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出帳篷裡有用的東西,背起行囊和他一起走下山。霧氣散去,露出遠處城鎮輪廓。我百般無聊的繞著頭髮玩,隨口問:「公子為何會被追得那麼慘啊?」
顧行止慢悠悠地跟在後面,刻意和我保持一段距離。他聲音不疾不徐,卻帶著疏離:「只是家中發生一些小事,姑娘不必多問」
這話說得含糊,生怕我打探出什麼消息似的。我挑眉,試趣得換了個話題:「原是如此,那公子可有來過此處?這裡的城鎮最有名的便是那口感綿密的桂花糕」
他依舊保持著距離,聲音冷淡,但是只要我稍微留意便能看到他上揚的嘴角:「不曾,但略有耳聞」
聽起來他對這個話題沒什麼興趣,我也懶得多費口舌,指向遠處逐漸清晰的城鎮
「那裡便是城鎮了,公子最好把衣服換掉,那身錦服太過顯眼,怕是剛進門就識出公子的身份」
他環顧樹林,不可置信的看向我,整個聲線都充滿抗拒:「在這?這個樹林裡?」
「怎麼?公子害怕小女子偷看不成?」我把包裡準備好的粗布麻衣丟給他,一臉無所謂地說:「小女子轉過身去,附近人煙稀少,不會有人過來的,公子就放心換上吧」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衣裳,在腦內經過一場天人交戰,最終還是下定決心,迅速在草叢中換好衣裳。
我聽到他走出草叢的稀漱聲,轉過頭去,上下打量,視線停留在他整潔的頭髮上,嚴肅地和他說:「公子,得把頭髮也弄亂才行啊,您這樣好似在告訴那些人「快來抓我啊!」」
顧行止無奈的將頭上的冠帶收起,將頭髮稍稍弄亂後,從新用麻繩綁上。這樣倒是狼狽了不少,我滿意地點頭
「這樣應該可以混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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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口戒備森嚴,侍衛身上掛著佩刀在門口檢驗身份。我不自覺地瞄上侍衛腰間,緊張地咽下口水,諂媚的笑著將早已準備好的身份牌遞給他看
「辛苦大哥,天氣那麼熱還在站崗」
侍衛檢查完放我們通行,在快要踏入城門時,忽然叫住了顧行止。他掏出口袋裡的通緝令,仔細對照顧行止的面容。
我緊張地走上前,表面卻不動聲色的和侍衛大哥瞎扯:「大哥,舍弟聽聞城裡的桂花糕特別好吃,特來這解解饞。他啊!幹啥啥不會,聽大夫說是撞壞腦子了」說到動情處,我抬手擦拭不存在的眼淚
顧行止聽到我的話,表情微微抽動,但還是乖乖配合我演出,表現出癡傻的模樣
侍衛看通緝令上一表人才的男子,再看眼前這位,衣衫襤褸,傻里傻氣,便打消疑慮,滿臉歉意的對我說:「實在抱歉,例行檢查」,隨即側身放我們進城
我暗自鬆了口氣,拉起顧行止的手,諒解的回答:「沒關係」
顧行止目光緊盯著被牽住的手,耳根悄悄染上紅暈,等走了一段距離才回過神來,輕聲低語:「姑娘……是不是能放開我的手了?」
我順著他的目光往下,這才驚覺自己竟然一直牽著他。我連忙鬆手,視線閃躲,略顯尷尬地說:「抱歉,我忘了」
兩人氣氛微妙,一前一後的來到客棧,我掂掂手中的錢袋,向老闆要來一間房。我看錢袋裡少得可憐的銀錢,走到他面前,為難的對顧行止說:「公子,小女子錢不多,只能開一間房,您…不介意吧?」
顧行止聞言,臉色一僵,神色不自然的回道:「男女授受不清,姑娘,還是另詢他法吧」
我們只好先到房間內商量對策。我坐在床榻上,而他則保持著距離,靠在半開的門上。我托著下巴思考,忽然靈光乍現,我彈指笑道:「公子,要不……您把身上值錢的東西給當了?」
他抬頭,困惑地看著我,忍不住開口詢問:「姑娘平時是怎麼生活的,難道不花錢嗎?」
我被他的問題可愛到,笑容滿面的解釋:「當然花錢啦!只是小女子一人過日子花得少,平時的開銷只有食物跟偶爾補貼一下生活用品而已」
他目光微頓,像是沒有想到我會認真回答他的問題,又覺得我說的有些道理,隨即點頭,然後頭也不回的轉頭就走。我走到窗外一探究竟,看看他想幹什麼,就見他走到典當舖,將口袋裡值錢的東西一一放到櫃檯上
然而當老闆娘拿起一枚戒指時,他神色一變,緊張的把戒指拿起來擦拭乾淨後,小心地收回口袋裡,像是什麼很寶貝的東西。我饒有興致的觀察他,開心的繞起頭髮,自言自語道:「顧行止,倒是有趣」
橘子聽到我的聲音,快速出現在我面前,語氣歡快的回答:「男主的個性很有意思吧!」
我看著顧行止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內,在心裡默默倒數,過了一會,門便被敲響,我得意的打開門。看到他的身影,手裡還捧著幾塊碎銀,我揚眉笑道:「公子倒是決斷得快」
我頓了頓,接著說道:「但是有留下來的東西,記得藏好,要是丟掉自己的小命可就划不來了」
他聽到我調侃的語氣,耳朵的紅暈又更紅了些,低著頭回應:「在下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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