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熟人了？」看我心不在焉地拿著飲料回來，Tiffany 打趣地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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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算太熟，好像是看到今天新入職那班實習藥劑師。」我隨口回道，視線卻還不自覺地往那群初生之犢不畏苦的新人方向瞟了一眼，視線剛好碰上當中的一位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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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ffany 端起酒杯，輕啜一口，漫不經心地說：「嘛，這裡跟醫院這麼近，遇到也是很正常的吧。看你心不在焉的，是看上哪一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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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她，微微一笑：「你啊，是真的想多了吧。我才跟那『新人殺手』的Michelle 不一樣呢！倒是你，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晚找我喝酒，肯定是有什麼事想跟我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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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了一會兒，低頭攪動著酒杯裡的冰塊，聲音比平時低了一些：「……我，要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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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簡單的五個字像一顆石子投入水中，瞬間讓氣氛變得沉重起來。我怔了怔，沒想到她會突然拋出這麼大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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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確定嗎？什麼時候的事？」我小心翼翼地問，試圖從她的表情中捕捉更多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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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談了好一陣子了，上星期算是正式下決定了吧。」她勉強扯了扯嘴角，似乎想擠出一個輕鬆的笑容，但那笑容終究帶著濃濃的疲憊和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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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緒般的沉默了一會兒，她心煩意亂地攪動著酒杯裡的冰塊，那微弱的聲音像是將她的情緒輕輕撕裂：「其實，從去年開始就一直在討論了。後來發現，我們兩個的方向實在差太遠……再努力下去也只是互相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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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立刻說話，只是默默看著她，等她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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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的吧，我是那種目標很清晰的人，目前一心只撲在工作上，拼了命的繼續往上爬。但他呢，」她苦笑了一下，「他更希望日子過得輕鬆一點，不需要每天為了工作疲於奔命，甚至開始在想要跟我生兒育女。這種價值觀上的分歧，說到底，是沒辦法妥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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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試過談談，找個平衡點嗎？」我輕聲問道，不想讓她覺得我是在評判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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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談的談過，該做的也做過。甚麼樣的妥協也試過，甚至連婚姻輔導也找過。」她深吸一口氣，像是要壓下心裡的酸澀。「但最後發現，妥協的只會是我，然後他也不滿意。我們兩個之間就像是兩條漸行漸遠的平行線，再怎麼努力也找不到交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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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起來真的累了。」我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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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ffany 輕笑了一下，眼中卻閃過一絲悲傷：「是啊，累了。我從高中開始便跟他談的戀愛，這段維繫了十多餘年的感情教會我很多東西，但也帶走了更多。現在，我只想重新出發，找回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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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舉起酒杯，輕輕碰了碰她的杯沿：「那就為你自己吧，為你未來的理想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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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我，眼神裡的悲傷稍稍淡去了一些，舉杯暢飲：「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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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ffany 將酒杯放下，深吸了一口氣，像是釋放了壓抑已久的情緒。她的語氣比剛才輕鬆了一些，但依舊透著一絲疲憊：「你知道嗎？其實我一直羨慕你，一個人過得那麼自在，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從來不用為誰改變自己的步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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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一愣，隨即笑了笑：「哪有那麼自在？一個人也有一個人的難處，就是要去吃頓火鍋也難。你看到的，只是我想讓別人看到的部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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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頭看著我，眼神多了一絲探究：「那你後悔了嗎？選擇這樣的生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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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看著杯中的酒液，想了片刻，才回答：「後悔倒談不上，因為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但有時候也會想，如果身邊有個人能一起分擔，或許會輕鬆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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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ffany 沉默了一會兒，嘴角微微上揚：「你這話要是讓那些追你的男生聽到，肯定要振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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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什麼追我的男生！」我佯裝生氣地瞪了她一眼，試圖把話題轉得輕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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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於露出了一個稍微放鬆的笑容：「你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沒人追？肯定是你裝作看不見，要求過高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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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相視一笑，這一刻，似乎所有的沉重都被杯中的酒液稀釋了些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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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今晚不談那些煩心事，今天是你的放鬆之夜，」我舉起酒杯，挑眉看著她，「還是來聊聊哪家酒吧的調酒最好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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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ffany 笑出了聲，舉杯與我相碰：「好，那就先從這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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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我還有一事要問你？」她輕輕說著，帶著試探的口吻卻又透著幾分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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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瞥了她一眼，警惕地揚起眉：「你該不會還要給我投下另一枚震撼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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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笑了一聲，故作無辜地攪著杯中的冰塊：「這次不算震撼彈吧…… 」她清一清喉嚨，繼續說：「是這樣，Eric今年推了兩名實習藥劑師到我這裡來。可你知道我最近是真的分身乏術，沒法好好帶人。所以，我在想，不如把其中一個分給你，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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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皺眉，心想這話八成沒這麼簡單：「你確定你不是在給我甩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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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ffany 聳了聳肩，嘴角揚起一抹笑，拍著我的肩膀：「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而且，我會分你一個小鮮肉帥哥，肯定能讓你在帶人的時候賞心悅目，不會太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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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真當我是那種看臉帶實習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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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總是這麼正經的。這不叫看臉，這叫提高生活品質！」她靠在椅背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再說了，這孩子看上去是挺聰明的，性格也好像不太差，應該會是學得快上手快，相信你的壓力也不會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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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抿了口酒，心想雖然多帶一個人確實多些責任，但總比讓Tiffany 在手忙腳亂中硬撐要好。「行吧，反正作為你最可愛的下屬，我本就沒有說不的權利。你明天把他的資料給我發一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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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ffany 露出了得逞的笑容，舉起杯來：「這工作態度就對了！來，為你的明智選擇乾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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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奈地笑了笑，與她碰杯：「你可別讓我後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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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坐在酒吧另一邊的Stanley 還全然不知自己剛被原本的主管給「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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