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次的死亡遊戲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這段時間裡,少年們的生活似乎回到了平靜的軌道。每個人都過得相當安逸,甚至包括我自己。所有人都抱著幻想,以為維克多會像之前那樣,給我們留下一段時間來消化恐懼的心情。
這一天,陽光透過天窗灑進大廳內,大家都在各自忙碌著,享受著短暫的平靜。就在這時,維克多那異常興奮的聲音透過廣播響起,劃破了這片刻的寧靜。
「各位孩子們,大家好!」他的語氣如往常般充滿活力,「你們又帥又公平又正義的審判官——維克多回來了!」
大廳裡的少年們聽到他的聲音,有的人對著螢幕咒罵,有的人因他的自戀而翻了個白眼,還有少數人像蘇肆意一樣,對他心懷愛慕。這種各種情緒的交織,讓我感到一絲不安。
「這次我要報告一件重大的事情!」維克多的語氣從嬉笑轉為認真,「由於這棟監獄的人數眾多,光靠我一人無法有效地管理所有人,所以我決定選出兩位幹部,來管理這棟監獄的所有孩子們!」
螢幕上瞬間切換,顯示出兩個人的名字、照片及個人資料,其中一個竟然是我!
照片中的另一個少年帶著眼鏡,流露出斯文的神情,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鏡頭,彷彿在訴說他對這監獄裡的一切感到不屑。他的罪名寫著「詐欺犯」,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家伙一定是個狠角色。
「這兩位分別是李淵然和司徒可言,他們兩位是這座監獄裡生活習慣最好的模範生,請掌聲鼓勵!」維克多的聲音高亢而響亮。
其他人勉強地為我們鼓掌,氣氛卻顯得極為尷尬。
「真有你的呢!兄弟!」莊奇一把勾住我的肩膀,笑得格外燦爛,「你能不能看在我們的交情上,不記我公差呀?」
「也不要記我公差,拜託…」蕭杏霖則直接抱住我的大腿,眼神中充滿懇求,「我不想清理屍體!」
「依我對維克多的了解,他絕不會允許幹部隨便亂來…」我輕輕撫摸著蕭杏霖的頭,低聲說道,「如果你們不希望我被處死,就別提出這種要求。」我的語氣冰冷,能感受到蕭杏霖因懼怕而打了個寒顫。
楊晨曦戳了戳我的肩膀,瞪了我一眼,似乎在提醒我不要對他們太冷漠。看著他可愛的模樣,我的嚴肅不由自主地消散了。
維克多的聲音再次打斷了我們的互動。「接下來,為了方便管理,兩位幹部將被分到幹部寢室。」
我心中一沉,想到要和楊晨曦分開,而他也將與一個素未謀面的新室友住在一起,心中充滿了不安與擔憂。
「我們要分開了嗎…」楊晨曦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捨。
「我想是的。」我輕輕摸了摸他的頭,「但沒關係,我之後會常來找你,如果誰敢欺負你,我會讓他做一輩子的公差。」
聽完這番話,楊晨曦原本憂鬱的神情轉為安心,他對我送來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在接下來的一小時裡,楊晨曦協助我搬進新寢室。他笨手笨腳的,時不時跌倒,還會不小心走錯到別人的寢室,他這些小失誤總是能逗笑我。
「謝謝你呀!辛苦你了。」我輕輕撫摸著他的頭,他突然靠了過來,雙臂緊緊擁抱著我。
「你要跟新室友好好相處喔!不要太冷漠。」他語氣像極了一位母親,「絕對要常來找我喔!不然我會生氣,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我輕輕笑了笑,「之後幹部生活或許會很忙,但我一定會抽空來找你的。」我也輕輕地抱著他。
就在這時,我的新室友——司徒可言來了,撞見了我和晨曦相擁的情景,表情似乎有些尷尬。
「我想我該走了。」晨曦緩緩松開手臂,「待會兒我還要協助莊奇的研究,再見囉~」他小跑著離開了。
此時,剩下我和我的新室友在這間寢室,他的身高比我高一些,神情比照片中看到的更難以親近。他淺棕色的雙眸與我對視,眼中閃爍著不屑與冷漠。
「嗯…你好啊。」我努力讓語氣聽起來自然,但表情始終有些僵硬。
「你好。」他低沉地回應,語氣冷淡。
「我想你應該在維克多口中聽過我了…不過我在這裡再次介紹。」我向他伸出一隻手,露出一抹微笑,「我是李淵然。」
「很高興認識你,淵然。」他的語氣仍然平靜,似乎並不想和我握手,「但我不碰同性戀,真抱歉。」
他的話讓我愣住,晨曦只叫我不要對室友太冷漠,但並沒有告訴我如何對付冷漠的室友。
「你剛才與你寶貝除了kiss goodbye以外應該沒做其他事吧?」他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帶著一絲挑釁。
「呃…當然。」我心中充滿尷尬,這家伙似乎非常堅定地認為我是同性戀。
隨後,他拿出一瓶酒精噴霧,開始幫房間的每個角落消毒,或許他有潔癖。看著他忙碌的身影,我心中不禁感到一絲無奈。
「你真的不想和我聊聊嗎?」我試探性地問道,想要打破這種尷尬的沉默。
「沒必要。」司徒可言冷冷地回應,眼神專注於消毒的工作,似乎對我毫不在意。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心想這樣的環境真是讓人感到窒息。可是,我仍然嘗試著緩解冷漠的氣氛,努力將注意力集中在如何適應這個新角色上。
在我準備開口問下一個問題時,他卻突然開口了。
「你認為維克多為什麼會選你當幹部?」司徒可言的聲音帶著一絲懷疑。
「或許因為我表現得比較好吧。」我試著解釋,心中卻隱隱感到不安。
「表現好?」他冷笑一聲,「不如說他對特殊族群特別關照,比方說同性戀。」
我心中一陣不快,想要反駁,但又覺得不值得與他爭辯。
「那我問你,你認為為什麼維克多會選擇你?」我試著反問他。
司徒可言微微一愣,似乎沒有預料到我會反問他。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屑,但隨即又恢復了平靜。
「我?」他輕蔑地笑了笑,「我只是個聰明人而已,維克多需要一個能幫助他管理這些小孩的人,而我正好符合他的需求。」
這傢伙的自信似乎過於膨脹,但我並不想與他爭辯。我知道在這個地方,任何爭執都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你說得對,維克多確實需要一個能幫助他的人。」我試著平靜地回應,「但這裡的環境並不友好,或許我們應該團結。」
「團結?」司徒可言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詞在這地方有何用意?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生存而掙扎,誰會關心其他人?」
「或許吧,但為了有效的管理,我覺得這樣才是明智之舉。」我不甘心地回應,心中卻有些不安。
「隨你便吧,我勉強配合一下也不是不行。」他嘆了口氣。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我們相處已經過了一個多月。
我逐漸習慣了充斥著酒精味的房間,習慣了每天早起協助點名,習慣了抓違規的人做公差,也習慣了因記人公差而被同儕討厭的生活,更是習慣了這位龜毛的新室友。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心中浮現出一個大膽的想法——我要讓這傢伙捲入我對這所監獄的調查行動中。他的頭腦不錯,或許是個不錯的夥伴。
這天晚上,我們完成了晚點名的工作,踏著疲倦的步伐,在燈光昏暗的走廊上前進。此時,所有少年們已經回到自己的寢室,或許這是個向他表達想法的好時機。
「司徒…」
「李淵…」
我們倆無意間同時開口,彼此叫住了對方的名字,真不曉得我們的默契何時變得這麼好。
「你先說吧。」我輕聲說道,深怕吵到寢室內休息的其他人。
「我其實已經調查了維克多一陣子。」他壓低音量,語氣中帶著一絲緊張,「我目前掌握了一些關於他的資料,和一些可能有關聯的文獻,目的是想查出他與這所監獄的一切真相,你願意幫助我嗎?」他的雙眼堅定地注視著我,彷彿想從我眼中看出我的想法。
聽完他這番話,我心中浮現出一絲驚訝,沒想到他會和我心有靈犀。
「其實我也想問你同樣的問題很久了,我也調查這座監獄一陣子了,我們合作吧!」當我將這話說出來後,司徒可言的神情和我一樣,被驚訝覆蓋。
「當然好,沒想到我們挺有默契的。」他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容,這微笑對我來說是如此珍貴。
隨後,我們一起回到了寢室,與彼此分享情報。
我將之前在密室中發現的資料分享給他,這些文件中寫滿監獄中每個少年的個人資料。我對照過目前還活著的少年們,或是一些已知死者的資料,卻不知為何有些缺漏。
司徒可言也將自己找到的資料給我看,這是他在之前的尋寶遊戲中,無意間在回收箱找到的文獻報導。其中幾篇關於監獄裡幾個少年的犯罪報導,還有一則關於政府決定培育一些有能力的少年們而創辦了一個叫Nova Academy的地方,目的是希望他們能在這裡學習,並造福社會。
「我將這則報導留下來,我認為它或許會對這次調查有幫助。」司徒可言將這些報導一一收好。
「還有,前陣子我在調查維克多。」他語氣平穩的說著,「經過我對他行為舉止、言談舉止和用詞習慣中,推測他或許也是個和我們年齡相仿的少年,你認為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維克多也是這座監獄裡的其中一個少年。」
「我覺得不是不可能」我思索著。
「或許能從這些少年們的個人資料中,推測出維克多是誰。」司徒可言說道。
「但我覺得事情不會這麼單純,我不是說過資料有缺漏嗎?」我輕聲說道,「依我對維克多的認識,他或許會刪除自己的資料,若他是監獄中的其中一人,想必也會用其他方式撇去自己是維克多的嫌疑。」
司徒可言聽完這番話後,認同性的點點頭「我想也是,之後也能從那些缺漏的對象去調查。」
「謝謝你,這都是很好的線索。」我心中浮現出一絲希望,「或許我們離真相更進一步了。」
「但願如此吧。」他語氣低沉的說道。
之後,我們聊了許久,此時的司徒可言,與剛認識時那冷漠的樣子相比,似乎改變了不少。他不再防備,反而願意敞開心扉,並將我視為他重要的夥伴。
夜幕低垂,整個世界都沉浸在這片刻的安詳中。與往常一樣的夜晚,卻因為彼此的交流而顯得格外溫暖。雖然身體依然疲憊不堪,但心中卻浮現出一絲希望的光芒。我明白,這一刻的連結不僅是友情的開始,更是邁向真相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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