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準備放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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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我突然忘記一件事情，而且很重要。
QQ問道：「怎樣了？」
「下午的語言課…….忘了上。」
他補上一句。「還忘了交！」
OK！也許我該自認倒楣。因為某些事情讓我錯過了交作業的機會，就連紀也是，希望別被當才好。
看著神情複雜黯淡的陳校長朝後門走去，避開人潮。想必在公共場合自首的丟臉事實必定是五味雜陳。我相信校長就任以來對每個學生都很誠實，甚至就像把學生當作他的好朋友一樣，少了長幼間那種倫理尊重所產生出來的隔閡。我可以肯定當你在某處遇見校長，他絕對會比你還要先打招呼，不管他認不認識你。但到頭來，事情其實已經過去了，雖然像他那麼坦誠的校長不多了，但其實他也無需再對場上的學生們多做些什麼解釋。
「QQ、龔龔，不然你們先回宿舍，我還有些事情要辦。」
「喔！好，那宿舍見嘍！掰。」他們混著人潮離去，會場的燈猶如工廠下班，啪的兩、三聲，不一會工夫全都暗成了一片。
我尾隨著校長還有秘書的身影，跟著他們到了一處黑暗且無人的角落。他們停了下來，抽了根菸，似乎是在等人潮散去。
過不到幾分鐘，秘書把菸熄掉後，像是還有緊急的事情要處理，看了看手錶，四處張望了一下，和校長搭個幾句後，便道別離去。只不過秘書像是有事情，但在隱約的談話中，又像是校長要秘書去忙自己的事。似乎校長想獨自靜靜。
四下無人，我緩緩的走近。我怕打擾到他，卻又想上前安慰他。只見校長掩著面，不難見到他痛苦自責的表情，正在角落裡暗自懊惱。這場面既令人感到複雜，更是第一次見到校長獨自卸下心防的疲累。
「校長………」我以氣音喊道，害怕過度驚動到他。
他以堅強的神情再次面對著我，擦拭掉剛發洩的眼淚。「恩！同學有事情嗎？」他再度收起哽咽，掛上眼鏡。
「校長，我是肯菲……」
或許是太暗了，他看不太清楚我的模樣。
「肯菲？」他疑惑問道。
「喔！也許你不認識我。」我接著說：「我是今天到校長室報告的那一位。就是帶著眼鏡，頭髮也就一般般的那位，也許靠近點你就認得我了。」
我緩緩的走近他，他開啟一旁的日光燈電源，一指便認出。「喔！你是那位抽選人嘛！」此時他終於認出我，臉上的表情更是尷尬。我相信他恨不得現在找個地洞往下鑽。「對不起，讓你看到我這個樣子。」
「校長，沒關係的。」我說：「每個人都會遇到低潮期。不會因為你是校長你就與眾不同。我也會哭、會笑，更何況是一個整天充斥著忙碌職位的校長，想必處理公務外，還要應付你那惱人的孩子，真是辛苦你了。」
他露出欣慰的笑容。「這孩子真是的。」
「呵呵。」
「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我只是想來問一下校長，既然我們抽到了籤，該怎麼把資料送到樂斯勒主任那裡？」我問。
「上網把資料寄到樂斯勒主任的信箱，附註請主任來校長室找我，這樣就行了。」我想如果我們在辦公室抽籤的事情被其他同學知道。想必實習的那場災難一過，另一場新的災難又要開始了。
「好！我知道了。」
我對校長點了個頭，正準備轉身離去，校長立刻叫住了我。「等等！肯菲同學拜託你，請你別把我哭的事情講出去好嗎？」
「不會啦！」此時我終於按耐不住，把心裡一直想問的事情說了出來：「但是……校長，我很好奇一件事情，不曉得可不可以說？」
「你說。」
「你為何要把你兒子做壞事的事情說出來給大家聽呢？」
他身上似乎背負著沉重的心情，想起那傢伙不經讓人頭痛，更不用說現在校長是多麼的懊惱，無以復加的沉重壓在他頭頂上似乎快喘不過氣。「那孩子轉過許多學校，從小的個性就像是班上的老大，總是掌控著自己小團體的主權。從國小、國中，直到現在，他們的老師經常跟我抱怨，要不就是打電話到家裡。但接到的電話通常都是惹事生非的投訴，甚至有一次還把同學給打到住院。」他嘆了口氣繼續說著：「我那麼用心的栽培他，一心就是為了想讓他成為一位有用的人。想不到………他，卻是用這方式來回報我。」校長忍不住哽咽了起來。我上前拍了拍校長的背，安慰著他。此刻的我，莫名燃起一股憤怒湧上心頭，恨不得揍他兒子一拳。「為了平息風波，我還是得把這件事情說出來，免得有人效仿我兒子的作法。」
「校長，振作點。」
「如果……如果我的孩子像你一樣的話，那該有多好。」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場面更令人尷尬。我想所謂的啞口無言應該就像是這樣吧？「校長，我想你應該回去和你孩子好好談談。也許我不該介入別人的家務事，但我想你們之間似乎缺乏了那麼些溝通。」此時現場安靜成一片，校長一臉猶疑似乎還沉浸在難過之中。「痾………好了，校長，我要先回去了，你也趕快回去吧！我相信那些同學會分辨是非，你就別擔心了。」其實我蠻想和校長多聊一會。但本人在此還有作業要做，不宜久留。而且我想該讓校長一個人好好沉澱一下，免得他又會想更多。
「恩！」他點點頭。
我道別了校長。在這漆黑的夜空與寒風的交織下，我耐著雞皮疙瘩的身軀回到了宿舍。「呼！」雙手凍的像支冰棒，凍僵稍顯無法使力。回到宿舍後，才恢復了溫暖和柔軟。
眼見他們一群人很乖的在玩電腦，滴滴答答的資料移動聲還有遊戲聲環繞在這小小的密閉房間裡。
我脫掉外套，暖氣正在裡頭開著。我雙手立刻貼近暖氣。「呼！」
「你剛去哪？」紀問道。
「我剛去找校長。」我突然想到。「啊！對了，紀。」我走到紀旁，在他耳邊窣語了一番。「校長說下午有抽到紅籤的人立刻把自己的資料寄到樂斯勒主任的電子信箱。然後後面記得附註：請主任到校長室找校長。」
現在我完全不敢凝視，甚至不敢瞄過一眼他們的眼神。那兩個未抽中的人。因為他們現在正在看我。
我安靜的回到座位上，立刻撥打手機給小童將信箱的事情一一小聲敘道。講完後立刻掛掉電話，不想讓他們倆有任何不愉快的表現。至於QQ和龔龔兩人他們因為是現場抽中，所以可以略過這道隱密的手續。
我翻開今天要趕完的作業，還有今日沒交的英文。「天啊！」雖然這忙碌讓我深感厭惡。但只要一想到往後有趟免費的新鮮行程，而且是第一次！第一次這麼重要的行程，心裡的期待感完全覆蓋過這些作業的懊惱，甚至它是讓我作業認真寫完的動力。
寫完了作業，面對著他們有些許的尷尬。但他們依舊在玩著自己的電動跟電腦，平淡的行為就像他們對剛才沒抽到的事情無關痛癢，跟在活動中心的黯淡臉色有著天壤之別。
我收拾明天要帶回家的行李，和其他人的行動有著明顯對比，可以知道他們明天並沒有回家的打算。從臉色也看的出來。
「痾……彥融、小秘，你們明天沒有要回家喔？」我問。
彥融轉過頭看著我，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我沒有啊！」
小秘則是點了點頭，並無任何過多動作。「有。」
話說今天也是我們的小型會議日。
在開學認識他們沒多久，我們在某次的聊天共識了一件事情。就是在每個月的第三個禮拜四，我們都要請出方型的小藍桌，大家聚集在一起互聊心事和心情。
我望向大家，只見他們全神貫注在電腦上，似乎不記得有這回事了。「今天禮拜四耶……」我問道。
「恩，禮拜四，然後勒？」Q回道。
「然後勒？」我突然覺得他們忘的有點荒謬，不禁冷斥的笑了一聲。「今天是大家的小型會議日不是嗎？是否該聚集到中間好好的促膝長談一番了？」
大家轉過頭看了看我，並無任何的表情。只是緩緩的離開座位，整個動作遲頓的像死屍般走到中央盤坐下來。
我走到窗邊將摺疊桌拿出、扳開，還特地泡了一壺熱騰騰的奶茶讓他們取暖。似乎這比較能引起他們的共鳴，立刻從自己的座位上一把抓住杯子，恨不得快點品嚐杯裡的奶香。
等到我將一切吃、喝的東西就緒完畢之後，立刻坐了下來。「好啦！看來大家對於今天的那場活動跟抽籤有著不同意見。」其實我言下之意是在關心他們每個人對於不同結果的心情。包括安慰，甚至開導都是我想要做的。我希望那些抽中的人能盡點心力安慰那些沒抽中的人。
「是啊！有點難過……」小秘失望的說。
「我也是。」
看著他們無辜失望的模樣，不禁讓人深感同情。「我把名額讓給你們其中一位好了。」我想了很久，其實我去不去都沒有關係。只是心中的期待感瞬間抹滅，而在他們的眼神中反而看到一絲希望與爭逞機會的對立。畢竟還有明年不是嗎？宇宙那麼大，我這麼試圖的安慰自己，真有比較好一點了。
紀問道：「肯菲，你幹嘛不去？」
「還有明年啊，我不急著今年就要去。」其實我這決定是臨時起意的。
「好，那猜拳？」彥融對著小秘說。
「恩，五盤。」
氣氛瞬間寧靜，時間剎然靜止。我們一群人望著他們倆猶如在看生死廝殺，最後一顆子彈的機會。此刻的茶壺早已散去了煙裊，杯裡乘裝的奶茶已被外頭的氣溫給降至冰冷。
「剪刀石頭………布！」他們不停喊道。
經過一番折騰廝殺，結果終於出來了，然而小秘腳也臭了！阿～不是，是臉也臭了。「沒機會了。」他失望的將冷奶茶當作是啤酒給一口灌下，想忘卻這傷痛跟憂愁。
「好，彥融。請你把你學號那些的資料寄到主任那裡。記得附註：請主任到校長室找校長，就OK了。」
「好！」此刻他猶豫了一下。「可是…肯菲，你真的不想去嗎？」
我聳了聳肩，對他露出一抹微笑。
「那麼……接下來要換誰說說今天自己的心情呢？」我問道。
「我想除了小秘，大家的心情應該都是無庸置疑的吧！」龔龔假裝冷靜，但卻偷偷的竊笑了一下。「因為那個大塊頭被退學了。」
「好啦！那紀呢？」我問道。
「沒有啊！今天沒感覺到什麼特別的。」他回道。
「同上！」QQ複道。
就這樣，這場無聊的會議在大家都沒有更多話想聊的狀態下無言地收場。只留下滿桌的垃圾等著讓我收拾。「小秘，沒關係啦！得失心別太大，你不能去有我陪你不是嗎？」我很想極力的找些話來安慰，但怎樣都無法讓他消掉臉上的黯淡模樣。也讓整個房間裡充斥著兩極的尷尬心情。
期待感消失了，心裡面也少了緊張的感覺。也好！這樣也能放下期待的重擔，好好專研在學業的書堆裡不被分心。畢竟結果有好就會有壞，應該是人之常情的道理，我想小秘心裡也有個底。
抹開霧氣從床邊的小窗口探出去，那海岸線些微的橙淡色餘暉映照在天空中，淤化成一片藍灰交錯的天際。渺渺的白雪依舊下著，跟裡頭熱鬧的氣息有著極大反差。手中握著一杯剛泡好的熱可可，小心翼翼的吸吮杯緣，在這寒冬中，是再享受不過的事情了。奶茶、可可，這些高熱量的東西是我們冬天的最佳良伴。
放下杯子，我靜靜的翻閱著手中的奇幻小說。但現在我的心不只是在書的內容裡，而是一直在思考著後不後悔這個決定。因為這是第一次穿梭時空的旅行，這麼好的機會不用先抽籤，光是發出這消息就夠讓人垂涎欲滴了。現在想後悔也來不及了，好吧！我依舊安慰著自己『明年還有機會』。
合上小說，將溫熱的可可給一飲而盡。穿著大衣、拿著盥洗用具，附帶著牙膏牙刷，想做一次在浴室裡全部都清洗完畢後，好讓我雙這快闔起的雙眼休息一下。「準備好了！」我在門前提起勇氣喃喃自道，轉開門把，一陣寒風刺骨立刻穿進我的毛細孔。才發現！大衣沒用。
經過了一番梳洗，我撐著疲累的身軀，還得忍受著外頭冰風往身上吹打的折磨。回到了房間裡，只見大家早已在收拾東西，上床準備入睡。「明天還有課，肯菲早點睡嘍！」龔龔關心說道。
「恩！」我看著他也跟我一樣翻起了雙眼皮，瞌睡蟲都已經出來跟我打招呼了。
上了床，冬天的寒冷宛如一支麻醉劑，不到幾秒便克制不了意識睡去了。
直到一個冰冷的東西將我的臉給冰醒。「啊！」我立刻起身，一顆雪球散在棉被上溶化掉。「是誰？」起床氣使得我憤怒。
QQ舉起手，給我看他手腕上的錶。「幾點了？9點了，先生。剩不到10分鐘就要上課了。記得別拿錯課本，微散分子。」他說：「快點去洗臉刷牙，等等要上課了。」
一聽到上課更想睡。
我立刻爬下床，用跑百米的速度飆衝到洗手檯。我衝忙的原因不是因為快遲到，而是因為那老師非～～常的準時有效率，以致於連一秒都不准學生耽擱他的上課時間。
我像是隻非常匆忙的小鹿，和那隻公獅(老師)爭時間。
背好包包，鎖上門，啪啪啪啪的快步聲，回響整個宿舍樓梯間。當我們到了教室，只見老師正處於翻開課本的動作，然後望著我們倆。不用說是他，往左手邊看更是一群學生以同樣的動作在歡迎我們的到來。
「肯菲、許任……算了！」他常常忘了同學的名字，繼續說著：「好險你們沒有超過我容忍的標準值，否則這堂課你們也不用上了。」那冷淡但卻用詞十足有力的他，是令我們感到最毛骨悚然的地方。因為他當人毫不留情。
回到座位，我一邊翻開書，但心思一邊處在今天要回家的愉悅心情。因為，今天的課只有兩節而已。就是上完這位公獅先生的兩節，然後就可以回家了。
「喂！」QQ坐在一旁用手肘敲推著我的手。「我跟你講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
「我們整宿舍房間的人都可以去了…」
「去哪？」
「去旅行啊！」他暗自竊喜，我們依舊用著虛聲對話。畢竟這位老師的地雷多到數不清，偷閒中還得嚴謹才是我們防當策略的聰明之道。
「為什麼今天大家又都可以去了？」我的期待指數似乎因為QQ的一句話而提升了不少，心臟開始砰砰的跳著，又回到當初緊張的心情，甚至有點納悶。「在玩我嗎？」
「沒有，因為今天大庭的公告欄有張貼一份資訊。有些同學因其它的緣故而無法參與這次活動，所以我幫你跟小秘立馬投了替補名單。很順利的，你們都中了。你跟我們一樣是在第一階段，但小秘跟彥融是在第三階段－考古。」
「這樣啊！」我說：「對欸，當初抽到時也沒跟我們說是第幾階段。那紀呢？」
「第一啊。」QQ接著說：「今天結果都在公佈欄了，小童是第二。」
雖說小秘他們倆真的是不太好運，也非常遺憾沒跟到我們這階段。但我還是替他們有抽到中選名單而深感開心。
終於！這兩節課在微散分子學老師的長篇大論以及QQ的好消息下，鐘聲響起，難熬的課終於上完了。我迫不及待回到宿舍，拖曳著小行李趕到附近的車站買票，準備回家。「一張跨海列車，中宿號。」
「轉車嗎？」
「不轉，直達台中火車站。」
「好的！」他說：「這樣一千五百元。」
買完票後，等待著列車從海岸線那端疾駛而來。「終於要回家了。」我忍不住思鄉之情，立刻打電話回家給媽媽。
嘟～嘟～
「喂！」電話另一端是弟弟的聲音。
「爸媽在嗎？」
「在啊！他們在洗車。」弟弟繼續說：「你要回來了啊？」
「是啊！大概下午兩、三點就會到了。」
「喔！好，我馬上跟爸爸媽媽他們講。」
「恩！那幫我轉達一下嘍！掰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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