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之下 - 14.真相

夜色深沉，寂靜的房間裡，微弱的月光輕輕撒在床邊。門輕輕地發出一聲吱呀，爸爸和伊維特一同離開。

「晚安，拉拉。」

爸爸低聲說道。他的聲音依舊溫和而親切，熟悉得讓我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

「晚安。」

這是三天以來，爸爸第一次來給我道晚安。

自從那件事發生後，他已經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幾乎消失在人們的視野裡。那天晚上他說的話，至今仍在我腦海中回響，讓我無法擺脫那種揮之不去的疑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我的內心充滿了恐懼與不安。

這三天來，只有後媽會來我的房間。但每次她說晚安的語氣總是有些怪異，彷彿藏著什麼秘密。我總覺得，她一定在背後偷偷討厭我。

否則，她為什麼每次跟我說話都那麼冷淡、生硬？每當她轉身離去，我的心裡便有一種難以形容的異樣感，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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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些不一樣的感覺。妹妹軟軟的小手抓住了我的食指，她咿咿呀呀地叫著，嘴裡吐出稚嫩的聲音，讓人忍不住心頭一暖。

她真的太可愛了，讓我難以相信她竟然是伊維特的孩子。那個女人怎麼可能生出這麼可愛的小孩呢？我一邊心想，一邊胡亂思索著，眼皮開始沉重起來。

突然，我想起了影子姊姊。已經三天沒見她了，她到底去哪裡了呢？我的思緒在昏昏沉沉中飄蕩。

就在快要進入夢鄉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了窗戶被輕輕推開的聲音。一股微風湧進了房間，輕拂我的臉頰，讓我頓時清醒過來。

我費力地睜開眼睛，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佇立在窗邊。

月光如水般灑落，輕輕撫過她那飄逸的銀髮。影子姊姊的輪廓在月光下顯得夢幻而柔美，彷彿童話中的精靈。

我驚喜地眨了眨眼，剛才還纏人的瞌睡蟲似乎全都被她的出現驅散了我立刻坐起來，壓低聲音喊道：

「影子姊姊！」

她輕輕走到我的床邊，坐下來，溫柔地看著我。

「妳去哪了？」

「姊姊最近去大掃除了。」

她笑著回答，聲音依舊那麼平和，像是一縷輕風。

「大掃除？」

我疑惑地歪著頭，看著她精緻的臉龐。這話讓我有些摸不著頭緒。

她輕輕撫摸我的頭髮，笑道：

「乖，躺好。今天姊姊要講最後一段故事給你聽。」

我聽話地應了一聲，躺下後把頭靠在她的身上。影子姊姊的懷抱總是那麼安靜、那麼潔淨。她身上沒有任何氣味，是一種純淨得近乎無味的感覺。

這讓我想起其他人——爸爸總是有汗味和酒味，保母阿姨身上有食物的香氣，妹妹則有股甜甜的奶香，老哥的身上混合著青草和泥土的氣味。

但影子姊姊不一樣，她身上沒有任何氣味，只是那種空氣般的純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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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很快結束了，姊姊柔聲說：

「好了，今天的故事講完了。」

「蛤？講完了？」

我睜大眼睛，有些失望地嘟囔。

「那魔女梅克洛呢？她的孩子呢？僕人把她們帶走了嗎？這個故事講了那麼久，怎麼突然結束了？」

我忍不住伸手撓了撓頭，還是沒弄明白，抬頭問她：

「故事應該還沒結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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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姊姊跪在床邊，凝視著我，眼神溫柔。我有些害羞，正想開口，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差點忘了問！前幾天……是影子姊姊救了我和爸爸嗎？」

她微笑著點了點頭，輕輕地摸了摸我的頭髮。

我興奮得立刻坐直，雙手揮舞，迫不及待地想模仿那天她解決壞人的英勇模樣。

「妳……妳像英雄一樣從天而降，一下子就打倒了壞人！我記得有三個人朝我們衝過來，姊姊在空中，咻咻咻！他們就全倒下了！真的超帥！」

可能是我講得太過誇張，影子姊姊難得露出害羞的表情，甚至用手撓了撓耳朵。

「我本來不希望你看到那種場面。」

「那種場面？」

我笑著回應，

「我就是想看到姊姊那麼帥氣的一面！畢竟爸爸在這方面……真的不太行。」

姊姊露出尷尬的笑容，說：

「其實，後媽拿著武士刀打倒壞人的樣子也很帥喔。」

我不屑地嘟起嘴：

「那我可一點興趣都沒有。」

突然，我想到了一件事，心裡一陣緊張。我抓住她的手，吞了吞口水，支支吾吾地說：

「影子姊姊……我覺得我喜歡妳。等我長大後，嫁給我好嗎？」

她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右手捂著胸口，然後轉身背對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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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姊姊都沒有反應。我心裡有點慌，想從床上爬起來，但就在我正打算起身的時候，她忽然轉過身來，用力揉了揉我的腦袋。

「拉拉，真是的！你才幾歲呀，就這麼會撩人！」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認真地望進她的眼睛。

「那……妳答應嗎？」我急切地問。

姊姊再次跪在我面前，輕聲說：

「我可能沒辦法嫁給你，但我願意等你長大。」

我皺著眉，疑惑地問：

「這算是好事嗎？」

我還沒來得及說完，姊姊突然把我緊緊抱住。我心想，或許這就是答案吧。我希望這一刻能永遠持續下去，直到她忽然湊到我耳邊說話，癢得我不得不推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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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雙手捧起我的臉，語氣變得格外嚴肅。

「接下來的話，你要仔細聽好。」她認真地說，

「我每天跟你講的那些故事，都是真的。它們不是什麼故事書裡的情節。魔女梅克洛……就是你的生母，而我是她的僕人，影。」

我怔住了，思緒混亂無法集中。

「你，拉斐爾，是她最珍視的兒子。即使放棄一切，她也要保護你。」

姊姊的清澈眼神牢牢抓住我的目光，像是在告訴我，無論如何，我都不能逃避這個事實。我的腦袋裡轟然一聲，思緒瞬間停止。她後來說的話，我幾乎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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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故事的主角，居然是我的生母？而我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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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還在努力消化這些資訊時，姊姊已經站起來，似乎準備離開。我下意識地伸手抓住她，不願她離去。她停了下來，再次跪下來抱住我，溫暖的懷抱讓我感到一絲安慰。

「姊姊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不確定能不能回來。」

她輕聲說，語氣中透著一絲無奈和不確定。

「但我希望，拉拉能夠快樂地長大，不要忘記你繼承的一切。」

我沒能完全理解她的話，但眼淚不聽話地流了下來。

「不要……姊姊，不要離開……」

我哽咽著懇求。

然而，她並沒有按照我的話留下。她只是再次輕輕撫摸我的頭，然後像風一樣無聲地離開了。

那一瞬間，我的心裡一片空白。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只記得上一次哭得這麼傷心，是在要去奶奶家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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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如一縷風般無聲無息地離開了拉斐爾的房間，轉瞬間便換了個位置，又輕巧地從窗戶潛入了另一個房間。她的動作無聲無息，仿佛一片飄落的葉子，緩緩無聲地進入了室內。

「只有婊子才會在半夜偷偷溜進別人的房間。」

伊維特冷冷地說，她的目光掃過影子，眉頭微微皺起。她正坐在梳妝台前，手中拿著一把梳子。

托姆林端坐在椅子上，看到影子進來，立刻恭敬地站起身來，微微欠身說：

「請坐。」

然而，影子沒有理會他，依然站在窗邊，目光冷淡。

「拉拉今晚情緒不太穩定，你們可能得多留意些。」

「這事不勞您費心。」伊維特不屑地嗤笑了一聲，

「倒是你前幾天的『好事』，讓整座城翻了天。」

影子聳聳肩，毫不在意。

「我打算去解決最後一個麻煩。」

她的聲音平靜，帶著一絲預感的涼意。

托姆林眉頭緊鎖：

「你打算去找誰？」

「那個人。」影子輕描淡寫地回答，眼中閃過一絲冷漠。

「你們最好別知道，遠離這場麻煩為妙。」

「那……你有把握嗎？」

托姆林的聲音顯得有些擔憂。

「不好說。」影子回答，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不確定。

「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理論上實力相當，剩下的就看臨場反應了。」

「這樣不就是送死嗎？」托姆林的語氣中充滿了焦急，

「那拉拉怎麼辦？那孩子很喜歡你。」

影子目光堅定，聲音中透出一絲無懼的決心。

「我留在這裡，最重要的任務就是保護拉拉，清除一切對他造成威脅的東西，這就是我的存在意義。」

夫妻二人沉默了，沒再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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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姆林提著一個袋子走向影子，語氣誠懇：

「有什麼我們能幫忙的嗎？」

影子立刻示意他不必。

「你知道的，我不需要這些東西。」

托姆林打開袋子，裡面是各式各樣的驅動石。

「如果換成現金，至少能讓你一路上方便些。」

影子再次回絕，語氣冷淡。

「你也知道我不缺錢。」

托姆林尷尬地笑了笑，深深地鞠了一躬，低聲道：

「大恩不言謝。」

伊維特也只是淡淡點了點頭，表示感謝。她的目光與影子的相對，似乎在掩飾心中的波動。

影子對他們的感謝毫不在意，輕輕揮手：

「我不是為了你們做這些，這只是梅克洛給我的任務。」

正準備離開時，影子停下腳步，回過頭來，語氣淡漠卻帶著一絲關懷。

「你們考慮一下，是否該把拉拉送到奶奶那裡接受訓練。你們不可能永遠保護他。」

話音剛落，她便再次如風般消失在房間裡，只留下一扇未關好的窗戶，在夜風中微微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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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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