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的夜色籠罩著白凡,他孤身一人行走在無盡的沙地上,耳邊只剩風聲呼嘯,宛如某種低語的預兆。胸口的悸動愈發強烈,那道聲音再次響起,低沉而帶著某種難以抗拒的吸引力。
“你不明白,白凡,闇源不是你所想的邪惡力量。”
白凡停下腳步,深吸了一口氣,試圖穩定紊亂的心跳。他緊握雙拳,冷冷地問道:“那麼,告訴我,你究竟是什麼?”
黑氣似乎在他周圍浮現,但卻並未具現為具體的形態。聲音變得更加清晰,像是與他的意識直接對話:
“闇源,是秩序的另一種形式。當這個世界墮入混亂時,我的存在便是為了重新平衡一切。”
白凡皺起眉頭,冷笑一聲:“平衡?你的平衡就是吞噬一切,然後讓這片土地成為荒蕪之地?”
“荒蕪只是重建的開始,”聲音淡淡地說,帶著某種不可置否的篤定。“當舊有的秩序無法再維繫時,就需要更強大的力量來改寫規則。而你,白凡,是這股力量的最佳載體。”
白凡深吸一口氣,胸口的悶痛依舊存在,但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如果此刻讓情緒失控,這股力量便會徹底吞噬他。
“為什麼是我?”他低聲問,目光直視前方的夜色,像是在質問某種無形的存在。
聲音笑了一聲,回應道:“因為你的心最深處有著掙扎,有著不甘,甚至有著對現有秩序的不滿。只有這樣的人,才能承載我的意志,成為新的秩序締造者。”
白凡冷笑,眼中閃過一抹憤怒的光芒:“可笑!你說得冠冕堂皇,但實際上,只是想利用我來實現你的目標吧?”
“利用?”聲音的語調沒有絲毫波動,像是根本不為他的指控所動。“白凡,想想看,他們如何對待你?那些聲稱想保護你的人,其實內心都充滿了恐懼與懷疑。他們唯一的選擇,不是控制你,就是驅逐你。而我,給你的是另一條路:掌控自己的命運。”
白凡低下頭,沉默不語。他知道這股力量的話有一定的道理。他回憶起那些目光,江夜行的警惕,夏若涵的冷酷,甚至連夜蘇的擔憂中都帶著深深的矛盾。
“可如果接受你,我就會成為災難的源頭,對吧?”他抬起頭,語氣中帶著一絲諷刺。
聲音低沉地笑了起來:“你真的這麼認為?災難只是視角不同罷了。對於那些不願改變的人來說,我是災難;而對於那些渴望重生的人來說,我是希望。”
白凡的心猛然一震,這話像是一顆種子,在他心中埋下了難以忽視的疑問。他無法否認,那些質疑的聲音確實曾經在他內心深處回蕩。
“你們總是將一切分為正義與邪惡,”聲音繼續說道,語氣如同在陳述一個無可辯駁的事實。“但當舊有的正義無法再維繫世界的穩定時,新的秩序便應運而生。而我,就是那個秩序。”
白凡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他不願成為被利用的工具,但他也無法忽視自己內心深處對現有秩序的質疑。他想起那片戰場上的獸潮,想起人們的無助與恐懼,還有那些為了生存而拼命掙扎的戰士們。
“如果你的秩序是犧牲一切換來的,我不會接受。”他的聲音低沉卻堅定。
聲音沉默了一會兒,隨後緩緩地說:“白凡,你的拒絕只是不想面對真相。當你真正理解這個世界的規則時,便會明白我的存在是必要的。”
隨著聲音的消失,那股悸動也逐漸平息下來。白凡站在荒野之中,感受著周圍的寂靜與寒冷。
白凡停下腳步,緊握拳頭,低聲回應:「你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為什麼會在我體內?」
聲音帶著一絲嘲弄:「我是你的一部分,或者更確切地說,我是這世界原本的秩序。而你,只是偶然打開了通往這股力量的門。我並不屬於你,但你已經成為我的媒介。」
「秩序?」白凡微微皺眉,「你的侵蝕、你的力量,帶來的明明是混亂和毀滅。」
「錯了!」聲音驟然變得低沉而有力,像是一道雷鳴在白凡耳邊炸響,「你所理解的混亂,只是表面的現象。那些自以為是的聯邦,那些試圖壓制一切變數的人,才是真正的混亂源頭。他們以秩序之名,掠奪、壓迫,而我——闇源,則是要重建真正的平衡。」
白凡被這番話震懾住,站在原地久久無法動彈。他思索著這些話語背後的含義,忽然覺得自己似乎觸碰到了一個更大的真相,但這個真相過於龐大,令他感到不安。
「如果你真是秩序,為什麼還要侵蝕生命?」他試探性地問。
「侵蝕?」闇源的聲音透出一絲輕蔑,「那是生命自我適應的過程。我給予的是力量,而不是毀滅。是那些拒絕改變的人,將我的存在視為威脅。他們不能接受我,因為他們無法控制我。」
白凡沉默,這番話讓他無法完全反駁。他想起江夜行的冷酷與聯邦的機械化體系,那些對力量的恐懼與壓迫似乎印證了闇源的說辭。然而,他仍然無法完全信任這股未知的存在。
「那你要我做什麼?」白凡終於問道,語氣中帶著些許疲憊。
「接受我。」闇源的聲音變得柔和起來,像是在誘導,「我們可以一起改變這個世界。你會發現,那些你曾經害怕的東西,都不過是脆弱的謊言。」
白凡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體內的黑氣再次蠢動,但這次,他感覺到了些許不同。這股力量不像之前那樣狂暴,反而多了一絲溫順,就像是在等待他的決定。
「我需要時間……」他低聲說道。
此時,防線的氣氛壓抑而凝重,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疲憊與不安。會議室內,幾個核心成員圍坐在長桌旁,氣氛沉悶得讓人窒息。
掙扎了許久,夜蘇打破了沉默:「我必須去找他,他是我兄弟,我不能這樣對他不管不顧....」,語氣中透著焦急,他的目光不斷掃過眾人。
紀鋒放下手中的通訊器,眉頭緊鎖:「我們並沒有你想的這麼無情,就在剛剛偵察小隊已經搜索了最近的幾個區域,但還沒有任何發現。他可能刻意避開我們的追蹤。」
「他帶著那股力量離開,對我們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定時炸彈。」江夜行靠在桌邊,聲音冷硬,雙手交叉胸前,「我們必須盡快決定下一步的行動,否則事情只會越來越失控。」
「你是說,把他當成敵人來對待嗎?」夜蘇猛地站起來,眼神銳利地盯著江夜行。
江夜行沒有閃躲,冷靜地回應:「如果必須的話,是的。我們不能讓一個人威脅整個防線的安全。這不是私人恩怨,而是為了所有人的生存。」
夜蘇深吸了一口氣,雙手緊握成拳,語氣中帶著憤怒:「白凡根本不是什麼威脅!他只是被迫承擔了這股力量,而你們卻只看到它的危險性,卻從不考慮怎麼幫助他!」
「幫助他?」其中一個聲音從一旁傳來,語氣冷峻,「你要知道我們不是沒試過。可這股力量不是簡單的問題,它侵蝕的不僅僅是白凡,而是整個聯邦,甚至是整個世界,我們必須優先保全大局。」
「保全大局?所以你們的解決方法就是放棄他?」夜蘇冷笑,眼中滿是痛心,「你們口口聲聲說是為了秩序,為了安全,可你們知道他承受著什麼嗎?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你們選擇了拋棄!」
「夜蘇,冷靜!」紀鋒試圖調解,但他的聲音顯得無力。
江夜行眉頭緊鎖,語氣堅定:「我們沒有拋棄誰,只是在做出權衡。白凡是我的學弟,我不比你更希望看到他被力量吞噬,但現在不是優柔寡斷的時候。如果我們連最壞的打算都不考慮,那就是對整個防線的失責。」
夜蘇死死盯著江夜行,語氣低沉而堅決:「你們可以做你們的打算,但我不會放棄白凡。」
「你想做什麼?」江夜行目光微微一變。
「我要找到他,把他帶回來。」夜蘇的聲音中沒有一絲猶豫,目光如炬,「不管他現在是什麼樣子,我都不會放棄。」
「夜蘇,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魯承皺眉,「如果他真的被力量徹底侵蝕,你有沒有考慮過後果?」
「我考慮過,但我相信白凡。」夜蘇的回答斬釘截鐵,她直視魯承的目光,沒有一絲動搖。
江夜行沉默了幾秒,終於低聲說:「好,我給你兩天時間。如果兩天內你找不到他,我們將按照既定計劃行事。」
「兩天就夠了。」夜蘇點頭,隨即轉身離開會議室,留下眾人面面相覷。
會議室內再次陷入死寂,只有江夜行低聲喃喃了一句:「希望你不要讓我後悔這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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