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晚的界線
我生完二寶做完月子,離開月子中心那天兩人回到娘家已經很晚。感覺很甜蜜,很溫情,一樓的爸媽早就睡了,我們一人抱著一個走上獨立樓梯來到房間,把小孩放到床上安頓他們睡。這裡離婆婆家25公里,兩人對視一眼,心中總算安定下來,沒又婆婆的世界真好。兩人擁抱在一起。
時鐘指向晚上十點十七分,浴室的燈光昏黃溫暖,蒸氣繚繞,水流從花灑淅淅瀝瀝地落下。我站在瓷磚上,水珠順著肩膀滑下,秋旺的手指帶著肥皂泡沫,輕輕在我背上游走。他的動作溫柔卻帶著一絲挑逗,泡沫在皮膚上劃出一道道細膩的痕跡。
我閉上眼,感受著這一刻的親密,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秋旺靠過來,低聲在我耳邊說:「你皮膚真滑。」他的聲音沙啞,帶著笑意,然後用指尖在我腰側輕戳了一下。我忍不住笑出聲,回頭瞪了他一眼:「別鬧。」
「誰鬧了?」他咧嘴一笑,手上的動作沒停,肥皂泡沫越塗越多,像是要把我全身裹進一層柔軟的白雲裡。情緒在這狹小的空間裡升溫,我轉過身,雙手環住他的脖子,他順勢把我拉近,兩人的呼吸交纏在一起。水聲掩蓋了我們的低語,世界彷彿只剩下彼此。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樓梯傳來,打破了這片溫存。我皺起眉,還沒來得及反應,門外就響起一陣急切的敲門聲。「砰砰砰!」聲音尖銳,像是要把門板砸穿。緊接著,是她的大嗓門:「開門!我要看孫子!」
我愣住了,秋旺的手僵在半空,肥皂泡沫從他指間滴落,啪嗒一聲摔在瓷磚上。他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換上一抹明顯的不耐。我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不是因為剛才的親密,而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打擾。
「在忙啦!」秋旺的聲音從喉嚨裡擠出來,帶著幾分氣惱。他轉頭瞪著門的方向,像是在用眼神警告門外的人。我咬緊嘴唇,壓下心裡翻湧的不滿,低聲說:「怎麼這時候跑過來?」秋旺聳聳肩,沒好氣地回:「誰知道她又發什麼神經。」
敲門聲停了,但我們都知道她沒走。透過浴室的磨砂玻璃門,能隱約看到一個身影站在外面,像一尊不動的雕像。我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腦子裡已經開始翻騰。她這是什麼意思?晚上九點多,沒打招呼就衝上來,還站在門外不肯走,這叫什麼?尊重嗎?
「開不開?」我小聲問秋旺,語氣裡帶著點試探。他搖搖頭,眉頭緊鎖:「開什麼開?她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在幹嘛。」他伸手關了花灑,水聲停下,浴室裡只剩一片尷尬的寂靜。門外的身影還在,偶爾能聽到她低聲嘀咕什麼,聽不清具體內容,但那語氣明顯不滿。
過了大概十分鐘,我實在忍不住了,裹上浴巾,走到門邊,隔著門喊:「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我的聲音盡量平穩,但誰都能聽出裡面的不悅。她沒立刻回話,停頓了幾秒,才冷冷地說:「我要看孫子不行嗎?難道我這個奶奶還沒資格?」她的語氣裡帶著一股理直氣壯,好像我們才是無理取鬧的那一方。
秋旺聽到這話,氣得直接從我身後衝到門邊,猛地拉開一條縫,頭探出去瞪著她:「有沒有資格不是你說了算!我們在洗澡,你聽不懂嗎?」
他的聲音大得讓我嚇了一跳,連站在門外的她似乎都被震住了。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最後只是哼了一聲,轉身下樓。腳步聲漸漸遠去,我聽到樓梯口傳來一聲重重的關門聲。
浴室裡的氣氛徹底冷了下來。我看著秋旺,他靠在牆上,胸口起伏,顯然還在氣頭上。我嘆了口氣,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算了,別跟她計較。」他轉頭看我,眼神裡滿是不甘:「她憑什麼啊?每次都這樣,想來就來,想看就看,我們是她家的傭人嗎?」
我沒接話,只是默默拿起毛巾擦乾身體。秋旺說得沒錯,這不是她第一次這麼做了。她總是用「我是長輩」「我是奶奶」這樣的理由,來插手我們的生活。孩子出生後,這種情況更是變本加厲。她三天兩頭跑來,有時甚至不敲門就進屋,美其名曰「關心孫子」。但我知道,她這哪是關心,分明是控制。
ns 15.158.61.18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