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路里戰紀Legend of Calorie(長篇系列03) - 第五章期盼上的選擇(下)

藍春雨順著石板看了下去。

石板後續筆觸稍稍凌亂，字數減少了許多，下一行赫然寫著好幾句扭曲字體：「順應油脂之力，作百般技藝才能之路，則於萬事之中於我無人出其右。廚帝當窮極食吃兩道，品兩道，成大器，於廚法之路，當作磐石，內心堅定不移。大難易於觀察，小錯容易疏漏。若對其他事物不甚了解，難以形成自知之明，雖以為已行正道，為食德心之直道。世之大難，見其身心之偏袒，自身之偏見，反不為廚餘之路。」

最後面幾行，刻字更是潦草不堪，恍若隨意刻畫，字字歪歪扭扭，毫無章法。

藍春雨辨認了許久才依稀看出來那記錄了什麼。

而石板上這段話的意思講述了──廚帝之路需要注意的事項，膽大心細、胸有謀略、多才多藝等等。

可是藍春雨並沒心思想看懂它，對他來說就只是個時代遺產，沒有任何價值。

是誰留下來的石板，曾遭遇了什麼可怕的大災難，他都不太想知道。

「那就先探索一下吧，看有什麼好東西可以拿！嘿嘿嘿。」

就在他準備往前走時，忽然不遠處傳來踩地的沙沙聲，發出除大自然以外的不諧和音。

藍春雨第一時間扭過身子躲在一旁，腳小心翼翼地翻過石柱，一躍而下貼在牆邊，慢慢的往裡走。

就在這時，藍春雨聽到有人說話…

「現在滷包生產的事情還順利嗎?」

「還不就是那群大天兵，進度嚴重大落後。那你收人的狀況如何?」

「也不容易呢，明明不用做什麼事就能有月薪，可是大家還是秉持著幼稚的信念。真是看不開的一群人…有收到一個，牛奶小桃紅。」

「妳是說講話像機器人的那位?真辛苦的一個人，自願當派遣，只是少一條命有必要那麼堅持嗎…窮人的思維真的難以理解。」

「唉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我們也管不著。顧好自己的本分就夠了，不是嗎。」

「反正就是一群沒勇氣正面面對現實的弱者，只想逃到這什麼奇怪的落後國家。吃個飯莫名被召喚，被野獸追殺還跟我說是正常的事?最後還說些冠冕堂皇的話，這不就是說那些長老完全沒有管理能力?」

「所以說，妳那裡還有收到哪些名單呢?」

聲音有些高傲激動的少女正要解釋「帝國新人預備名單」，旁邊另一位少女忽然打斷道：「蛇王。」

蛇王皺著眉頭反也知道少女的意思：「真有自信，動作太明顯了。」

一陣靜默，藍春雨的脖子前後被利器給抵住，無法脫身。

猛然被她們壓制住的藍春雨，很清楚地感受到前這熟悉的身影是敵人。

只好拋下手中的裝飾器，舉雙手投降。

兩人早注意到有一雙眼睛，正默默地盯著他們的背影。

「說春雨、春雨就到。正好想你呢…」

辛希亞的眼睛沒有閉上，臉上甚至還看得出來一抹笑容。

奇怪的是，藍春雨覺得那個笑容有些……不安。

「…妳……」

蛇王迅速拿起有著華麗裝飾的挑針，對藍春雨的腿劃上幾束。

「閉嘴。」

「…妳…嗚…妳們在做什麼?」

小量的鮮血從藍春雨大腿下擴散，像是有生命般逃離這具沒意識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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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受傷流出的血液慢慢被蒸發的樣子，隱約還看見酸甜苦辛鹹的象形霧氣。

場間突然安靜了下來。

「聽說你的情話很囂張。所以暫時封住你的能力了。」蛇王用刀身敲敲他的頭，挑釁意味濃厚。

那是蛇王隨身佩帶的稀有道具──野味封印挑針，受傷者流血期間身上任何效果暫時失效無作用。

藍春雨的天使祝福暫時無法施用，已經沒有輕鬆的辦法能逃離她們的魔掌。

「失禮了小學弟。」辛希亞她張開雙腿，跨坐在藍春雨的腰間。

「你是帝國的人?果然…可是為什麼?不能理解…雖然我也有些懷疑…」

辛希亞與蛇王二人用有些認真的目光看著藍春雨。

「嗯──為什麼呢?我現在也在找原因呢。」

「……你們這樣蠻橫的作法我是不會認同的！虧妳有臉還出現在我們面前！妳簡直是不知羞恥！居然…騙了我們。」

「…我說你啊，在現實的環境不也是一樣嗎?誰要去哪裡做什麼事不用向誰報備吧。」辛希亞又解釋道，「而且我本來就打算要跟你說清楚，只是照你的性格肯定會無視、然後逃走…」

「這才是正常人的反應好嗎…」

辛希亞「誒嘿」的一聲裝傻。

蛇王覺得不用跟他解釋一堆廢話，打算用稀有道具強硬的再對藍春雨劃上幾分恐懼，讓他知道安靜是什麼意思。

不過卻被辛希亞給制止，並表示藍春雨是他的案子，所以全權由她主導，不許隨意插手。

「嗯，那麼就正式來了！」

「妳是說哪方面？難道妳是要公然…」吞口口水。

「正值青春期的學弟真是活潑呢，不愧是健康的孩子…」接下來辛希亞用認真的態度對藍春雨詳細口述：「偉名藍春雨，本名林麥堂，十七歲，生日二月二十二日，血型B型，高中二年級商學院資料處理科。興趣畫圖。因為父母親欠下七百萬的債務，所以銀行信用也破產，房子跟汽車也拿去典當。目前家庭有申請低收入戶補助，不過父母都待業，所以身為獨身子的你扛起家中經濟，但被父母拿去融資，結果失利，所以生活已經入不敷出。剩餘戶頭金額…四萬七千六百零三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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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與他人分享家庭狀況的他，竟然會有人知道他的家境，而且還知道得那麼詳細。藍春雨吃驚到啞口無語。

辛希亞繼續說下去，「

如果你願意到帝國，起初每半個月都會領到台幣二萬六的工作鼓勵金在指定帳戶，滿三個月後你會有兩個選擇──作為帝國派遣人員，跟成為帝國正式員工。選第一個，會改變的點就是你會領到鼓勵金。如果選擇後者，那你的裝飾器就無法再使用，不過你的卡路里之力的屬性會有所進化，鼓勵金也會提升至四萬六。如何，很誘人吧？工作也是沒什麼壓力。對了，你也會有新代號哦！」

「……就算是這樣那又如何。誰知道妳說的話是真是假！」

「雖然我很少去拉攏別人來帝國，可是…你的生活狀況實在太危險了。便利超商時薪只有九十塊，這明顯違反勞基法，而且有時你還要出錢請客。虧你還能做得下去…」

「這就是社會。我又有什麼辦法，生活就是這樣。」

藍春雨有一堆苦水想吐，經過腦內的思緒攪動後，還是選擇憋在心中…

「既然你這麼猶豫，就給你一天的時間。回到現實後記得聯絡我。」

辛希亞在藍春雨的耳邊透露出她的電話與會面的時間、地點。

鬆開藍春雨的手，緩緩起身：「就看你的選擇。不過你應該是聰明的人，應該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

「……」

原先暫時遺忘的社會壓力又浮現在心頭，藍春雨感覺壓力非常的大。

他想要耍嘴皮子反抗，卻無力反駁，因為辛希亞口述的內容完全正確。

在自尊上也受了很大的打擊，一個如此失敗的家庭被正大光明的說破，任誰，心情都會低沉失落。

藍春雨微微捏起卡路里潮牌，帶點米粉羹的殘香消散於熱點。

「好像下手太狠了。不過這應該算是到達目的地吧。」

蛇王則覺得辛希亞對他人還是太客氣了，認為對付那種安於現狀、執迷不悟的高中生，用激烈且一針見血的手段讓他知道重要性，這才算達到目的。

「嘻嘻嘻，怎麼不也把限時任務的獎金也一起說呢?要瞬間爆賺十幾萬都不是問題。」

「對哦──我忘記了！」

「妳是真的忘記還是單純的裝笨…」

菁英帝國除了建立勞動薪資階級外，還設立任務獎金制；其中任務雖然困難，需要多人合作才能完成，可是報酬很豐盛，最低從新台幣一萬開始起跳，最高上限能收到新台幣一百萬完整。

比如說，完成協助隕石紅日事件就有新台幣一百萬、完成村莊的軟性侵略有五十萬、完成招募十位漫遊者來帝國就有新台幣二十萬、完成指定收集項目材料有新台幣一萬等等。

「先導。我記得妳不也是帝國派遣人員嗎?怎麼不成為正式員工?以你的能力要成為諜報密探或機動人員這類的先鋒不是問題。妳究竟在想什麼?」

「家裡開店，所以錢不是主要問題。我想…應該是有趣吧！」

「虧妳能講出這種不理智的話。說吧，真正主要問題是什麼?」

「主要是在成為正式員工前要把免疫標籤給剪下，妳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代表什麼…」蛇王不太想回應。

「虧大了！別人有多一條生命，妳卻沒有。」

金錢可以再賺，但生命就無法。

「這還好吧。拿不值錢的物品換錢跟福利，人之常情吧。」

菁英帝國，主張著比起異空間，認為夾縫現實才是的美好時代，即便有殘缺，但也比熱點合適好幾千倍。

認為只要徵收人才、潛入村莊收集資源，大家團結一心就能永遠在原本世界享受榮華富貴與和平。

為了讓散如沙盤的人能凝聚一起合作；錢、福利、身分、榮譽，是最容易吸引優異的菁英。

於是由世界級大公益家──太鍾賢，也是帝國創辦人「皇帝」親手頒布在菁英帝國的基本規矩與生財方式，解決那些為生活而苦的優異人才，提供那些想要挑戰的人一個新的空間。

最主要是大家一起回到原本正常的世界，不會再因為用個大餐就變成選召的人，然後被妖獸給一口吃掉的悲劇。

所以他們從一九八零年開始提出「解除不合理召喚」的抗議，一路從口頭抗爭、離開漫遊者廣場，開拓屬於自己的帝國，銷毀綁定儀式，打破卡路里的召喚魔咒，斬斷與混沌世界的連結。

帝國漫遊者們努力至今，終於有了重大的突破──

只要將漫遊者大衣內的免疫標籤剪下便能暫時擺脫卡路里系統的相關限制，再透過大家的智慧與加工食物的加持下，利用原來剩餘可用的卡路里之力進行適應進化，就誕生一個新力量，他們名為「法力」。

「真的是虧大了，那個損失就是我心中的痛啊！」辛希亞還是難以兩者間的取捨而有些彆扭。

「省小事造大事。跟妳們溝通真的很累…」

蛇王感到溝通疲倦，想結束這類的話題。

這也讓蛇王想起那位「牛奶小桃紅」也是個溝通容易疲倦的人…

之前牛奶小桃紅對她雙膝跪地的拜託……

「小妹牛奶小桃紅，行年二十，一事無成，幸好心數算是良正，願乞帝國收我為子民！我的專長是能忍耐重複性高的作業，只要能讓生活過得順遂，一切都能忍…」

「我決定了。妳的話，算了吧。」

「怎、怎…怎麼會…拜託！即便是苦差事那也沒問題！已經只剩下妳這個希望了…」

「嗯…我考慮看看呢。如果說妳以後都能成為我忠實的僕人，那或許有那麼一點機會哦！」

「沒問題！」立刻答應。

「可是啊…是包含現實。這裡、那裡，妳，必須都以我為準。做不到這點就只好算了…」

「知…知道了。只要能改善生活，我願意做任何吃苦耐勞的事…」

無疑，蛇王聽到牛奶小桃紅哀求的時候感覺很開心，雖然只是小小的玩弄對方一下，但也在容忍之中。

既然對方送出了這麼大的優惠，那就勉為其難的佔個便宜。

「很好。從今以後妳就是我的人。我可以向你保證，妳有基本的三餐。」

「非、非常謝謝蛇王的接納！」

以立場來看，牛奶小桃紅知道自己不適合應付社交對答，一般來講，主動搭話的下場就是對方被激怒把事情弄得更糟。

因此到帝國後才用具機械式的溝通模式，固定的回答，減少預料外的衝突。

「如果敢背叛我，我掀我底細，我會用權力跟財力讓妳家吃不完兜著走，知道嗎。」

「小的知道了…」

「很好，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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