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課室裡,林知微一個人在雕刻著手上的木塊。雕刻刀打斜切入木塊,用力推進,響起清脆的聲音。一隻坐著的貓咪渾然天成,生動活潑。
「知微,好早喔,早安!」有位女同學進了木雕課課室,跟林知微打招呼。「喔!早安!」
自己對於葉千雪的喜歡,以及葉千雪對自己的情意,她似乎有點後知後覺。
起初覺得她名字很好聽,覺得她笑起來很可愛。
每次大夥一起閒聊,她讓人前總是游刃有餘的知微,總會不自覺地恍神。
欣賞她大大咧咧的性格,卻在課後的離別,總會想要揉揉她深色的頭髮安慰她。
女生之間的情感距離,一不小心容易靠得太近。
藝術史的課上,教授在說文藝復興的歷史與創作,千雪不禁打起瞌睡來,小小的頭顱,靠在了知微的肩膀上。
知微溺愛地小心翼翼地沒有叫醒她,讓她好好休息。
走路的時候,千雪會繞起知微的手撒嬌。她在想,女生嘛,不都是這樣,卻又有點找藉口的心虛,以及肢體失去聯繫那一秒鐘的失落。
林知微的落落大方與友善的個性,總是吸引到男同學們的目光,然而花時間得體地應對,她沒想到她會嫉妒。
慢慢地,她察覺到千雪變得有點奇怪。
林知微是在學院有名的眼鏡美女,而且是學霸。透過玻璃片看到的世界,有了千雪,色彩渲染得像是沾上了彩虹的光。
在雕刻課,藝術史課和插畫課,知微總是拿到數一數二優異的成績。每當有人誇她,她都說「輕鬆啦,千雪不也進到了學校的榮譽名單上嘛,大家都很棒。」
千雪便是打哈哈帶過。「還好還好,又沒有獎勵,這名單也就是能看看。」
「妳們心可真大啊,進到榮譽名單幾乎是保送頂尖大學的門票耶。」一個男孩在一旁拖著腮,慵懶地回應著林知微和葉千雪聊天。
「啊,是嗎~」知微和千雪異口同聲道。知微想起,「對了,余清淮,你不是搬家麼,那件事現在怎麼了?」
「沒啦,就是這幾天搬進附近的遠房親戚家,住一段時間。」
「是怎麼樣的親戚?」
「沒啦,聽說是個男大學生,他一個人住。」
「喔,原來如此,如果是個帥哥一定要介紹給我們認識,祝你好運。啊,我餓了,先吃些薯片吧。」林知微把話題稍稍帶過。「很上火啊,不怕長痘痘。」葉千雪取笑她。「嘿嘿。」
學院在偏僻的半山中聳立,鳥語花香,樹木成群,因此偶爾會有攝影、水彩課和油畫課在戶外學習,十分便利。校園裡沒有規定的校服,大家都穿著自己搭配的衣服。知微穿著白色高領針織毛衣,下身寶藍色束腳九分牛仔褲,配合高挑身材,簡約而不失高雅。
千雪則穿著米白色長袖襯衫打底,外配一件深綠色格紋吊帶連衣裙,在知微身邊像個小妹妹一樣。
「今天sumoland發帖了,是八爪魚頭套貓咪的插畫,好可愛喔。」「奇奇怪怪啦,八爪魚頭套到底那門子可愛啊。」在上油畫課前,千雪雀躍地一邊跟朋友聊著,一邊一起排隊取水,知微也在旁邊聽著,順便吐槽。
同一時間,一位同學顧著跟旁邊的友人說話,沒有留意到腳下有突出的木畫架腳。「呀!」「小心!」說時遲那時快,旁邊的學生被畫架絆倒,把水潑向了千雪。
知微及時抱住千雪,把千雪往自己的方向曳。深綠裙擺擺飄了起來,被穩當的牛仔褲妥妥承載。絆倒的同學被旁邊友人扶住,手上接水桶的水灑了出去。在光影之間,旁觀者彷彿看到一幅流動的景象。
「你沒事吧,千雪?」知微充滿擔憂的眼神,用手替千雪撥走頭髮上的水珠。「對不起!是我不小心!」絆到的同學向前鞠躬。「沒沒,沒事!」千雪回過神來,滿臉通紅地擺手。
「真的嗎?有受傷的話我有創可貼喔?真的沒有事嗎?」知微還是很擔心千雪。「沒啦,真的。」有點害羞的千雪,不好意思地推開了知微扶著自己的手。「謝謝妳⋯」
知微也察覺到了兩個人過近的距離,紅著臉後退了幾步。「那那個我我我去找地拖。」千雪一溜煙地朝門口奔去。「那,那就好了。」知微也回過神來,連忙幫同學撿起地上的畫具。
「這是,什麼情況?」絆到的同學傻眼。
「你,幹了一件大好事啊。」清淮拍拍他的肩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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