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路里戰紀Legend of Calorie(長篇系列01) - 第二章歡迎漫遊者廣場(上)

漫遊者──能夠憑自身之力操控自己卡路里的人；透過攝取食物的營養能量與身體能量，混合成脂肪，再加以轉化力量而開闢新道路的異常族群。

不借助任何自然元素，也不屬於借來的神魔秘力，是專屬人類自己賦予自己的力量。

目前在熱點有登記的漫遊者人數為四百三十三名，加上當地居民初估總計一千六百名整。這種人數對於夾縫現實來說，實在可笑。

「我可不允許大型垃圾丟到這裡。」

一名揹著超長形球袋的十三歲少年不滿的批評著。

隻身一人，勇敢的阻擋大人們的去路。

「……」

蘇蓋瑞不了解那名小孩的目的，選擇不正面回應。

反倒是一速號角蹲下身姿，親切的接納他。

針對小孩子能理解的程度熟練地改變語調。

「小朋友，是迷路嗎？那你媽媽是長怎樣呢？」

「別…別……」

「…別？」

被瀏海遮蓋的橙色雙眼射出一股怒意，毫不客氣的徒手抓緊一速號角的頸部，恐嚇道：「別瞧不起人了。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快把潮牌交出來，否則休怪我無情！」

對現況略有不滿的藍春雨也出手介入，但反而被少年的另一隻手給得逞。

力量非比尋常，那是一份注定勢不可擋的力道。

少年用冷淡、態度極差的反問：「現在的大人是連人話都聽不懂了嗎？少用那些自以為是的態度打馬虎眼。快把道具交出來…」

「你在說什麼潮牌、道具什麼的，你才給我說清楚。」蘇蓋瑞不客氣地小斥責。

「那女人不是給你們鑰匙圈嗎？」

「哦，你說這個？」眼線注視到自己手中的鑰匙圈。

「沒錯，給我。三個全都要。」

「請你先放手，我可沒欠你什麼。不然也別快我不客氣。」

「哼，跟我想的一樣──垃圾終究是垃圾，給我回去那個世界吧！」

少年終於在這時原形畢露，意圖趁蘇蓋瑞動起身子前，迅速將兩人的首級扭取下來──

不管哪個選擇，少年都不會放過眼前的獵物。斬草除根減少競爭對手…

「給我住手！」

一觸即發火爆場面，原以為會一發不可收拾，卻忽然被一枚飛刀掠過、制止。

從那份對話中能得知兩人的實力相當…

「呦──又想要行使大人的權力來勸架了嗎，光煌？」

「你想實現你的理想就別做這種事。大家都不是說好了嗎？要做壞事或吵架的都請到安全區外。如果那些精神抗壓不高的村民看到這樣的事情，不知道會不會直接昏倒。」

「…囉囉嗦嗦。」

「不要用暴力汙染你所珍視的村民！收手吧。」

「如果我說『不』呢。」

「那這就代表…你珍惜事物的定義還蠻隨意的。」

少年停止動作，深思後才緩緩收回稚嫩的雙手，不發一語的靜步離去。

「真不好意思，造成您們的困擾！希望你們能原諒那孩子的行為……」

那敬業且熟練的道歉態度，無疑反應出叔叔在現實世界的職業病。

「…咳咳…謝謝叔叔相救。」

「抱歉抱歉我太晚過來了。那孩子本性其實並不壞…」

蘇蓋瑞嗅到八卦的味道靠了過來。

好奇的套起話來。

「哦？有故事。」

「是啊。說來話長…」

「這位大哥，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目前我們都只是新來的。不知能不能替我們介紹一下環境呢？」

「…也是。我們就找地方休息吧，順便跟你介紹一下村內狀況。」

蘇蓋瑞露出得意的微笑，對著藍春雨豎起大拇指。

可惜默契不佳，沒有得到他的回應。

「唉…是我老了嗎？」

追隨光煌爸爸的足跡走到村落唯一一間酒館。

可能是為了讓人解憂或想起過往之事，不亮不暗的復古色調，暖色系的木頭與撲鼻而來的味道有種令人懷念的感覺。

今日的酒館內僅有少數漫遊者坐在木凳上，從他們穿著那非黑即白的雙排紐扣大衣便能得知身份。

雖然服裝有符合異世界潮流的帥氣感，但遮擋不了心中凝重的悲傷感，像是無法突破某種瓶頸而試圖苟延殘喘著…

「感覺有點哀傷…」

「這就是你們即將面臨的問題。妖獸過多，戰力不足，以及人為戰爭。」

光煌爸爸索性選擇最角落的座位，開始述說一段令人不可置信的歷史。

「剛剛那孩子叫『魔法最強』，從這代號就能感受到那孩子對異世界的幻想有多美好，事實上也真的是很美好。除了卡路里能轉換成超能力外，還有一堆跟食物有關的怪物、場景之類的。而且照著村民的叮嚀去注意行動也不太會死亡……直到…」語音低沉起來：「異世界開始掀開戰爭時，一切都混亂起來……」

事件的爆發點發生於三年前，某一個孟夏──

美味寶地鹹食王國遭到一發劇烈的火球攻擊，造成將近一萬七千多人死亡。這是異世界歷史第一次針對同族使用的毀滅性武器，並促使其他種族堤防人類與菁英帝國的恐怖侵略行動。

這場恐怖攻擊被稱為「隕石紅日事件」…

過去的漫遊者大約有四千多人，當地居民也有一萬六千多人。

當時魔法最強及光煌爸爸是攻略小隊的成員之一，有次為了調查掛在天空上的三個太陽月亮，於是組成十人的調查團去菁英帝國了解熱點的不解之處。

菁英帝國──是個資源豐富且擁有許多高知識份子的地方，且多數帝國的漫遊者們背景與教育都很富足，不管是現實還是異世界，他們的成就都不同凡響；從只能四處游牧的黑暗時期到能安穩定居的穩固時間，漸漸延伸出貿易、農業、養殖、交通、環保、能源系統，成熟發展後便有學院、訓練場、教堂、旅館等建設。

自然而然地從一個無名小村擴展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強大帝國。

那時的皇帝據說是夾縫現實的世界級大公益家，所以熱點居民及漫遊者們都非常喜歡他，除了日以繼夜想盡辦法提升熱點的文化水平外，甚至還親自主導任何建設及督導，有時還利用一些時間替那些生活較困苦的漫遊者，提供工作機會。

在調查團抵達帝國拜見皇帝，並詢問天上的怪事後，皇帝像是注意此事已久主動提供所有研究資訊。

經調查團與帝國漫遊者們深度研討交流後得知，可以確信來源於夾縫現實產出的廢熱所導致；漫遊者持有的能量都能來回穿梭，那環境上的各種能源流動，必定有影響兩個世界的共享性，若能壓低碳排放量及能源浪費比例，熱點的生態環境可能免於受影響。

當晚調查團回到鹹食王國後，為慶祝調查有大幅進展，邀請三五好友一起進行野外BBQ派對。

正敘述驚人的調查結果之際，黑夜星辰立刻被火紅的隕石給沾染。

其中一個火球重重砸落在鹹食王國附近草原，擴散的炎壓殲滅王國任何一切事物，隨之而來的暴風衝擊則把生命吹回塵土之中──

唯有魔法最強在感受到危險前已經膽怯的跑遠，就算思想尚未成熟，即使理智戰勝恐懼並鼓起勇氣跑回災區幫忙也徒勞無益…

不久前那些仍在一起歡笑的人都早以蕩然無存。

地獄、是地獄、坑坑巴巴的焦土煉獄！

鼻息間充滿著動物與植物燃燒的臭味…

被熱壓浸身的五感像是死者最後對生者的悲鳴…

不過這只是事件的起頭，更可怕的事情還沒來。

隕石紅日事件發生後的兩個禮拜，魔法最強在一場午飯發現肇事者的蹤跡，他們高談闊論的說起自己努力的功績，還成功毀滅一整個鹹食王國。

帝國皇帝還贘賜台幣一百萬整給所有參加者，作為任務獎勵。

被事實真相震撼的魔法最強腦袋一片空白，即使想要挺身痛罵那些人都不行，因為小孩身分限制了他，甚至還沒有能力去反抗眼下的生父生母；只能強忍著情緒繼續跟家人一起用餐。

當他的父母親聽到那群業務們的談話內容，也反映出滿身的渴望──「如果只是摧毀一個不重要的村莊就能賺上幾百萬，是我絕對毫不猶豫地去做。管他那麼多！」、「沒辦法他們貧窮嘛。那些錢不如直接給我們還比較有價值呢！」

雖說小孩不懂大人的世界，但對於提早過著兩個人生的魔法最強來說，能體會大人們對生活刻苦抱怨，但無法接受父母為利益而忽視對生命的尊重。

如果公民道德是教育實施的重點項目，那為何接受教育的知識分子為何能輕易放棄那些重點？

這是魔法最強一直無法理解，更無法釋懷。一味的追求利益起不是本末倒置？

最後他因為承受的精神傷害過大，封閉自我，開始對大人釋出敵意…

從那天起，他為排除眼中只有虛數追求的大人，開始追求極致的「正確暴力」。

以重建熱點的村落為防守點，主動驅逐一群自大的新手漫遊者。

魔法最強在過去是調查團的佼佼者，他從妖獸的手中拯救了數千名的民眾，可是過往的背叛與爭鬥讓他不再相信人性。他能想到的只是染髒自己的手，將所有夾縫現實的大人們用非常手段排除乾淨，再把自己的理想交到他信任人的手中，期待後輩去改變熱點居民對漫遊者的偏見…

「那這裡的居民起不是非常恨我們這些異界人嗎？」

蘇蓋瑞同情的提出詢問，而光煌爸爸面色凝重的回應。

「他們只哭著回應『原來我們讓你不開心，真是對不起』。」

「──太善良了！」

「甚至他們還希望我們能敞開心胸的跟他們聊聊。」

「──這些人有事嗎？」

「不是他們不正常，是我們太異常到理所當然。」

「──呃啊！」

三人接收到從未經歷過的思維考驗，曾經一貫的待人處世的指南針失靈。

在純質純粹的善意面前，規範制式的道德標準以及聖經法典都比不過貨真價實的舉動，同為同批祖先的後裔實在太失敗了。

故事過於沉重、且虛幻，蘇蓋瑞的開始按耐不住性子的站起。

「請問這裡的食材我可以借用一下嗎？」

「哦…啊，可以。不過你要做什麼？」

「炒菜解憂！你們稍等一下…」

光煌爸爸不做任何掩飾地提醒──目前食材不充足，品質與外觀也不太好。

「果然不太好啊…」

現有的剩餘材料慘不忍睹。從中特別挑選五顆辣味十足的雞蛋、三人份的酸味白米、外型詭異的洋蔥與有著藍點的高麗菜。

「這裡的食材容易受到酸、甜、苦、鹹、辛的環境影響，所以某部分的味道會被強化。雖然使用方法與保存都差不多，但許多東西根本無法搭著吃…能補出卡路里其實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聽著光煌爸爸的解釋，蘇蓋瑞的心底浮現料理的呈現方式，當場料理了一番……

「完成，小廚師特製──異世界泰式歐姆包飯。」

香味征服酒館內的所有漫遊者，那宛如黃金比例一般的金色半熟表皮，以及當成配菜的米飯巧妙的交叉結合，就連無食欲的人都能令他垂涎三尺。

「這個是…可以吃的東西！」

「什麼…高、高檔的異國體驗？但只有這一些根本吃不夠！」

「第一次吃到…好厲害。」

光煌爸爸、一速號角、藍春雨一起投出羨慕的眼光。

這是祈求的眼神。

「老子就是喜歡看你們有求於我的感覺。」

食客滿足的樣子使他無法遮掩那份高傲的成就感與充實感。

死沉的酒館就這麼容易的被一道料理給復甦生機，有人甚至失去理智的大喊用台幣收買蘇蓋瑞的每個料理。

「每一道台幣都以二萬計算…」

「沒錯！不分品質！」

「所以…只要能嚥得下口都可以？」

「對，還不限任何主題！全隨你的意思…」

「就算是失敗作品…」緊張的吞了一口口水。

「我，一律都收！」

「…但是我拒絕！我蘇蓋瑞最喜歡的事情之一就是看著自傲的客人被我的料理給征服到崩潰這件事。」

頓時，場面沉默了幾秒。

「…好…變態…」

一速號角被內容嚇到啞口無語，則藍春雨拍著蘇蓋瑞的右肩擺起同情的眼神。

「別吵。今日材料費全由我買單！」

被感動的光煌爸爸握著數張異世界貨幣高舉宣示。

不到一眨眼，熱騰騰的創意蛋料理占滿整張吧檯──靠著大家對食材的經驗交換，蘇蓋瑞獲得不少收穫，也開啟他的知名度。

飽餐一頓過後，光煌爸爸開始當起導遊介紹本地狀況。

「這裡是連接各個夾縫現實的轉驛站，漫遊者廣場。如果有持有『卡路里潮牌』就能正確的匯流到這個廣場。」

「文化沙漠好濃厚…」

漫遊者廣場附近擁有的項目或資源，只有匱乏可以形容。

建設僅有外型破舊的酒館、十棟簡易的黃土民房，以及人民的心靈寄託之地純白教堂。

再外加空氣、水、土的環境元素過酸，使熱點居民長期營養過度不足、無法勝任自足農業的生存。

時間若拖太久，滅村是遲早的事。

「沒辦法，光是應付妖獸的侵略就用盡全力。若要再加上建設跟現實生活要過…煩躁啊──！」

「我懂。該不會許多人都當起游牧民族或是投靠帝國？」

「自在的當個幽靈人口也不錯。或者像體驗線上遊戲一樣，體驗一下刺激生活後就回去原來世界。」光煌爸爸認真勸道：「不過千萬別投靠帝國…」

一速號角突然好奇的猜測。

「該不會…會變成眼中釘？」

「是變成廉價的派遣員工。在這裡你可以大膽的說──異界版的奴隸制度。」

「…制度……也太原始了吧！」

「但對於帝國來說是個很好用的政策，除了人力獲取方法物美價廉外，在侵略國土的戰爭上也不會有人才損失的問題。特別在政治關係中，反而可以理所當然地回應『這是你們子民自願成為我國的奴隸，我也沒辦法』的藉口。如果帝國過於強大，我怕會跟現實世界一樣變成失去人性的野獸。當你沒利用價值就是拋棄你，然後抹殺你族等人，稱霸世界第一。哼，還真以為是第一名…」

看著一速號角跟藍春雨越來越發不出聲音的樣子，蘇蓋瑞貼心的翻譯道。

「也就是說……你只是個打工仔去大型黑心公司奮力工作，就算發生意外或死亡，也是你自己的選擇，公司可沒逼你到絕境。在公司的角度，你是打工仔的身分終究只是類似志工的人，沒辦法！你不好用，把你當棄子也是合理的，還有別人想做啊！大概這樣的糟糕。」

一速號角與藍春雨混雜著不是滋味的神色，確實如蘇蓋瑞所說的一樣。

他們為了還學生貸款，所以上課後還要打工補貼家計，偏偏勞動條件與環境並不友善，光是活著，確實拚盡整個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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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歡迎漫遊者廣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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