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夏侯家的寢室內,這夜陳楙輾轉難眠,明早他便要起行前往長安。他心情矛盾,枕邊人是他壓力的源頭。每看見清河公主的容貌,他便會想到可晴,那個由始至終都追趕不到的身影。陳楙心底裡很想跟可晴事事配襯;而夏侯楙心底裡也渴望擺脫駙馬這個枷鎖。同樣,清河公主也是寢食難安,一臉憂慮擔心。她不明白好端端一個駙馬,為何要主動跑去兵凶戰危的邊防重鎮。這一夜,兩人依舊相對無言。清河公主從後緊緊抱著夏侯楙,她的淚水,沾濕了夏侯楙的寢服。陳楙明白清河公主的擔憂與不解,只是他自己也分不清正在追趕誰的身影。他們心中的矛盾,讓他們各自都無法開口。命定的旅途終於來臨,拜別了清河公主後,陳楙始終要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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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楙站在安門大街上,望著眼前這個早已衰敗的古城,很難相信現在身處的地方,正正就是曾經的帝王之都長安。經歷過西漢末年的戰亂,也經歷過董卓時代的踐踏,現在的長安,就只剩下京城的格局,卻早已失去昔日帝都的氣派。陳楙想不到這座破落的故城,卻是統領雍州、涼州、關中地區的大本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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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楙貴為四安將軍之一的安西將軍,位極三品,地位相當於朝廷內九卿及尚書令等重臣。儘管位高權重,陳楙卻並不快樂。此時,劉備與孫權雖然並未稱帝,但戰局上早已形成三雄鼎立之勢。而自從關羽敗走麥城、劉備痛失荊州後,大家的焦點都落在劉備何時興兵伐吳。曹魏方面早已部置好南邊戰線,夏侯尚及曹休兩人亦蓄勢待發。西邊戰線方面,卻是西線無戰事;安西將軍,呆坐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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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人在洛陽,他與妻子共對無言;現在身在長安,他對牆壁沉默不語。陳楙就算人在哪裡,孤獨感都彷彿如影隨形,揮之不去。孤獨的陳楙跑到長安城內相對繁華的安門大街,大街的繁華,更顯夏侯楙的落魄。走著走著,陳楙來到一處青樓妓院,他駐足停留,被琴聲樂韻所吸引。陳楙本想轉身離開,卻已經被一名鴇母拉進院內。鴇母按現代人的理解,就是夜總會的媽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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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楙不曾見識過尖東夜總會的紙醉金迷,卻有幸見證夜長安青樓妓院的燈紅酒綠。妓院外,一頂又一頂的轎子整齊列隊,讓達官貴人飲酒作樂後,可以立時打道回府。青樓內,是醉人情迷的景象,場內花魁位位國色天香、花容月貌。不單只有美豔的外貌,更有豐富的內涵。擅於撫琴的,在場內的高台上,為客人彈奏這個年代出名的樂曲;酒量上佳的,在場內大廳與紈褲子弟把酒對飲;才學兼備的,在屏風內與文人雅士吟詩作對。雖是青樓女子,但她們大都只是賣藝不賣身的歌姬與舞妓,真正會與客人享受魚水之歡的,其實不過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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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內作為長安名妓的頭牌花魁,她不僅風姿綽約,擁有沉魚落雁之貌,好比春秋的西施及西漢的昭君,人人對她趨之若鶩。她聲色俱備,能歌善舞,琴棋書畫無所不通。她的舞蹈被形容為「身輕似燕,舞若飄仙」。每夜慕名而來的不計其數,數之不盡的金錢布帛從四方八面而來,只是登門拜訪者眾多,能有緣見面的卻為數極少。莫說是千金難買佳人笑,千金更是難買一面緣。陳楙聽著鴇母娓娓道來這青樓的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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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在白天看起來衰敗落魄,但到了夜晚,內裡卻展現出獨特的璀璨繁華。或許正是這短暫的璀璨繁華,讓這座早已奄奄一息的古城,能夠於亂世苟延殘存。礙於當下駙馬及將軍的身份,也因著還未遺忘的現代道德標準,陳楙沒有多加停留,便離開了這個美色迷人的溫柔鄉。只是不到數天,這間在長安城內數一數二的青樓妓院,卻已偷偷易手,轉到夏侯楙的名下。不是夏侯楙特別好色,只是陳楙明白,在現代,女人與小孩的錢最易呃;在古代,男人的銀兩卻是最易賺。那一天,在軍政上碌碌無為的夏侯楙,在營商上卻是大放異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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