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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有意識開始，赫連燠就知道，自己有著上輩子的記憶。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sBrM3kYZs
他第一個學會的詞彙不是母親或父親，而是「申序」，這個上一世他愛慘了，也終結了他一世的男人。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ehqxcYMxO
赫連燠出生於游牧部落，原本與中原的宮廷鬥爭是再無瓜葛的，他原該只會守著前一世屬於游月欣的繁華夢，冷待今生的白雲蒼狗，就這樣平淡地過完一生。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9lDpTQD35
可是，沃土中原的賀氏王朝也不脫盛極必衰的腐敗，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皇室興養外國伶人樂師、荒廢國務軍防，導致邊防空虛，鄰國部族屢屢來犯。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AH4cLIePJ
在鎮守賀氏的守關邊防大將陳世嵐將軍祕密前來時，赫連燠被妹妹赫連言拉著，跑過重重篝火，在守著帳篷的阿叔默許下，小小的赫連言掀開帳篷一角，扯著赫連燠一起偷看裡面的光景。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UbmrHUDi3
當時的赫連燠只知道大人們都商議著什麼祕密，而根據他前輩子的記憶，不要知道太多、不要涉足，才是最好的。然而赫連言緊緊拉著他，他總放心不下這個堪比部落明珠美麗，卻聲音粗啞、鮮少言語的妹妹，所以她要做什麼，便也都由著她。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f6CBqzTxC
雖然他不曉得這有什麼好看的。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F6u5FgPqr
陳世嵐和族長在繼位前有一段情誼，所以當賀氏開始民亂、軍心不穩時，族長也未出兵攻打沃土中原。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SXlHQiHrn
本來族長赫連岳，就不是什麼會趁人之危的性子。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1cvVziq2p
「我一開始答應幫你就不是為了什麼了不起的理由，只是因為我欠你跟梁玄那個老狐狸一筆錢，我還不上。」赫連岳煩躁地說，「現在你要我出更多兵馬，甚至希望我親自上前線，你們要擔對外通敵、起兵造反的名，我是不介意，但我赫連一族的性命就不是命嗎？」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kPYscJl4B
「這樣下去，嗯……作為賀氏邊陲部落的赫連一族也將受到戰事與流民波及，赫連族長應當知曉其中利害。」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LhfbwMn46
「陳將軍是在威脅我？」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MqVbRAMpm
陳世嵐對赫連岳行了一個大禮後，跪到地上，在帳篷內的油燈之間膝行到赫連岳足尖。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m2b0dDLCO
這是一種草原民族的臣服禮，從古老的從前流傳而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lO0Booq5s
赫連岳看到陳世嵐行此大禮，從座位上跳了起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te1jkZjWR
許久後才摀著額角說：「一定是梁玄那個老狐狸教你的……」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r8bYiX5iG
陳世嵐猶豫良久後才說：「祝姑娘，她還在京城等你。」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j0PWJK43S
「可那也不能……」赫連岳正要拒絕，阿叔們已經圍了上去。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Ks2toF605
聽他們左一言、右一語的，說的卻是勸赫連岳不如就此入主中原。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diuvfkjAo
就在這個時候，跟著陳世嵐前來，一直沒說話的斗篷人掀開了兜帽，走到赫連岳面前說：「陳將軍不願意做背信棄義之人，還是由敝人來說吧。赫連族長，祝姑娘和你的長子如今正在梁府。」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zNdIq4NwE
「什……我不是讓你們帶她找個好人家嫁了嗎！」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1nOXKWCzR
「梁玄打從一開始就打算用當初從怡青館贖出祝姑娘的人情，要脅赫連族長做這個傀儡皇帝或者叛亂頭子。」斗篷人說。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Q7Sk1RSQh
「孟熙，你好好再說一次，『我的長子』是什麼意思？」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LIFAHL8KX
被稱作孟熙的斗篷人目光灼灼地直視著赫連岳：「祝姑娘當年瞞著你生下的孩子，不只一個。」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IHegxPtAI
赫連岳緊緊握著拳頭，好長的時間，帳棚內沒人大氣敢出一個。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LXbrzUGY9
後來的對話，赫連燠他們就沒聽清楚了，發現他們在偷聽的姑姑把他們抱回帳篷裡睡覺。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onzwCMyxv
赫連燠看著帳篷發著呆，他原以為此生不會再相見，然而他終究是要面對這新的一世所帶來的牽連嗎？這一輩子的沃土中原之主姓賀，那就不是申序他們那一派系推擁的人，所以當年申序他們的叛變失敗了嗎？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ZjIvzE9mF
原本在這遙遠的高原上，資訊閉塞，加上年紀過於幼小，赫連燠其實沒能去弄清楚關於上輩子的後續，也不想再有所牽扯，然而如果能回到中原，如果還能見到申序，或者他的轉世……再或者他的子孫也好，他是這樣想念申序。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wecsCmXGd
可是申序不會想見到他。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IksCxorvw
想到這裡，赫連燠驀地張開如星子的雙眼，看著姑姑和赫連言抱在一起的睡姿，小心翼翼地從被子裡鑽出來，躡手躡腳地走出帳篷，看著稀薄雲氣中，明亮得太過的漫天星斗。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fVrKMumxr
他們族裡自古就崇尚火與水等大地元素，所以他們這一輩的男孩名字都是與火有關的，而女孩則是照著星宿命名。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zILSLQixx
赫連燠伸出稚嫩的小手，從星星劃到月亮。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mHf04lQ5z
他上輩子的名字就跟月亮有關，要是……這次能見到申序，能……也不能讓他知道自己是誰吧。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fCyJzbRmO
「他這麼恨我。」赫連燠輕聲說。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GvFmvkLaH
此時夜空劃過一道道流星，赫連燠雙手緊握，閉上雙眼認真許著願，希望這一生，還有機會相見。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Ja28yKyJD
突地，赫連燠被整個人高舉，他張開眼，只見自己的阿伯赫連岳把他放在肩膀上。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pDhUUo1e4
「阿燠啊，你知道嗎？在我們這兒流星是許願的契機，在中原那裡的觀星者，卻把流星當作犯兵禍。」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XeVIm1RPY
所以我們還是要進軍賀氏王朝嗎？赫連燠想著，但並沒有說出這麼不符合年紀的話。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44FtSnZlO
他只是騎在赫連岳肩頭問：「祝阿姨有族長的寶寶嗎？」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wjY37P7Cv
赫連岳沉默了許時，才說：「是啊，阿燠要有堂哥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VAiv4to28
「族長不想寶寶嗎？」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hDwNXKIFS
赫連岳緊握著手，好沒容易才鬆開。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PFu7LqI0q
「但戰爭，要怎麼樣才能是好事呢……」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4mP7TmHW6
後來的赫連燠也常常會想起這一夜所見的赫連岳，他不是個適合坐上九五之尊位置的人，可是他是個溫柔而善良的好人。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As63r7Hro
可能是因為這樣，才有後來的事情。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UuslF9KdK
以赫連一族為主力軍的勁旅就這樣在陳世嵐的運籌帷幄下，逐漸吸收入周遭的叛軍與流民，成了一股不容忽視的軍事力量，梁玄的獻計玄詭而有用，陳世嵐以鎮關將軍之身在說服邊陲領主與將領都十分有份量。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Fs7W3d81n
彷彿一切都很順利，只有赫連岳的眉頭始終緊鎖。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29FKyDgyI
唯一一次鬆開是在他們一族的明珠之花，也就是赫連燠的姑姑，成親的時候。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SGjpZnVnw
對方是中原將領，也是赫連岳在這場戰爭中交心的朋友。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2WYZnMHAZ
赫連燠的姑姑帶著自小失怙的赫連燠和赫連言兩人嫁過去，在絕對稱不上好事的戰爭中，就彷彿是勝利女神在對他們微笑一般，也希望兩族終究能和平共處，如這兩人的婚姻──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57e7vOz7o
彼時他們跳著歡欣的舞蹈，不知愁地笑鬧，那濃烈的粗釀喝了一罈又一罈。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BlpeGBOAc
姑姑戴著厚重的新娘帽，鐫刻重重繁花，每個未婚的姑娘都來撩一撩冠帽下的串珠流蘇，以求嫁個如意郎，每個已婚的娘子都拎著花拋在姑姑頭上，以祈願她嫁過去婚姻美滿。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Wpr90jYrW
姑姑笑得明豔動人，那無疑是赫連一族的明珠之花開得最為燦爛的片刻。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3byUU1Lvt
然而──荼靡終究花事盡。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DSlXCPkfC
隨著戰事緊張，赫連燠好幾次聽見姑姑與姑丈的爭吵聲，尤其是在水昂出世後，姑丈更是變本加厲，懷疑姑姑跟兒時青梅竹馬有染，最終，姑姑死在姑丈刀下。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46FXRM9cL
赫連燠遮起赫連言的眼睛，赫連言抱起血泊中的水昂，姑丈遲來的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崩潰自盡。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rv934zJDJ
還好水昂才兩歲，還是不記事的年紀。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f8tjk97r3
再次失去家人的三人，最終讓赫連岳抱著一起入主了中原，並將他們一眾兄弟姊妹們全都改了名姓。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ky1m8OoVb
男孩從宣字輩，女孩從水字輩。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3q09EQLSW
此後他們是連宣燠、連水言、連水昂。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rBX0r2hhN
而為什麼要改姓氏，那是終於從梁府回到連岳身邊的連宣焰，在連宣燠成親前告訴他的。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bVXviRBfE
在進軍皇城那一日的血洗屠戮所有賀氏王族後，並非下令者的赫連岳擔負起了屠殺者的罪名，削去姓氏，此後改為連姓，保證不會因種族不同而戕害中原人，也立誓不再重蹈賀氏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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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沒有。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5PaBvVMMn
連宣燠儘管學會了中原的文字、語言，花了好多年翻閱史書，卻在哪裡，都沒能找著申序存在過的痕跡。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YVQBBeejO
反而是在與申序初見的那個涼亭，偶遇了孟熙。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IKIjC87kf
孟熙是賀氏王朝裡極為鳳毛麟角的本國樂師，足見其技術之高超，連宣燠一直不曉得孟熙為什麼會成為叛黨之一，雖然他也不是很在意，那時候的他只是無論晴雨，都到那座涼亭枯等，明明知道什麼也不會等到。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53r9cyl0K
孟熙原本並不怎麼在意連宣燠，直到有日，孟熙見到連宣燠把初次彈的古琴，彈得好像多年故友重逢般精熟。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BDn7SoPiy
從此以後，孟熙開始教導本來不太願意的連宣燠彈琴。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7PldxeTGR
孟熙不太說話，只有指導連宣燠彈琴的時候會開一下金口，所以雖然他們看上去肖似師徒，然而實際上，他對孟熙還是一無所知。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lstnwZ7yK
連宣燠唯一知道的是，孟熙對連宣焰很好，好到他懷疑連宣焰才是他的親生子。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FdF7GKm4W
──有時候連宣燠覺得自己在此世的涉入太深了，一曲原本想彈給申序聽的《惟君曉》也練回了七七八八；本來他想這輩子只是前世繁華的尾巴，稍縱即逝的人生苦短，然而少了申序，這人生對他而言卻是太長。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Tsh5VdTnA
世事在變化，連宣燠卻還是什麼也都不太在意。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lMFOujfIB
比如孟熙死的那時候，是嚴霜冬季，大雪紛落，連宣燠想替他住的小屋關上窗，孟熙卻拒絕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71BI0YznV
孟熙說他希望最後還能看到世間的美景，這承平世間，終於冷下來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tNMLfl8iW
連宣燠似懂非懂，作為監國的太子的連宣焰還沒辦法抽出時間來看孟熙，所以只有連宣燠顧著他。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MyRb6stfo
孟熙忽然說，連宣燠的眼底比嚴冬還冷。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NQFTchgqN
連宣燠沒多回話，只是把孟熙身上的被子拉上。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vbwKztp5b
孟熙對他提的最後一個要求，是讓他不要放棄彈琴。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TjG2VXh40
連宣燠應下了，雖然那本來就是他會做的事情，他不曉得孟熙為何掛記這件事。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ye1Vym9ZK
孟熙只是緩緩闔上了雙眼。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NIBbwPfeu
舉國最後一個懂故國古樂的宮廷樂師，總是第一個站在連宣焰面前替他抵擋一切質疑的人，歿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XFURlpkFm
連宣焰靜靜地站在門口，好半晌才能走進來，抱起孟熙孱弱的身子。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BQV8LpKy
連宣燠替他們關上了門。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j1xjZrZpJ
他能做的只有這麼多。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ZdkWHHKGY
日復一日，他總在申時彈奏著《惟君曉》，經年不輟。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D0FgHVLWX
孟熙死後幾年，連岳便把帝位傳給太子連宣焰，連同祝子宜的后位也傳給了太子妃梁寧嫿；連岳則帶著妻子祝子宜雲遊求醫，一方面是想治好祝子宜自小落下的啞病，二方面也是替從胎裡帶病的三皇子連宣炘尋藥。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EpWsUjIVo
連宣焰在娶了太師梁玄的女兒梁寧嫿以後，與她相敬如賓，甚至舉案齊眉，和其他人以為的都不相同；因為梁寧嫿的名聲並不好，過了七歲還與年幼時的青梅竹馬形影不離，而其中一位就是連宣焰後來十分重用的龔峒柚。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at6n0MhiA
這三人的關係，連宣燠其實沒怎麼在意，連宣焰本就是個不拘小節的人，但他會對梁寧嫿傾付真心這件事，連宣燠覺得是不可能的。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ptmEm0rIA
不是因為梁寧嫿出閣前的荒唐，而是因為連宣焰從小受梁玄教育，深諳為君之道，帝王是不能有真心的。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x4V1SYyzx
連最仰慕連宣焰的十一公主死的時候，連宣焰都沒有任何表示。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CfaALtGY6
只是逐漸冷待了皇后梁寧嫿。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iN6wBuceb
即便連宣燠知道，十一公主的死並不尋常；即便他知道連宣焰在策畫著什麼，十一公主跟皇后都只會是他的棋子，連宣燠還是什麼也不打算做。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0uxeELoPx
他只在乎他的琴。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PBVZ1vTwH
在皇后差點被廢、打入冷宮前，連宣焰同他說：「五弟，其實你是和孤最像的人。」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dxxYNGmvO
連宣燠靜靜垂下了眼。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ieYi8ilG3
「……至少以前是。」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o0RnrHGzK
最後這句呢喃，連宣燠只權做不聞。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ybAF0let9
哪怕，他打從一開始就知道皇后不是真正的梁寧嫿。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tS4ixyaBR
連宣燠不記得為什麼，在他遙遠的某一世中，他曾經與一位神明同胎而生，此後他每一世都擁有一點或濃或稀的能力，這輩子的他能看透人靈魂的本質，而現在居於后位的那位皇后，是男兒身。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yejkeQbAC
可是無論連宣焰做什麼，連宣燠都不打算介入或改變，這本是與他無關的事，遑論連宣焰會找出最符合黎民利益的選擇，這是無庸置疑的。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ZnuPpkL2a
即是在這樣尷尬又恰巧的時機點，他上輩子的貓，來到了這座宮廷。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44jiSM6zQ
那時的他覺得有陣煩躁在上升，同時又感到悲愴，當游月欣的貓，得不到什麼好果子吃，只能日日夜夜聽他對求而不得的人喃喃自語，只見證了這份單向愛戀的苦澀，最後叛軍殺來，游月欣甚至無法顧及這隻貓的死活。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Ti4MsGgNq
即便她現在是人了，和自己扯上關係，又能有什麼好下場？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BFIk3LdXZ
恐怕是他上萬年前的神明手足將她送來這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吧。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W8HxtXPYB
連宣燠斂下眼，他單手扶著朱紅的柱子，不敢走下台階，確認這位此生本該與他毫無關聯的女子的死活。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1GWjz7b63
直到她的手指微微動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BDvuLB8QH
連宣燠又想起他前世的貓，也是這樣倒在地上，申序本來沒有要救牠，沒有的，是牠微乎其微的一聲貓叫，讓游月欣選擇將牠抱起、推給申序帶去醫治。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G2NeeyOXn
框啷……是玉環交錯著金釵響的聲音。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GMRckSFz0
連宣燠看著遠方即將到來御花園的連水婁，握緊手，沒有去管倒在地上的少女，轉身前往桐鳳宮向連宣焰報告這件事。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KErZqCmaP
出乎意料之外的，連宣焰只是抿了抿唇，隨後便繼續給皇后畫眉。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WyMhBKuS8
「無論水婁做什麼，都別干涉她。」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qhShgdLJa
「皇兄的意思是……」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LLrkciv2U
「也許這是上天給水婁的最後一次機會，無事，會有人跟著水婁。」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o4ZPiRDYr
連宣燠沒做什麼反應，反而是連宣焰先說：「你要是不放心，暗衛的人選可以讓你心安。」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qCOl7qhBO
「臣弟……」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WHbEzGeqA
「孤第一次看到你在意一個人。」連宣焰輕笑，連宣燠卻感到一陣背脊發涼。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KcrmwMWpb
下一個棋子，會是自己嗎？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2TcO7kOB6
儘管後來他和少女還是免不了在宮廷中相見了，連宣燠原本也沒打算再給予她更多關注，然而他發現，女子的魂魄極為不穩定，人的三魂七魄一旦弱了或缺了，精神跟肉體都會受不了，他不曉得她發生過什麼事情，魂魄才會如此孱弱，甚至讓前世的記憶主宰了部分的意識。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66N4Sp7LC
他明白，女子的意識很快就會認出自己是游月欣。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MgZapkzKq
於是他刻意誤導對方，讓對方與連宣灼更加靠近，讓對方去揭穿連宣灼身上不正常的氣息，而被她牽連進去的連宣炘果然向連宣焰如實稟告了忘憂草的事情。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1RfDaltvK
一開始連宣燠卻不曾想要把自己搭進去，於是他只得告訴女子，自己前輩子的表字「光宇」，好延緩她想起來的時間──然而在她面前，連宣燠也好，游月欣也好，從來就沒能把握好自己的情緒，尤其是對申序的思念與愛戀。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HcJJCjkjI
最後他還是只能求助自己的同胞妹妹，連水言。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u1rA3rWJb
連水言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便有了特殊的能力，可能是因為與連宣燠為手足，也可能是因為她是唯一一個在宮廷裡立祠堂的人──祠堂裡祭拜著三位先人，分別是他們的父母以及姑姑──，連宣燠並不清楚正確的原因，只知道沒有連水言的幫助，也許小貓的轉世就要結束。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h26ldrsXb
於是他帶上了連水言注入靈力後的首飾，前去找小貓。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gibrgyImy
此前遇到連宣灼，告訴他光宇即是自己時，連宣灼奇怪的反應，代表什麼，連宣燠只做不知。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7qgabi8sY
他在這輩子，只是所有人的過客。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8yV7YOiVc
他想救小貓，但他不會干涉小貓的任何事情，包含姻緣。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kzuwzmHYv
連宣燠是這樣想的。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6sQJovB1n
所以他放任連水婁搓合小貓和連宣灼，本該如此。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QBFCowmRc
本該如此。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orQj8HYm9
可是為什麼小貓會先出現在涼亭？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X1Fzi0lkh
他以為她不會來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MKj6mpAjY
連宣燠不知道該拿已經不再是貓的女孩怎麼辦，只能按照往例，練起了孟熙讓他重拾的古琴。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oHGDXqI7M
然後察覺，很多他不願意察覺的事情。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LclQ7A3vs
他練著琴，比往常練習更多的時間，各種的曲子在他指下都成了徘徊的幽靈，尤其那首《惟君曉》，他彈到琴弦斷裂，然後望著自己被琴弦劃傷的手掌。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zO4wvBQT3
好幾次，連宣燠都以為女孩不會再出現了，可是她卻總是在找得到連宣燠的地方躑躅不去。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gPovOZ5Rv
連自己不願意承認的今生身分，都因為女孩意外撞見連水昂而被拆穿。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I7iVoSnKE
當下他在想什麼呢？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Z7g0SwG57
他在想，這份被拆穿的赤裸感，他在想懊悔，他想著前世的一切，以及執著前世的自己相比之下是多麼不堪。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C3Afqvt0H
可是他不願意她知道。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UOTEIME9i
就算她已經陷入前生的夢魘中無可自拔，他還是不願意她知道。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bN6eCXp3T
終於，連宣燠輕聲喚：「纖離……。」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7hCje5ee9
「看我。」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xYCqVkcP5
隨即，連宣燠一手蓋住珗籬的眼睛，一手將她摟近，接著吻了下去。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vfl8FTdaK
這個吻只是為了維持女孩的魂魄不至於崩毀，與其說是親吻，不如說是將自己的靈力稍稍分一些過去。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HeZTwhEEV
可是連宣燠再怎麼說服自己，都是後悔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vUGo3Iw6o
他將昏迷過去的女孩送回了月粼宮。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RmMgM9ceX
本想著可以的話，更少的接觸，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他想回到過去，那個誰都不在意的自己；他想回到過去，只有申序和游月欣的世界。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FoX9xHF2P
──沒有連宣燠。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To6EXriae
他驀地從那些故夢中驚醒，夢裡的片段都是申序的一顰一笑，還有申序娶妻時那大紅的喜堂。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XjEKw3N9v
今天，連水昂也吵著要見女孩。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LaGA129H8
連宣燠閉上雙眼，極為苦澀地微微一笑，鏡子裡的自己，卻怎麼也沒有游月欣的模樣。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u9Ehr6JAu
命運的齒輪還是不管顧連宣燠地持續轉下去。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x6gWEgFEO
連宣焰終於還是自己見到了女孩。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cwubodfoc
在女孩遭受梁玄一派勢力暗殺未果，被連宣焰最信任的暗衛暝鴉救下。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OVlE90PbG
而他們都不曉得，這一天夜裡他們偶然間提起的外國舞伎，將對他們的未來帶來多大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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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從連宣焰口中聽見解語嬋這個名字時，連宣燠也刻意無視了心中的異樣。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PjWdFsNbl
這和解語花只差一字的名字，代表的是連宣灼對女孩的上心，也是無心。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6vlyDLUh4
是獨佔欲，也是和連水婁極為相似的，不希望所有物有自己思想的妄念。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BK9Z4hWdX
是不想管的啊……連宣燠彈著換上新弦的琴，卻怎麼也無法好好彈完一首曲子。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4wvbeuP5Q
「孟熙，這是報應嗎？」他輕聲問，而沒有人能答覆他。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lO2uQhXAm
為了女孩前往的律郢世子婚宴後，他的貓在他懷中哭得聲嘶力竭。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RHG7cefMQ
過多來自風言風語的惡意疊加在她身上，她只能緊緊抓著他的衣襟，如同她還是昔年那隻幼貓。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As4KK8pA7
連宣燠制止不住心疼說：「纖離……愛一個人，真的太累了……若你從不識得情愛，該多好？」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cwAib1nhS
「你不希望我懂的話，那我便不懂。」女孩說，抬腕看著那條在月光下熠熠生輝的手鍊：「你不希望我醒，那我便繼續沉眠。」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aeIqOzfQD
「纖離。」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d3MV8KjtF
連宣燠還想說什麼，女孩卻先開口：「月欣……我記不清楚你的時候，仍舊叫自己珗籬，只是玉部配一個先後的先，籬字是籬芭的籬。」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jhl7uBmR3
珗只是如玉，實際上還是石頭，籬則阻絕一切，只為守護。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nFD1wfxT7
連宣燠聽明白了，幾次均壓不下翻湧的疼痛，最後他閉眼道：「何苦？」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WXkPnyRkt
他的貓說：「我想要你幸福……要是我不在了，我也希望你還是幸福的。」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wbUgEOT8A
連宣燠聽著她的話散在涼風中，禁不住疼痛，第一次說了任性的話：「要是你不喜歡，手鍊和簪子，都別用了吧。」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hQVTsSFFq
明明是他留下自己的貓，已被貓的意識全然佔據的女孩卻帶著眼淚笑說：「但凡你贈與的一切，我都、非常喜歡。」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aiYHy72rJ
連宣燠接住說完話後便昏過去的她，輕輕梳理著她的長髮，夜深露重，連宣燠卻彷彿感受不到寒意，只是一遍遍細細將理順她的髮絲，直到夜晚過去，他才替她重上了髮簪，送她回月粼宮。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g9BDQGhyJ
這一切就像是無法收尾的鬧劇一般。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8E59X4Mg1
起了頭的神明不知在想什麼，送來了他前世的貓，卻沒將申序帶回他身邊。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b6crtJMVA
連宣燠的一生到底是什麼？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EwFeUOLhj
他發著呆，好半晌後，拿起女孩用過、已經不存靈力的首飾，緊緊握在手中，然後進入小貓的靈魂記憶中。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ETyAqVhp2
那是一個很大也很華麗的房間，對一隻貓而言，竄上竄下都綽綽有餘，牠動了動耳朵，聽見在布料摩擦的聲音後，是少年的聲音：「小貓。」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77MoN0N9S
貓抬頭，觸目所及是連宣燠幾乎忘記的、游月欣的臉。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YESAKUkul
游月欣抱起貓，輕輕摸著牠的頭，牠瞇起眼睛，仰著頭。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P4uMEbJIZ
「真不公平，明明是我帶牠去醫治的，怎麼牠這麼偏心？」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38z0vHPgw
「因為我和牠在一起的時間比較長啊，也許你常來，牠就會比較親近你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aHAsraOVS
「別開玩笑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WsrFhZVH1
貓張開了眼睛，望向游月欣身邊的申序，掙脫開他的懷抱，接著在申序旁邊做出扒沙的動作。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Cct0u28uO
申序很快就離開了，游月欣卻又抓起貓，緊緊抱著，喚著：「纖離……」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vY3IU0AvY
在沒有人聽見的時候，游月欣才會叫貓咪纖離。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bXQpona1n
「纖離……我喜歡你。」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tcxCfAScI
「纖離……我喜歡你。」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vc3VHiIZ8
這句話一直重複著。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sGCGJOA9d
說的不是懷裡的貓，而是早已走遠的人。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TttsRmLYd
游月欣專注而虔誠地說著，說了好多次、好多次，像是在說到自己厭煩為止。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yM7nJQ9V8
貓難受起來，不斷掙扎著，直到游月欣鬆手。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FA8A3As7f
畫面一轉，不知是什麼時候了，申序已經結起了髮髻，應該是成親後的事情了。而游月欣不在視線中。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ddg9w3SeP
貓對申序有著強烈厭煩的情緒。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bz1kkwdDx
連宣燠聽見了貓的心聲：「我喜歡我的名字，只是因為那是那個人喚的，可是我不喜歡這個人。」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e5xYpRBWK
「月欣。」申序忽然說。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cWZjSkaTh
貓以為游月欣回來了，抬頭望，卻只看見申序，他輕聲說：「不要告訴月欣。」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K8qhUcFqB
不要告訴我什麼？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9wyyvZ4B
連宣燠還想再看下去，卻突地地轉天搖，他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意識，只見戴著面紗的連水言皺著眉正在替他輸送靈力，她的髮絲無風揚起，吹響了髮上首飾的琳瑯。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ghB3r82Gw
「抱歉。」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UQyM1OtiM
連水言搖了搖頭。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ogMjWKEwJ
連水言說，她見著了珗籬，她正陪著陷入夢魘的連水昂。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XCeIjb9GB
連宣燠點頭，看著連水言離去的背影。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oZaSVkrbD
他不曉得為什麼，一部分的自己很想問珗籬，當時申序說了什麼，另一部分的自己卻不想見到她，也害怕知道答案。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QduEnJrpe
然而月粼宮的主人將要遠嫁和親的消息，很快傳遍了皇城，六公主連水婁抵死不從，而珗籬找到了他，想向身為五皇子的他求助，可是這是連宣焰早已決定的事情，他不曉得該怎麼跟珗籬解釋，只下意識回應：「就算六皇妹離開，你還有四皇兄那裡可以去。」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EER2ATzPD
不曾想，珗籬還未曾說完的話語，隨即化成被流矢穿過的身影。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QlvnalxeZ
儘管暝鴉率領暗衛與侍衛很快制住了弓箭手，然而為了保護連宣燠而墜入湖水中的珗籬，卻溺了水，多日不曾醒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b4VmjR6Kg
──雖然沒能查出到底服毒自盡的弓箭手是從哪裡來的，不過必然脫不了梁玄一派的手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1ADjF6xwU
畢竟打從一開始，梁玄想要的就是傀儡皇帝，而連宣焰被他教得太好，已經快不受控制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AtMA6G2a3
然而這都是連宣焰要處理的事情。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bLBEkbrP5
連宣燠只是每天靜靜守在珗籬身邊，等著她醒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UE24jutz7
只是他們都沒想到，珗籬就這樣消失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CYRUS7M3p
醒來的是這具身體今生的魂魄，名為夏秧詩的女孩，從遙遠的時空前來，記不得珗籬的一切。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ZjmP3n5ZH
於是連宣燠再也無從得知前世的事情。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LFBiX9XGz
他本該……有遺憾或者慶幸，甚或其他情緒，然而夏秧詩的出現，卻更多讓連宣燠感到無措。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OZlyR1eR2
夏秧詩不是他的貓，他不能像從前一樣恣意親近，將對申序的情感傾倒，夏秧詩是個陌生人。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jhNoaxfqW
可是為什麼會這樣呢？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PnCS6OQYt
連宣燠對夏秧詩感到一股莫名的熟悉，儘管混雜著更多的陌生，可是他卻無法鬆手將夏秧詩交給連宣灼。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j4SVsabNZ
偶爾偶爾，夏秧詩還是會脫口而出游月欣的名字，但連宣燠已經不會再因為這樣，就輕易每次把她和前世的貓混淆在一起。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veB9KM2Wu
可能這樣還是不夠。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WQZe5mhHm
也可能上天在懲罰他，沒有繼續用全副心力思念著申序，而逐漸活得像連宣燠的他。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PJnOU8asy
當連宣燠感應到申序的存在並追上那座涼亭時，已經只剩下夏秧詩在那裡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Pep1I6EAg
「申序呢？不對，他可能不叫申序，剛剛那個人呢？」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aNIDlsCOg
「教習她離開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tvFEdgu8F
教習……原來，是他。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PA0sijSSM
──為什麼你明明就在這麼近的地方，我卻一直沒有發現？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qZCtDfP93
連宣燠哭了起來。連同游月欣的遺憾，還有許許多多，終究的錯過。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pl2OPgAwS
「申序不在了，還有纖離啊。」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aEELmgJPm
「可是，」連宣燠呢喃：「纖離，是申序的表字啊，小貓。」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sztThZ3Q3
隱隱約約間，他聽見：「我明明想救你。」
他已經不想管了，什麼都不想管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bxUZtYvda
然而命運還不放過他。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bzBhWOrRR
為了保護夏秧詩不再受到牽連，連宣燠必須做出決定，申序已經離開了，想必那個教舞的教習也只是申序的一個幻影，得知教習已被處死，而夏秧詩因為禍亂皇室即將下獄，他知道自己還是得做為連宣燠做出決定。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q0WOjcdnP
連宣燠第一次直面身為帝王的連宣焰，請求不要讓夏秧詩成為連宣焰處置梁玄的棋子。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lCf6jlCy5
連宣焰看著連宣燠良久，才說：「五弟，你和現在的孤又很像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C98kGxuUS
「臣弟不明白。」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aEu0rywo9
「孤原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動心，是比孤更適合成為儲君的人選。」連宣焰說完，背過身去走到窗邊，伸手接住遠方而來的信鴿。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tKBwtdLvA
「臣弟……」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rE13wPxLm
「你不需要否認，暝鴉已經都說了。」連宣焰解下鴿子腿上的紙片，「只是孤不確定這是不是好事，一旦有了心儀的對象，便有了弱點，你能為夏秧詩，做到什麼程度的犧牲？又能為社稷犧牲夏秧詩到什麼程度？」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9snX5pnlh
「臣弟無意成為東宮。」連宣燠深深一揖，他上輩子為了這皇位，已經犧牲得太多，連小貓是怎麼死的都不曉得，連牠是為什麼再次來到自己身邊都不明白，「所以請陛下賜婚，並將宣燠剔除太子候選。」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NHuDAtB0c
「你決定得這麼快？」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y96LFvR2q
「這一世，我會保護好我珍視的人。」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6tbN9aYAv
連宣焰在許久的沉默後才說：「孤可以允你，但你必須不再讓她和接下來的事有關，無論孤做什麼。」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MqyuELE1M
「臣弟遵旨。」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7kTMGT1vf
連宣燠回到雲晰宮以後，得知夏秧詩已醒，他什麼也沒說，只是請連水言照顧她。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lGnqH7kcP
不過連水言，該說不愧是和連宣燠同出一脈的身體嗎，竟然看破了連宣燠要做的事，還讓夏秧詩來救他。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bzX2yYiUW
夏秧詩完全想起了前世的事情，儘管如此，卻還是想待在他身邊。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QhKR7EJJZ
這太奇怪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j4mylEEZt
「我知道你是月欣，我當時太弱小，擋不了太多朝你而來的傷害，最後死在亂劍下，卻有仙人，讓我用兩世姻緣，換一個救你的機會。」夏秧詩不放棄，繼續說著。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BW7kOJyvT
連宣燠靜靜看著她。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mLgGJ106f
最後她祈求：「可不可以，這次不要再離開我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W70T8hnBV
連宣燠還是沒能回應她，只是看著她處理掉那些有毒的藥茶。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uSQHShyX9
仙人說的是那位很久以前與自己同胎而生的神明吧，而兩世姻緣，一世說的是小貓，另一世，是夏秧詩。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6kniUnOd4
哪怕聽懂了這份愛的來處，連宣燠還是沒能回應。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jbhoupE9Z
只是靜靜等著將來的暴風雨。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aGArXTdBl
在上祖山祭天告知祖靈自己即將迎娶夏秧詩那天，一路上坐著顛簸馬車都強忍著不休息的夏秧詩，輕易被連宣灼拉到一旁。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BuAAo4a6G
連宣燠並沒有選擇在原地等待，而是走往山崖。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TIwx5PTQq
他俯瞰著高聳的垂直斷面，獨自想了很久。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aNJGNEUgC
直到夏秧詩找過來，並對他說：「就算恨我也好，求求你，不要死，不要死……」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ip5DFqQVn
連宣燠緩緩轉過頭問：「小貓的轉世，你恨我嗎？是我讓你有靈識。」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unKZ3cJbO
夏秧詩用力搖頭，「我喜歡你，這是我唯一，穿越到你身邊的理由。」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reRamnNK8
「就算我繼續在申時彈琴，就算我不會愛你，你也要這麼傻嗎？」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5tmqXDNVV
「你可以繼續愛著申序，我會待在一邊，不會阻止你繼續找他，所以求求你，求你活下去、活下去……」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KKvkMrNks
「珗籬，我好痛苦。」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8ctvZoLpB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1bV3UhWtS
夏秧詩不斷道歉，直到連宣燠也感到一陣陣的心痛，他輕輕抱住了夏秧詩。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zMwE36Hj1
而風暴，如期而至。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jalaq4SiO
因病留在皇城的三皇子連宣炘叛變，由留守的二皇子連宣熾鎮壓，連宣炘服毒自盡。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dZkmC1VPs
明明知道這都是為了皇城的安危、為了百姓而落子的連宣焰手筆，連宣燠還是感到後怕，如果他沒有用自己的婚姻守住夏秧詩，死的可能就是她，所以無論夏秧詩怎麼求他，連宣燠都沒讓她出雲晰宮，直到連水婁出發和親前一日。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iCh1RAWFJ
連宣燠牽著夏秧詩的手，讓她看清楚連水婁其實在想些什麼。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M2ApFt4Pq
其實縱然是新入主的王朝，仍舊人人有著自己的欲念，或大或小的罪惡依傍著皇權而生，如果沒有人提前阻止，小小的罪愆會逐漸被養大，最後蠶食鯨吞那個人善良的本質。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h7trxWqwh
就像夏秧詩說的一樣，連宣炘確實不會叛變，但他為了夜霞的自由、以及未來的太平，還是選擇犧牲蒲柳之姿，換得梁玄一個徹底被連根拔除的機會。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bV6NHCV9Z
不過連宣炘早就因病自絕於大部分兄弟姊妹之外，會相信他本質的人，寥寥無幾。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dtgilymYk
「等你及笄，我們就成親，離開皇宮吧。」連宣燠帶夏秧詩回到雲晰宮以後，這麼跟她說。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EkjsFE5X5
夏秧詩並不笨，她很快便問：「是不是我快忘記關於月欣的一切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8PLr0Fodk
連宣燠笑了笑。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o9ieOLeNR
游月欣的故事，由連宣燠一個人守著就好了，沒有必要再讓夏秧詩背負他們之間那些未能實現的情愛糾葛。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FTYA0g995
連水言在失蹤之前，曾經拿下面紗，用原本婉轉的嗓音告訴連宣燠很多事情。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UBVsvdnln
當一切真相大白，他才明白很多連水言以前不曾表現出來的事情，也明白待在皇宮不會讓連水言比較輕鬆，所以連水言消失這件事，連宣燠並不意外。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tA838ZdQe
只是苦了原本跟她住在一處的連水昂。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hHTVYXex0
連水昂其實年紀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小，她只是自我封閉起來，情願永遠當個小女孩，不要長大。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ONz86WThs
可是總有一天她得知道，誰都是會離開的，任何人走到最後都是孤獨的。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7mwcSpzvt
連水昂之前會那麼希望夏秧詩成為五皇子妃，也是為了留下他們兩人在身邊吧。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g7BlXpyxG
然而還有很多事情，連宣燠想，沒有必要一一告訴夏秧詩，他只期盼夏秧詩一生平安。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kKwnRT8Eg
抱持著這樣的想法，連宣燠並沒有逃開那場婚禮，和夏秧詩成了親。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5MySqB2g8
他原以為自己對婚禮會很反感，畢竟上輩子遇上的是申序的婚禮，這輩子遇上的是姑姑的婚禮……最後都是令人唏噓的結局；可是他無意間瞥見夏秧詩的手顫抖得那樣厲害，連宣燠卻又感到溫暖。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pwNgyV3S3
怎麼就喜歡上自己這種人呢？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ipeh2cPMe
連宣燠輕輕握著夏秧詩的手，然後用如意秤揭開紅蓋頭的時候，夏秧詩紅著一雙眼看他，嘴裡囁嚅的還是那句對不起。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QzbNkoaX3
他實在是拿夏秧詩沒辦法，只好蓋上她的眼睛，說：「你不必跟我道歉。」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n1gsz2xaQ
他們什麼也沒做，只是同榻而眠。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qre8EFzOy
隔天開始，每日的申時，連宣燠彈著琴曲，夏秧詩隨樂曲起舞，一開始夏秧詩還有些不習慣，連宣燠同她說：「別怕。」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FHgIuwdCA
然後，是連宣燠弱冠那年，他說想帶夏秧詩去一個地方，而帶她上了祖山。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4odadFWh3
祖山離皇城其實路途不近，還是那般顛簸的路程，夏秧詩靠在連宣燠肩頭睡著了，連宣燠撫摸著她的頭髮，心想，這就是他們的結局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pfPUkeTzD
最終他還是藉著靈力的連結，找到了在夏秧詩原本那個時空的接點與自己，然後，送她走。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2XqkfR9BH
游月欣的一生都在守著曇花再開，而連宣燠則守在原處，等著那株曇花再次發芽。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CtgZfjbPw
可是……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NK3Dlj7Tq
連宣燠捂著自己的胸口，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Do8yURQ6S
為什麼，心會那麼痛呢？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NzfV0w2Ze
只是一切回到原點而已不是嗎？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IMq2mIoas
為什麼會這樣寂寞呢？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cBuJOGNy5
懷裡空空落落的，沒有夏秧詩，沒有纖離，他什麼都沒有了。1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T8wDMcZq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