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夜坐在教堂的長椅上,雙手緊握祈禱,指節因用力而開始發白。清晨的陽光透過彩繪玻璃窗灑下,在地板上影射出斑斕的光影。
「天主啊。」他輕聲說道,「求你拯救她的生命。」
教堂裡空無一人,只有他的聲音在拱頂下迴盪。神父早就習慣了這位男士的存在。每天的清晨雷夜都會來到這個教堂,輕聲重複著同樣的祈禱句子,就像過去的一年零三個月一樣。
妹妹光希生病的那天,天空已是鉛灰色的,暗示著她的生命即將迎來轉折。腦海中記得她蜷縮在沙發上,臉色蒼白得像白紙,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她說只是感冒,但哥哥執意帶她去了醫院。
「血癌。」,醫生推了推眼鏡,目無表情地宣判檢查結果。那兩個字像一把尖刀,將雷夜的世界砍成兩半。
雷夜的身體並不能拯救妹妹,別無他法的他走進教堂,無神論的哥哥開始祈禱。每天清晨,在光希醒來之前,同樣的身影都會準時出現在教堂。他向上帝許諾,只要能讓光希康復,自己願意付出一切。為表誠意他戒掉了煙酒,開始定期捐款,甚至每個週末都來教堂做義工。
但妹妹的病情一天天惡化。化療讓她美麗的長髮大把大把地脫落,甚至變得虛弱,連起床都變得艱難。看著她的身體日漸消瘦,卻無能為力,但在她面前要牽起笑容,盡力使光希感到生存的希望。
「神父!」有一天雷夜終於忍不住問道,「為什麼上帝不回應我的祈禱?是否我不夠真誠?」
神父放下手中的聖經,溫柔地注視著我。他的眼神裡有種我說不清的東西,像是憐憫,又像是悲傷。
「孩子,有時上帝的回應並非我們期待的方式。」
這番話使他無法理解。如果上帝真的存在,如果他真是愛世人,那為什麼要讓妹妹繼續遭受這樣的痛苦?為什麼要讓一個如此善良的人,在痛苦中不斷掙扎?
光希離世的那天,天空中飄著毛毛細雨。雷夜握著她冰涼的手,看著她的呼吸漸漸微弱,直到心電圖再沒有起伏,靜靜地跪在她的病床前,淚水模糊了視線。感覺不到任何強烈情緒,只有深深的無力感。
葬禮後雷夜繼續去教堂,但不再是為了祈禱。有時只是坐在那裡,看著祭壇上的十字架,試圖找出上帝給予的答案。
有一日,神父坐在雷夜身邊,說出了神的指示。
「讓她不再有痛苦,回到主的身邊,也是一種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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