岸時，忽然聽見一旁的歐莉大叫秦的名字，她驚恐地看著遠方，因為秦離岸邊的距離過遠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PYJRAIQMo
秦並沒有其他人這麼幸運，他隨著貨車掉落遠處，又好不容易才從駕駛座逃出，全身已被腐蝕的相當嚴重，連衣服都開始慢慢分解了。不斷地掙扎，秦拚了命想移動，卻發現氣體已破壞到身體的神經，他痛的無法再動彈。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XqJUIOhZh
歐莉氣極敗壞地哭喊，想要跳下去救秦，但立刻被敏絲給攔住。此時羅傑再度跳回氣體裡，他用盡全力想游到秦的身邊，可分解的速度比想像中還快，他感到痛楚漸漸加深，再下去的話他也會屍骨無存的。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CBbD0G8Ar
望著有段距離的秦，羅傑赫然發現他緩緩地搖頭，像是在告訴他：「不要過來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KosOxUPQm
已經來不及了，羅傑就算游到秦的身邊，兩人也沒有時間離開，最後都會被分解掉。秦或許已預知下場會是如此，所以搖頭告訴羅傑，不要為了他而犧牲。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TAbZ3hhhl
羅傑知道秦的意思，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令他有些惱火，近在咫尺卻拯救不了，什麼都做不到……隨即他返回岸邊，感到身體比剛剛還要刺痛，部份的皮膚已經出血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tmOjb3R0s
崩潰的歐莉想要擺脫敏絲的攔阻，儘管知道秦已經沒救了，卻還是想到他身邊去，整個人歇斯底里，早就失去原有的冷靜。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7Lu7xnVMe
秦的身體所承受的痛楚，既痛又像是沒了知覺，連表情都僵硬，呆滯地漂浮在氣體中。但他的意識仍存在，還能短暫思考。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fyIiT27Gf
不過，他無法想到更多了，最後腦海裡只剩下歐莉。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5MyOQEmj5
「妳真的好美，歐莉。」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V9usdYG78
「妳是我每一天的動力。」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DxwEa5MAQ
「好喜歡見到妳的笑容，煩躁什麼的都沒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4GYqprHxm
「一想到妳存在我的永生裡，就覺得自己有多麼幸運。」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emR93bX63
「我非常珍惜和妳在一起的時光，從初見妳之後一直是如此。」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cnlczMD6X
「這些都是我想要告訴妳的。」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ZWePVqldy
「還有很多話想跟妳說，但……沒機會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dR5GyWcRc
秦吃力地從口袋裡拿出兩張票，那是原本要跟歐莉去聽音樂會的票。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eY3tG1FmF
看著淚水潰堤的歐莉，她嘶聲力竭的哭泣聲，下一刻也隨之淡去。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PgIhB1Gwx
聽不見任何聲音，快要看不見歐莉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Udyse2UI
拿著票的秦，想像著永遠都不會發生的那一天，早已在他心裡模擬了好幾遍……那個夜晚。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Myv92EOvv
「晚上我會準時去接妳……」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YWKgJNFz9
「晚點見……」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7XTvp0eqT
秦沒有動靜了，沒有知覺的他將手中的票鬆開，使其漂浮於氣體之中，票根慢慢地從邊邊開始分解。他即將成為氣體裡的分解物，斷氣後的他重複著低音頻，就算事後整個人消失了，細胞也會融於其中，並且不斷發出模糊的聲音，這是他接下來所要面臨的階段。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xL1G7Td5a
「命延」或許會有意識，也可能什麼都不會有，無人能夠真正評斷不死人進入另一個階段後，具體的模式會是什麼，只能知道那種非人的模樣，是多麼令人痛心。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BoJKbRlk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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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留】
陸地上除了止不住慟哭的歐莉外，所有人都震驚地無法開口說話，眼睜睜看著一個前不久還在說話的人離去，那是件無比難受的事情。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TxaECxGUh
失神的席薇亞跪在岸邊，一時間無法接受如弟弟般的秦，在自己面前成了那種模樣，「秦……」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amRXrk4rb
還沒從悲傷裡走出，不知打哪來的低鳴聲從後方傳來，羅傑先是起身觀察，他看見好幾雙發亮的眼睛正於黑暗裡死死盯著。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nNYO4HgYN
「沒有時間難過，我們準備要離開了。」羅傑的話對歐莉和席薇亞彷彿是耳邊風似的，他當然知道兩人目前的情緒過於悲痛，會做不出理智的判斷。當下他看到沿著路上去，同樣靠近懸崖處的地方有些許火光，先不管那是什麼，又或是怎麼會有人的蹤跡，他立即告訴其他人：「大家先往上面移動！」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JOjIqNSYS
隨即羅傑拔出腰間的改造手槍，確定還能使用和裝滿子彈後，果斷就對著其中一雙眼睛開槍，一發命中。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HlGa6fzjX
這主動攻擊驚動其它隻野獸，牠們從黑暗中跳出，在靠近岸邊時被氣體的藍白光照出身影；有著橘紅色的腐爛皮膚、整個頭部扭曲變形、上下兩排不規則的尖銳牙齒、六隻腳的怪物。體型不大，動作敏捷，頻頻發出兇猛駭人的低吟聲。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I15JLPwJw
這時另一隻怪物撲向巴洛克，羅傑很快將其擊斃，再次告訴大家趕緊離開的同時，順手拉起喪失意志的席薇亞，「快起來！別慢吞吞的！」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s86bgTRoL
席薇亞這時才意識到危險逼近，她彷彿剛清醒似的，面對不知名的怪物，想將這一切的不甘發洩出來，她莫名地燃起怒火。隨即拿起自己的改造手槍，對著怪物們一陣亂射，並且毫無邏輯地衝向牠們。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BL4iAZxzK
「席薇亞！」羅傑來不及制止席薇亞的瘋狂行徑，但她確實成功吸引了怪物的注意，沒多久便埋入黑暗之中。果斷決定要追上去的羅傑，告訴其他人：「你們先上去！我去找席薇亞！」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9qqAQyOLa
「我跟你一起去！」雖然蒙德這麼說，但還是遭到羅傑拒絕，「你們沒有武器在身上，很容易就遭遇危險，放心好了，我和席薇亞不會有事的，你們先上去吧，我們隨後就到。」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IeYVPBGE0
語畢，羅傑便追上席薇亞和怪物們，無可奈何之下，蒙德他們只好先往有火光的地方移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