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機甲沒有廁所,阿寧被氣到了,才會如此所向披靡?
聶舟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驚到。
不過他很快就沒空驚了,自己毀了兩架、阿寧做掉剩下的八架,十人小隊全部陣亡,星盜這邊心裡很爽,但堂堂一枝軍隊可爽不了。
面對如此兇猛的敵人,雙部人數再次出擊絕不是罕見事,聶舟才剛下備開溜的命令,軍隊那邊卻一反常態要求通話。
聶舟猶豫了一秒便接了。
「在馬陵無人不曉的笑爺你好呀,我這邊是第十二軍團的伊西多准將,幸會幸會。」
輕挑的男聲自擴音器傳出,聶舟在機甲裡頭一邊盤腳一邊冷笑,這個伊西多一來就先打就算,現在又裝熟拉關係,還好意思恭維自己是無人不曉。
「抬舉了。」聶舟故意把話說得懶洋洋,好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就把人滅了一樣:「聽到准將大人的名字,還真有點想吃東西呢。」
「想吃西多嗎?」伊西多像是聽不出聶舟的挖苦,還熱情洋溢邀請道:「我們這邊的伙兵手藝不錯,笑爺要不賞一下面?帶上你那位無雙兄弟一塊過來吧,這麼厲害的人材我也想見見。」
「西多准將。」聶舟冷笑一聲:「叫得我一聲爺,還有種叫我過去給你當人質?」
「笑爺你不也心知肚明。」和聶舟相反,伊西多笑得爽朗,好像和朋友談論待會吃甚麼似的:「這次下命令的可是大帝本人,即使笑爺能稱霸馬陵,也不能稱霸整個亞克蘭,既然如此不如走個過程,大家快快樂樂合作如何?」
聶舟目光一暗,伊西多的語氣雖然欠揍,卻是一針見血。
他現在是放眼整個亞克蘭唯一一個和鳩有來往的人,身為區區一名星盜,他沒有充裕的軍備去挑戰整個帝國,逃得了這次不代表之後沒有追兵。
因着阿寧的大開殺戒,這個伊西多起了招攬的念頭,才選擇通訊而不是直接派兵。
「你想如何合作?」聶舟其實也知自己沒得選擇,但堂堂笑爺居然是被一個洗廁所的救回來,這事不能明說,架子也是要擺一下,他好歹也是爺,才不是被教育成只懂服從上頭的呆子。
「我們這邊剛沒了十個人,笑爺若能和你那個兄弟以傭兵的身份加入,剛好能填補空缺。」伊西多笑吟吟道,完全沒有提及那十個人是因為誰而沒,且口氣一點也不可惜:「有了你們兩位的,相信第十二軍團自是如虎添翼。」
聶舟聽得出來,這伊西多在暗示只要自己和阿寧,而其他人他可以放過,已是很有誠意的招安了,畢竟自己這邊雖然有阿寧,但對上一枝軍團,怎麼也算是處於劣勢。
再說當傭兵的話,第一給人感覺不像「投降」那般差,第二軍部還要給自己發薪水,不算是白便宜了這幫軍人。
「可以。」聶舟見好就收,道:「不過我需要點時間打理一下,才能上淮將的艦吃西多。」
「沒有問題,那一小時後我在這裡恭候笑爺光臨。」
聶舟和伊西多的對話是同步直播到所有星盜耳中,所幸一班手下總算有點良心,知道聶舟是犧牲自己來換他們沒事,一時間也是淚眼汪汪,好像他們的聶頭是被送去死刑處似的。
反之為大伙換來機會的阿寧就沒有相同待遇,眾人雖然驚訝對方居然是個高手中的高手,但也深明他對廁所的愛,在僅有的一個小時裡,把握一分一秒拼命向人灌輸——不用便宜軍部那幫賤人,不要幫他們洗廁所,他們不配用閃閃發亮沒有臭氣的廁所!
聶舟:「……」
「收拾一下,待會我們離開後你們直接時空跳躍,這幾個月都不要出現在亞克蘭附近。」聶舟輕咳一聲打斷群情激憤的反洗廁所活動,把阿寧拉到自己身後,有模有樣地下達了最後的吩咐。
伊西多雖然暗示放過,但真的「放過」和「放過一兩小時再追擊」完全是兩回事,最安全的法子自是走為上着。
把一切搞定後,聶舟覺得自己說得口水也乾了,可身後的阿寧還乖巧地站在身後,見自己不理會,他還真的繼續等下去。
「過來。」
聶舟看了阿寧一眼,有心跟他來場單對單密談,便直接把人帶回房間。
開戰前才被打掃過的房間沒有甚麼滿滿Omega氣息,倒是空氣芳香劑的味道充溢着空氣之中——對廁所是真愛的阿寧對首領的私人廁所熱情大放送,芳香丸放得多到可以用來泡澡。
聶舟聞到如此清新氣息時,曾有一秒心虛過自己的廁所是不是臭得很離譜,不然阿寧怎會下重手,畢竟在他本人看來,他不覺得廁所有甚麼臭味。
但這不代表他打算自取其辱開口問原因,這些事,讓它成為過往抺殺在宇宙中就好了。
「坐吧。」聶舟隨意指了個位置,自個兒則是坐到床邊,他認識對方的時間不長,原以為只是撿了個單純洗廁所的回來,但沒想到卻不是如此。
連堂堂一個准將也垂涎的技術,說明即使是軍人也不一定有這水準。而在聶舟的記憶中,赫伯特年少上戰場時,曾一個人擊落了三十五架機甲,除了本身強悍外,也和一身王室專用高級貨有關。
而阿寧本人——根據他的觀察,只是區區一個普通Alpha,開着普通的商用機甲,居然做出了赫伯特三分之一的戰績,這樣的人在馬陵,不,甚至放到亞克蘭任何一個地區都是搶手貨,可他卻在自己這裡掃廁。
這斷斷不合理。
「辛苦在酒吧設計那一段混上來,結果被我一弄倒是暴露了。」聶舟涼涼地道:「你現在都被迫從軍了,也不介意說一下是誰讓你來吧?」
阿寧神色冷靜,看了着聶舟一眼,便直接道:「我是周季的養子。」
周季?
聶舟手上的杯子差點摔到地上,若他沒有記錯,亞克蘭帝國最大軍火商暗燮的老板,好像也是這個名字……
「就是他。」不用說出口,阿寧也知道聶舟想到了誰。
「他為什麼要盯上我?」像他這樣的星盜,和周季比真是羽毛跟牛比,聶舟快速回憶過往的生意,他好像沒有得罪過對方,需要讓養子潛進來?
「他沒有盯上你。」阿寧搖搖頭道:「我是單純在酒吧打工,恰巧遇上了笑爺你。」
「呵,周季之子給人洗廁所,說出來誰信?」
「你誤會了,他只是一時興起才撿我回去,然後隨手把我扔在一邊,我和他沒有半間父子感情,只是單單掛了名份。」
「不能證明自己價值的人,不能升到中高層,這麼多年來我也只是低級成員,基本上是不會參與暗燮的所有事務。」
不能證明自己價值?
聶舟忍不住瞄了一下廁所,是他要求低還是暗燮看不起清潔工,他倒覺得阿寧算得上是清潔界的天才了。
「暗爕一旦加入了就不能退出。」阿寧頓了頓,這才繼續道:「……但每個月都要交會費,所以我才出來打工。」
聶舟:「……」
他聽着這個軍火商,像極了那些欺壓學生的黑道一樣。
「機甲開成那樣也混不了暗燮?」聶舟冷哼一聲,只覺得對方是裝的。
「那是服藥後的效果。」阿寧的手從褲袋摸出一個小藥盒,倒了幾粒小黃丸出來:「交會費的時候,暗燮會派五粒給低級人員,雖然會上癮,但專注力也會提着提高,每個月最少要吃一顆,不然會中毒死掉。」
聶舟臉色一變,這顏色、這藥效、這服法,不他媽就是馬陵前陣子流行的毒品雨女石嗎!
這玩意像是雨後春筍不知從哪些冒出來,他當然還立了禁令不准手下服用,原來竟是暗燮拿來控制人的手段。
掌控半個暗市的暗燮,居然要靠如此手段來保住地位,何等荒唐!
「你好歹也是他養子……他們連你也不放過?」聶舟臉色沒大變化,可身體卻是已經怒得發抖——在那被封印的過往,他的同伴就是一個個被藥物逼瘋,所以他特別痛恨以藥控人的手段。
「周季是第一個叫我廁所寧的。」阿寧目光平淡,彷如只跟聶舟談論天氣。
「垃圾!」聶舟怒吼一聲,阿寧長得稚氣,雖然已經成年,但總會讓情不自禁把他當小孩,一想到青年被不親的養父如此嘲笑,他就完全站到對方的那邊:「他品味差!」
「我被撿回去的時候沒了記憶。」阿寧一邊說一邊拉下左手的黑色手帶,白哲的手腕靜脈處,居然紋了一個靛色的「寧」字。
龍飛鳳舞卻又不失氣魄,莊嚴得來卻幾分寫意的味道。
「因為這個,所以我的名字才有『寧』……」
接下來的話,聶舟已經沒有心思留意,他的視線像是磁石般死死釘在那個字上,內心十八座火山同時爆發,把自己爆得如雷轟頂,除了自己的心跳,他甚麼也聽不見。
他認得這個紋身。
他甚至知道,這個紋身代表着甚麼。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Txv6kBgE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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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舟:為甚麼你會這麼厲害
洛易寧:課金給作者,就會有金手指
聶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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