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穿街:遠距離的裂痕**
我跟曉雯在一起半年多了。她是我的初戀,第一個讓我心跳加速到睡不著的女孩子。我們的感情從一開始就是遠距離的——我在台北讀研究所,她在台南工作。兩地之間的距離不算太遠,火車也就幾個小時,但生活節奏卻像是兩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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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TV的秘密
我坐在桌前,電腦螢幕上的論文草稿已經停滯了半小時,字數卡在三千出頭,進度卻像是被什麼無形的牆堵住。窗外是三月初的微風,天色灰濛濛的,像極了我最近的心情。
手機螢幕亮起,是曉雯的訊息:「今天加班到八點,累死了,你呢?」我笑了笑,回了一句:「論文還是老樣子,寫不下去,想你。」她回了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然後說:「我也想你,要是能見面就好了。」
我們之間的距離,不是地圖上能丈量的那種。她在台灣的另一端台南,忙著她的工作,被老闆和客戶壓得喘不過氣;而我在台北,被課業和論文追著跑。見面對我們來說,成了一件奢侈的事,像節日限定的禮物,總要提前計畫,然後小心翼翼地期待著。那種期待,像一顆埋在心裡的種子,隨著時間越長,越是生根發芽。
上一次見面,是三個月前的事了。那天是週六,我好不容易從圖書館逃出來,坐高鐵到台南找她,她也爭取到半天假。我們約在一家小咖啡廳見面,那種老式的店,木頭桌椅,牆上掛著幾幅泛黃的畫,空氣裡飄著咖啡豆的焦香。她到的時候,穿著一件米色的毛衣,頭髮隨意紮成馬尾,看起來有點疲憊,但眼睛還是亮亮的。
「好久不見。」她坐下,把包甩在旁邊的椅子上,笑著看我。「才兩個星期,誇張了吧?」我故意逗她,端起桌上的拿鐵抿了一口。
「你試試每天被老闆盯著改報表,看看兩個星期算不算久。」她撇撇嘴,伸手搶過我的杯子喝了一口,然後皺眉,「這什麼啊,太苦了吧?」「是你自己要喝的。」我笑著看她,伸手把杯子拿回來。
我們聊了些有的沒的,什麼論文進度、工作上的八卦,甚至連天氣都拿來當話題。聊著聊著,她的腳在桌子底下輕輕碰了碰我的小腿。我愣了一下,低頭看她,她卻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低頭攪著她的卡布奇諾,嘴角卻藏不住笑意。
「你幹嘛?」我小聲問,怕被旁邊桌的客人聽到。「沒幹嘛啊。」她抬頭,眼神裡帶著一絲狡黠,然後突然湊過來,在我耳邊低語,「就是想你了。」
那一刻,我的心跳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她靠得很近,近到我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我沒忍住,趁著店裡人不多,偷偷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她愣住了,然後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低頭瞪著桌上的咖啡杯,小聲說:「你瘋了,這裡是咖啡廳欸。」
「沒人看見。」我故作鎮定,心裡卻也慌得要命。她瞪了我一眼,但沒真的生氣,反而伸手在我手臂上捏了一下,像是報復。
那個吻很短暫,卻像點燃了什麼。我們在咖啡廳又坐了一會兒,彼此的手在桌子底下悄悄牽著,溫存了好久。那種感覺很奇妙,像是在偷來的時間裡,拼命抓住一點屬於彼此的東西。
後來,她提議去KTV唱歌。她說她壓力太大,想吼幾首歌發洩一下。我當然沒意見,於是我們結了帳,搭公車去了附近一家老舊的KTV。那是中午時分,店裡幾乎沒什麼人,前台的小哥懶洋洋地給了我們一間小包廂,然後繼續低頭玩手機。
包廂裡的光線很暗,螢幕上的歡迎畫面閃著五顏六色的光。她一進去就踢掉鞋子,盤腿坐在沙發上,拿著麥克風亂點歌。我坐在她旁邊,看她熟練地輸入一首老歌的編號,然後轉頭對我說:「你會不會唱這個?」
「會一點。」我點點頭,接過另一支麥克風。她笑了,開始唱第一句,聲音有點沙啞,但很好聽。我跟著她唱,雖然跑調跑得厲害,但她一點也沒嫌棄,反而唱到一半還伸手捏了捏我的臉。
唱了兩首歌,她把麥克風丟在一邊,靠過來窩在我懷裡,說:「好累喔,不想動了。」我低頭看她,她閉著眼睛,頭靠在我肩膀上,像隻懶洋洋的小貓。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她睜開眼,笑著說:「你幹嘛?亂摸什麼?」
「就想摸。」我說著,手沒停,還順勢在她背上輕輕拍了幾下。她哼了一聲,假裝不滿,但身體卻更靠近我一點。然後,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我們的手開始不安分起來。我的手滑到她腰上,她的手則偷偷伸進我的外套裡,隔著衣服在我胸口亂摸。
「你手好冷。」我抓住她的手,她咯咯笑著說:「那你幫我暖暖啊。」
氣氛變得有些曖昧,包廂裡的空氣像是被什麼點燃了。她抬起頭看我,眼裡帶著一絲挑釁,我低頭吻了她。這次不像咖啡廳那樣小心翼翼,而是更深、更急切。
她回應著我,手臂勾住我的脖子,呼吸變得有些亂。我們的手開始探索彼此的身體,她的毛衣被我掀起來一點,我的襯衫扣子也被她解開兩顆。
「這裡不會有人進來吧?」她喘著氣,小聲問我。「應該不會,中午沒人。」我說著,心跳快得像是要炸開。
我們都沒說停,像是被什麼推著往前走。衣服一件件被掀開,沙發上的空間很小,我們的動作有些笨拙,但彼此的眼神裡滿是渴望。那一刻,時間像是被拉得很慢又很快,我能感覺到她的溫度,她的呼吸,甚至她心跳的節奏。
第一次,就這麼在KTV的包廂裡發生了。很匆忙,卻又讓人滿足,像是一場意外的狂歡。我們沒說太多話,只是緊緊抱著彼此,聽著彼此的喘息聲慢慢平靜下來。
事後,她靠在我懷裡,頭髮有些亂,臉頰還是紅的。她小聲說:「我們是不是瘋了?」我笑著摟緊她,說:「可能吧,但我不後悔。」她抬頭瞪了我一眼,然後笑了,說:「我也不後悔。」
那天之後,我們又回到了各自忙碌的生活。我繼續跟論文奮戰,她則被工作追著跑。見面還是奢侈,但我們靠著訊息、語音通話,甚至偶爾的視訊,撐起了這段感情。
每晚睡前,她會發一條語音給我,說說今天的事,然後問我論文寫得怎麼樣。我也會回她,說些有的沒的,偶爾還會故意模仿她的語氣逗她笑。
有一次視訊,她穿著睡衣,頭髮濕漉漉的,剛洗完澡。她看著螢幕裡的我,說:「你什麼時候再來找我啊?我還想去唱歌。」我故意壞笑,說:「唱歌還是幹嘛?」她臉一紅,丟了個枕頭過來,雖然隔著螢幕什麼也砸不到,但還是罵了我一句:「你這個色胚!」
我知道,她也和我一樣,在這段距離裡找著彼此的影子。那次咖啡廳的吻,KTV的秘密,成了我們之間的小默契,像一條隱形的線,把我們連繫在一起。忙碌是我們的日常,但那份期待,永遠不會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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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半年多來,我一直覺得曉雯很懂我。她偶爾忙到沒空回訊息,我從不抱怨,畢竟我知道她工作壓力大。我不想當那種無理取鬧的男友,所以每次她說「今天好累」「客戶很煩」,我都會回一句「沒事,你好好休息」。
她也會在我熬夜寫論文時傳來一句「別太拼了,早點睡」,讓我覺得自己被在乎著。雖然遠距離讓我們少了擁抱的溫度,但我相信,只要彼此信任,這段感情就能走得很遠。
可是,跨年夜的事,卻像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把我心裡那座小心搭建的信任之塔吹得粉碎。
### **跨年的期待與落空**
跨年前兩個月,我滿心期待地問她:「嘿,今年跨年有沒有空?我想跟幾個朋友去谷關包棟玩,你要不要一起來?」那天我在手機螢幕前傻笑,腦子裡已經勾勒出我們第一次一起跨年的畫面——圍著暖桌聊天,看著窗外的煙火,她靠在我肩上,說一句「跟你在一起真好」。我甚至還偷偷查了谷關的民宿,挑了個有溫泉的,想著可以讓她放鬆一下。
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回說:「不行啦,年底工作真的太忙,沒辦法請假。」她的語氣有點倦怠,像被什麼壓著。
我愣了一下,心裡的那團熱氣瞬間冷卻,但還是笑著說:「好吧,那你工作加油,別太累。」她嗯了一聲,語氣平淡,我也就沒多想。畢竟她忙起來確實沒空,我不想讓她覺得我在逼她。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12月30日,跨年夜的前一天。那天晚上,我照例傳訊息問她在幹嘛,她回得慢吞吞的,過了好一陣子才說:「明天要去朋友家跨年,晚上可能會比較忙。」我看著那行字,心裡咯噔了一下。
她之前不是說年底沒空嗎?怎麼突然又有時間跟朋友跨年了?不過我還是壓下疑惑,回說:「那你玩得開心點,注意安全。」她發了個笑臉符號,說:「謝謝你啦。」當時我真的沒往深處想,只覺得她能放鬆一下也好,畢竟我不在她身邊,能跟朋友聚聚應該是件開心的事。
我沒想到,這句話竟成了惡夢的開端。
### **跨年夜的異樣**
12月31日晚上,谷關沒去成,我跟朋友們在台北看101煙火。人群熱鬧得像沸騰的水,煙火在夜空炸開,五顏六色的光芒映得每個人都笑得開心。
可我心裡卻一直惦記著曉雯,從傍晚開始就斷斷續續傳訊息給她,想知道她在朋友家過得怎麼樣。她一直沒回,我安慰自己可能是她太忙,或者手機沒電了。
到了晚上十點多,煙火還在放,我實在忍不住了,找了個角落撥了通電話過去。她接起來時,聲音聽起來有點喘,背景還有水流的聲音,像是在什麼潮濕的地方。
「喂,你在幹嘛啊?」我試著讓語氣輕鬆一點,不想讓她覺得我在查崗。
「哦,我剛泡完溫泉,現在在休息。」她語氣很隨意,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我腦子瞬間空白了一下,手機差點從手上滑下去。「泡溫泉?」我重複了一遍,聲音不自覺提高了點,「你不是說要去朋友家跨年嗎?」
「對啊,朋友家附近有溫泉,我們就順便來泡一下。」她笑了一下,像覺得我反應太大。
我心跳突然加快,喉嚨像被什麼堵住。「你跟誰去?幾個人?」我努力讓聲音平穩,但手已經開始抖了。
她停頓了兩秒,然後說:「就我跟我朋友,兩個啊。」
「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我咬著牙問,心裡祈禱著她會說出「女的」兩個字。
「男的啦。」她終於說了,語氣還是那麼漫不經心。
那一刻,我覺得整個世界都靜下來了。朋友的笑聲、煙火的轟鳴,全都變成模糊的背景音。我握著手機,低聲問:「曉雯,你認真的嗎?」
### **爭執的開端**
她似乎聽出我語氣不對,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你什麼意思啊?我跟你說我在哪裡,是想讓你安心,你幹嘛這種反應?」
「安心?」我冷笑了一聲,胸口像被什麼壓著,喘不過氣。「你之前跟我說工作忙沒空,拒絕跟我去跨年,結果現在跟一個男的去泡溫泉?你覺得我聽了會安心?」
「你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她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帶著點惱怒。「我跟朋友出去玩又怎麼了?你跟朋友出去玩我有沒有說什麼?」
「這能一樣嗎?」我幾乎吼了出來,朋友們聽到動靜,回頭看了我一眼,但我完全顧不上。「我找你去谷關泡溫泉的時候,你說你不喜歡,怕熱又怕麻煩,我也就沒再提。結果你現在跟一個男的去,還單獨跟他泡?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你什麼意思啊?」她的語氣變得尖銳起來,「你是覺得我背叛你還是怎樣?我告訴你我在幹嘛,是尊重你,你卻在這邊鬧脾氣!」
「尊重?」我覺得這兩個字聽起來特別刺耳。「你跟一個男的單獨去泡溫泉,這叫尊重我?你有沒有想過邊界在哪裡?」
電話那頭傳來她短促的呼吸聲,然後她說:「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我累了,不想跟你吵。」接著,她掛了電話。
我盯著黑掉的手機螢幕,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樣。跨年夜的煙火還在天空炸開,五顏六色的光芒映在我臉上,但我只覺得冷,冷到骨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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