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日惶恐,因為幻想的美麗毒蛇與濕透的大腿根部,告解已是安妮僅剩的唯一辦法,可是她該如何向神和解?當十七歲的安妮走進告解室,這不是修女的自首,是少女的心事。
「神父,我有罪。」安妮重複這一句話,另一邊的神父非常有耐心,知道人的迷惘不能逼迫,將近一小時的懺悔好像減輕了一些所謂罪孽,然而罪孽竟出現在隔壁的牧場裡,當安妮照例去牧場拿鮮奶,這次她遇上了羅斯福公爵……跟沃克上校。
「大人,上校。」
從天堂掉入地獄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安妮心想,她甚至無法解釋為什麼同時說出這兩人的稱謂會這麼痛苦。安妮看似冷靜的站在一旁完成日常工作,但內心實是異常煩躁,直到牧場女主人將裝滿的牛奶小桶交給她,這場不到五分鐘的酷刑終於結束,安妮覺得自己像在處刑台被狠狠鞭打了數十下,渾身是傷,但恐怖的是,她在疼痛中感覺到一絲異樣的喜悅。安妮偷嚐這份喜悅的甜蜜,暫時維持修女的模樣,午後在教堂外的樹陰下給孩子們講聖經的故事,說到一半,一個女孩的帽子被風吹掉了,安妮想要幫女孩追回帽子,一站起身,帽子剛好被人撿起,安妮站在原地凝望此人,雖然背對陽光,她看不清對方的臉和表情,但她莫名的吞嚥起來,目光全集中在女人伸出的手,只見女子稍微抬手示意,小女孩遲疑了幾秒才走過去,拿到帽子後轉身就跑,到底是害羞才這麼著急?一般來說,成人會給孩子機會改過,但這個女人絕不一般。
「珍。」她喊出女孩的名字,珍立刻站住,慢慢回頭,對她點頭:「謝謝,羅斯福公爵。」
那一刻,安妮比這世上所有人都明白,她的懺悔是不具意義的,因為違心──天主怎麼可能接受虛偽的敬拜呢?修女的嘴唇在暗夜的同一棵樹下獻給了女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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