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以來,眾神將人類一切智慧與祥和植於森林之中,或許祖先曾經居於其下,但如今確定的是不論君王、貴族、騎士、傭兵乃至百姓,都渴望得到「生命之根」。
「快清醒,潔淨的人類啊!精靈的子民啊!唯有你才能保全永夜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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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恩從地上爬起,環顧四周卻沒有人,他依稀記得,當他正紀錄邊界符文石,一位身穿紅衣手持大刀的人將他從懸崖邊擊倒,好在懸崖不高,只是稍微昏厥。伊恩扶著額,定睛一看,眼前不就是永夜森林嗎?「果然如傳聞,濃霧幾乎遮蔽中心。」邊喃喃自語,邊翻起古籍,在書上找到一條能夠安全通往登伊湖的道路。
永夜森林位於大陸中心,是傳說中生命之根的所在地,森林邊界由難以理解的符文石所保護,邊緣存在許多低等魔物,多數旅行者聚會於登伊湖,是森林中重要的補給站之一。不僅如此,這裡也是獵影者的總部。
伊恩邊走這邊思索究竟那位紅衣人是誰,他唯一能想到的只有獵影者。抵達登伊湖,這裡比平時更加熱鬧,伊恩上前一看,一位魔人跪倒在地,一名獵影者正手持大刀,宣告著「此人企圖腐化登伊湖,腐化大陸的生命之源,腐化生命之根,處以死刑。」這種事情,在這片大陸是忍無可忍的罪行,所有圍觀群眾高舉手中的武器,唱著聖歌,哐當!魔人的人頭就這麼落地了。
忽然地上那攤血液化為一位魂魄,膚色雪白,眼睛充滿戾氣,溢出紅光,深紅的披風如鮮血般包裹身體,「這世間終將成為烏拉格朗的天下。」厲鬼說,隨即衝向人群,此時一位少女拔出短劍,詠頌咒文,一股能量從她的指尖流向短劍,短劍上的魔紋散發著閃耀的光芒,隨後她將劍指向厲鬼,一道光束將厲鬼擊散。
看到這一幕的伊恩頓時對少女起了興趣,便上前詢問「就是登伊湖的潔淨士?」
「潔淨士?我更喜歡稱自己是聖戰士。」少女微微一笑地說,伊恩打量了那把短劍說「上面的魔紋是你自己刻的嗎?可以給我看看嗎?」
「呃……這上面的魔紋不夠完美,剛才那只是低階怨靈,真正的敵人可不會這麼容易被驅散。」少女將短劍遞給伊恩。
「說得有道理,那你一定見過真正的敵人」伊恩說,少女顫了一下,便說「見過……也失去過。」她強裝鎮定地說「你肯定也不凡吧!永夜森林可不是區區三流魔法師可以來的。」
伊恩微微一笑「我?只是一位旅行者,登伊湖畢竟也是這座林子的安全之地。」
少女眼帶懷疑「旅行者?這什麼隨便的藉口,我勸你說實話,心生不潔的人可無法逃過潔淨士的刃下。」
「放心,我對生命之根不敢興趣,只是你為什麼選擇做一位聖戰士。」伊恩將劍還給少女。
「如果我所失去的一切成為黑暗,我希望成為聖戰士再看看我所失去的,將它們打敗。」少女說。
「答案不錯,不過像教會的想法,你有名字嗎,潔淨士。」伊恩說,少女怒瞪一下「我叫艾琳諾,記住這個名字,也記住別看低了每一位聖戰士!」艾琳諾說。
「好吧!我要沿著登伊河岸前往赫利提奧,你可以跟我一起前去嗎?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你修改短劍上的魔紋。」伊恩說,「等等我都還不知道你是誰,就這樣要求,你是如此的大膽。」艾琳諾說,「喔!我是伊恩,自然系魔法師。」伊恩說。
「自然系?好吧!暫且相信你不會傷害生命之根,只是赫利提奧可是位在無主之地,要加錢。」艾琳諾揚起頭,大拇指與食指交疊來回揉搓並說。
「好吧!多少格德?」「至少六百格德。」「六百格德!這……太多了吧!」伊恩驚訝的說。
艾琳諾不屑地說「你又不是不知道無主之地多危險,算了看在你幫我改魔紋的份上,要個三百格德就好。」
「唉……好吧」伊恩邊說邊不耐煩地拿出三百格德。
登伊河畔花草叢生,濃霧裡只能稍微看見一條狹小但平坦的土色小徑,一不小心就容易滑落河裡,伊恩和艾琳諾一前一後地走著,水光朦朧,似乎想訴說著千萬年前的故事。
「你聽過艾蘭多王國嗎?」伊恩的一句話打破良久的寧靜。
「怎麼可能沒聽過,這裡不就是傳說中伊薩登運河嗎。」艾琳諾挑眉,看向伊恩「可惜精靈族的光彩僅僅停留在千年前。」艾琳諾哀歎道。
「不……它絕對不只是傳說,永夜森林還停留著許多精靈的氣息。」伊恩說。
「你不就是精靈族嗎?」艾琳諾停下腳步,看著伊恩說,「你……怎麼知道!」伊恩強裝正定,艾琳諾驕傲解釋道「我們聖戰士可以利用血液的氣息判斷種族,這裡充滿俐草難免有些許受傷,不過只有像我一樣的『高階』聖戰士可以聞得出來。」
「你呢?為甚麼要脫離聖戰士,成為一位潔淨士呢?」伊恩問到「這……不關你的事,總之為什麼你一位『旅行者』要帶那麼多古籍,還要前去無人之地。」艾琳諾慌張地說。
水聲潺潺,永夜森林的綠蔭裡宛如百年前那普通的一天一樣,過了良久伊恩用顫抖的聲音回答到「那裡……曾是我的故鄉。」
無人之地曾是這片大陸唯一的精靈王國,唯有精靈族真正掌握生命之根的力量,一百年前,東方諸國為了爭奪生命之根的力量,紛紛出兵攻打故鄉,當時先父是宮廷魔法師,後來軍隊將我的父親俘虜了,我和我的母親逃亡聖都,後來聖都來了一群士兵,他們肯求教主聖葬,在那石碑上我看見了父親的名字及薩菲雅,薩菲雅是我的啟蒙恩師,她將許多精靈族的魔導書贈與我,曾經她承諾我,當我成年時就教導我御根術,但她也隨著王國的毀滅而離開人間了。如同黃昏的暮光終究還是落下了。
兩人在傳說中的伊薩登運河旁扎營,「在天邊裡,在深海裡,在晨曦裡,在樹蔭裡,所有的冤魂與厲鬼終被諒解」艾琳諾尊敬地哀悼。
忽聞草叢邊作響,伊恩叫醒艾琳諾,並說「醒醒,艾琳諾有異響!」
艾琳諾立即清醒,手扶刀柄,半蹲呈戒備姿勢,並大喊「誰在那邊,出來!」
過了許久氣氛寧靜,感覺下一刻將迎來一場腥風血雨,這時伊恩突然壓低聲音說「是厲狼,而且不只一隻,超過五隻以上。」
「厲狼?這裡怎麼會有這種魔物。」艾琳諾緊盯著草叢壓低聲音問道。
兩人緊盯,草叢傳了一聲聲低吼,腳步聲越來越清晰,濃霧裡隱約可見赤色身影,它們停下腳步,艾琳諾與伊恩背對背,將各自的武器握緊,一瞬間,一隻厲狼衝出濃霧,伊恩立刻詠頌防禦咒將厲狼擋了下來,艾琳諾手起刀落將厲狼的頭砍了下來。緊接著狼群一湧而上,好在伊恩使出防禦咒,艾琳諾詠頌聖潔咒,在一道刀光後一半的厲狼瞬間蒸發,這時伊恩開始詠頌殲命魔法,頌畢,光芒四射,厲狼這才消滅,但遠方傳來陣陣狼嚎聲。「不對勁,這裡不宜久留!」艾琳諾慌忙的收拾行李。
「地象有異,快前往赫利提奧。」伊恩收起古籍及筆記慌張地說。
兩人趁著天色剛沿著登伊河疾走,艾琳諾的短劍還滴著厲狼的黑血,水流湍急彷彿無數隻手追趕著他們,眼前草木稀疏濃霧漸漸散開,才剛看到森林邊緣的符文石,東方傳來地鳴聲。
「快蹲下!」伊恩大喊道。
隨即大地晃動,如同暴雨中的船,無比地搖晃,好在持續時間不長,沒過幾秒就停止了。
「快看!」艾琳諾說道。
一座土灰散發著淡淡金色光芒的尖塔出現在遠方平原。
「那不就是赫利提奧嗎?」伊恩驚訝的發現。
「沒錯。」艾琳諾收起短劍語帶顫抖回覆道。
「自從逃往聖都後,大概一百年沒看到赫利提奧了,沒想到古代王國的尖塔依然存在。」伊恩墊起腳尖遙望著。
「現在還是趕緊進城吧,你不是還有重要的事要調查嗎?」艾琳諾說。
「你沒事吧」伊恩說。
「沒事,聖戰士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艾琳諾堅定地回覆道。
赫利提奧,古代王國的中心所在,現在無主之地的核心,這裡充斥著賭博、黑市、混亂及暴力,但除此之外是世俗最大的情報中心,來來往往的行人形形色色,商人、傭兵甚至奇形怪狀的魔物也在其中。這裡是最黑暗也是最輝煌的城市。
伊恩與艾琳諾來到城外大門口,兩位的士兵攔住他們,他們是旅行者公會的傭兵,為了讓無主之地不至於完全敗壞,皇都資助公會負責管理赫利提奧的基本秩序。
「來者何人?」其中一個侍衛問到。
艾琳諾將腰間上的腰佩取下,侍衛看見便說「啊,是潔淨士啊,正好城中出現許多從未見過的魔人,有事還麻煩你出面了。」說完便將目光轉向伊恩並說「你呢,是什麼人?」伊恩慌忙地找尋自己的旅行者公會證,但不料卻找都找不到。
「無法證明你是誰,我們只好將你驅趕出去了」侍衛說。
「你快點,找不到證件你就把可以證明你是魔法師的物件拿出來就行了。」艾琳諾不耐煩地說。
「證明物件?啊!有了。」伊恩邊說邊將背包放下,從後袋裡拿出一個稍微生鏽的金屬掛件。
侍衛接過掛件,看了許久,便說「這……物件我需要先請示長官。」隨後就將掛件拿給城牆上的長官看過。
又過了許久,侍衛才走下來,將掛件還給伊恩,並說「你可以進去了,魔法師。」
艾琳諾邊走邊問道「那掛件到底是什麼?」
「大概是七十年前,我的魔法等級測驗的掛件吧。」伊恩回答道。
艾琳諾好奇地問道「那你是什麼等級?」
「好像是……A級。」伊恩平淡地回答。
「什麼!A級!」艾琳諾驚訝的大喊道。瞬間愛您諾感受到四面八方的目光,於是壓低聲音問「你是A級魔法師?為什麼連像樣的身分文件也沒有,看你這副樣子真是不敢相信。」
伊恩苦笑著說「當年A級考試標準比較低,而且我的實戰經驗少,主要是依靠魔紋學才考上A級的。」
「運氣好?少來了,A級魔法師可是魔法界的頂流,你卻落魄到需要文件證明你的身分,還混得像普通旅人。」艾琳諾戲謔中帶著欽佩地說道。
「好了好了,咱們先找個旅館稍微歇息一下。」伊恩揮揮手將話題打斷。
赫利提奧的大街上充斥著叫賣聲與談判聲還有許多蒙面的行人,路邊攤販賣著奇怪的藥水,還有平時在各諸國市場中看不見的魔法吊墜,偶爾聽見小巷裡傳來喊叫聲。就連平時不易見到的魔人都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街,要是出現在其他地方馬上就會發生衝突。
伊恩止不住地想看看那些散發著綠光的魔法吊墜,但立刻被艾琳諾制止「慢著!這位魔法師,不要在這裡買攤販賣的東西,這裡的一切都很可疑。」艾琳諾壓低聲音說。
兩人最終走進一間名為「光榮之地」的旅館,令人驚奇的是這裡不同於大街上混亂暴力的場景,而是整潔復古高雅的樣子。
伊恩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為什麼那麼富麗堂皇。」
「這裡是石冠王國委託旅行者公會所經營的旅店,是旅行者公會在赫利提奧的所在地,也是這裡最安全的地方。」艾琳諾邊排隊邊說道。
「你好。請問辦理入住嗎?」櫃檯小姐身著深藍色制服,頭戴由矢車菊製成的頭飾問道。
伊恩回答道「是的,兩間單人房謝謝。」
「好的,一共五十格德,這時您們的鑰匙。」櫃檯人員將鑰匙遞給伊恩。
這時艾琳諾上前小聲地對櫃檯人員說了幾句話並將一份文件及七十格德給了櫃檯,隨後櫃檯將兩個符文石遞給艾琳諾。
「你剛剛對她說了什麼?」伊恩問道。
「你不是要收集情報嗎?等會你就知道了。」艾琳諾說。
到了傍晚艾琳諾到了伊恩的房門口,艾琳諾敲敲門問道「伊恩,出來收集情報。」
伊恩疑惑地問道「神神秘秘的,到底要去哪?」
「你別問那麼多,跟著我就對了。」艾琳諾拉著伊恩邊說。
兩人到了街道的盡頭,艾琳諾將一個符文石交給伊恩,便說「對著牆面敲七下後,輕聲說『以石冠之名』看見傳送門後將這個符文石放進去」
「示範給你看。」艾琳諾敲了七下牆角,一句低語問道「伊法南笛?」「以石冠之名」艾琳諾回答道,一小圈的傳送們隨即在牆角出現,她將符文石放了進去,爾後,化作一道光影進入傳送門。
伊恩躊躇了一下,便敲敲牆角,牆角問道「伊法南笛?」「呃……以石冠之名」伊恩說,他將符文石放入傳送門,便進入了牆後。
印入眼簾的是另一個富麗堂皇的酒吧,這裡是旅行者公會的秘密酒吧。
「來吧,我剛剛已經寫好推薦信了,你能進來的話看樣子是已經通過會長的審批了。」艾琳諾說。
「你怎麼那麼肯定我一定會通過審批。」伊恩問道。
艾琳諾指著伊恩腰間的魔法師正明說道「這就是對好的證明。」
「兩位顧客請容我帶位」一位身材矮小面部焦黑的魔貓人打斷兩人的對話。
「啊,你就是會長說的新人吧,歡迎您加入我們」魔貓人面帶微笑地說。
魔貓人將兩人帶至中央大廳旁的一處小吧檯「祝兩位今晚愉快」
伊恩好奇地問道「這種魔貓人我還是第一次見過,她是甚麼種族的。」
「嗯……不是很確定,但看她的舉止應該是南方平原的『烤焦面貓』」艾琳諾注視著魔貓人說。
「烤焦面貓?」伊恩疑惑地說。
艾琳諾補充道「這種貓以忠誠聞名,你該不會連這都不知道吧,你到底是怎麼考上A級魔法師的。」
「我……只是沒有研究過魔物學,畢竟魔法協會不允許再創生物魔法」伊恩慌亂地說。
「總之先收集情報吧,你有誰能提供情報嗎?」伊恩說。
「坐在這裡自然就會有以情報維生的人靠過來。」艾琳諾拿起酒杯邊說。
三杯黃湯下肚後,酒吧裡顯得熠熠生輝,醉意朦朧下,一位模糊的身影出現在面前,這時那位男人以渾厚的嗓音說道「你們想收集甚麼情報?」
伊恩說「呃……你先坐下。」轉頭看像艾琳諾醉倒在桌上。
「呵,這位小姐酒量不太好呀。」男人說。
「你說誰酒量不好,老子跟你說我可是聖戰士裡酒量最好的!」艾琳諾站起來對男人大吼。
「好了好了,你小聲一點。」伊恩心裡想著「聖戰士不是有禁酒令嗎?」
男人驚奇說道「艾琳諾?」
艾琳諾定睛一看「海……海可?」
「你不是應該在北境陸軍裡嗎?」艾琳諾問到。
「自從北境相爭後我們這些約聘的傭兵就被解雇了,我以我現在算是無業遊民,哈哈。」海可爽朗地笑了幾聲。
「話說你為什麼會來赫利提奧。」海可問道。
「呃……」艾琳諾免有難色地猶豫。
「是我要求她陪我來赫利提奧的」伊恩搶先說。
「什麼,這傢伙花了多少錢讓妳護送一位魔法師。」海可驚奇地說。
「三……三百格德……」艾琳諾回答道。
「什麼!區區三百格德就被收買了!」海可瞪大眼睛看著艾琳諾。
艾琳諾揮揮手說「好了好了,咱們是來收集情報的,不是來團圓的。」
「好吧你們想要什麼情報?」海空坐下拿起一杯酒說道。
「我門想知道永夜森林異動的相關情報。」伊恩堅定地看向海可。
「異動……」海可摸著下巴思索著。
突然海可壓低音量地說「我有一些情報,不過需要你們各付一百格德。不過看在我們有緣各付五十就行了」
兩人默默地將五十格德交給了海可。
「我是聽說這與北境的『寒心』有關,幾天前,旅行者公會會長緊急發出秘密任務,要求白金會員的成員們前往北境調查異動,過不久一位會員回報,北境寒心聖地似乎遭到魔族入侵,不過這件事目前是我的獨家情報千萬不要外傳。要是被社長知道,你我明天人頭就得落地。」海可告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