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月三十日:保衛局 第一証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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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活節假期後一個星期(即西曆四月三十日),楊子荊坐在保衛局的問話室裏。今天所有事情的走向,都超出了他的想像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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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德仔。」子荊眼前是個頭髮微卷、眼睛彎彎、身材鍛練得線條分明的便衣保衛隊員。他笑起來右邊臉有個淺淺的酒窩,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非常抱歉,綠巨人隊籃球員積奇在到達醫院時證實已經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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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子荊彷佛在自言自語,又或他真的希望保衛隊能解答他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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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你先告訴我們關於你做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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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一個簡單的蜂蜜蛋糕,我從網上學來的,我可以把視頻轉發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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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便衣打開問話室的門,走到桌子的另一端:「我們已經把更衣室裏找到的蛋糕送了去做化驗。除了一般的毒性測驗,還會特地測試蛋糕裏有沒有亞士匹靈;因為積奇對亞士匹靈敏感,在籃球隊裏不是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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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來的保衛隊員身高一般,剪了一頭短髮,在同事德仔旁顯得略為瘦削。「忘了介紹,我是Sunny。」他用深邃的眼睛瞥著子荊,好像一切了然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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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荊心裏想:看來德仔會唱白臉,Sunny會唱黑臉。再仔細想想,真的荒謬至極:誰會在蛋糕裏放亞士匹靈?而且蛋糕根本不是給積奇的,它是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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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子荊第一次遇見江卓峰,是在去年丁月六十日(西曆八月廿九日),河源市大學的戶外籃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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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千萬別誤會,子荊的頭腦不靈光,從小功課就不好,他並沒有考入大學。籃球不是子荊的興趣,他只是約了位好朋友在籃球場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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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源市是個盛產草莓、藍莓和玉米的農村城市;每年夏天,菲莎河流還有回歸的三文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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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河源市跟隨國家政策,把一年十二個月合併成六個月;你猜對了,改成甲乙丙丁戊己六個月。所以新年變成甲月一日,聖誕節在己月55號。至於改曆的原因,政府至今還未有統一的官方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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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季十分炎熱,在烈日當空下看籃球賽,絕不是楊子荊的個人選擇。可幸的是,子荊天生皮膚黝黑,從小不必擔心被曬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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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子荊正要在球場邊上的鋁合金活動看台坐下時,發現被太陽灼得滾燙的銀色金屬面上,有隻半個巴掌大的蝸牛,捲縮在自己的背殼中。子荊移開半步,避過蝸牛,小心翼翼的落坐在長條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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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兩支球隊的實力旗鼓相當、有來有往,兩隊各有支持者吶喊助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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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個身穿三號紅衣的球員,身體左右搖晃了一下,疑似中暑。身旁的另外兩位紅衣球員眼明手快(果然是運動員),一人架起一邊臂膀,即時避免了三號隊友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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暈眩的三號紅衣球員被拉到場邊的長椅坐下,立刻被灌了半瓶水;之後兩位較高大的觀賽友人,伴隨中暑的三號紅魔鬼隊球員到醫療室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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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綠衣的五位球員,一起回到他們的陣營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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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了嗎?」其中一個仍在球場上的紅魔鬼球員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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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五個人,跟你們四個人比賽,勝之不武。」綠巨人隊長拜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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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紅衣球員面面相覷,猶豫要不要繼續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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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一個頭大臉圓的六呎高男生,放下手中的red delicious(元帥)蘋果,脫去白色內搭外的淺藍色裇衫和背包,走近紅衣球員們:「可以讓我參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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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紅衣球員們心想:讓他加入,贏了大家高興;輸了也是意料之中,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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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身手敏捷,看來受過運動訓練。綠巨人隊一時輕敵,讓他有機會進了兩個三分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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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綠巨人隊重新掌握節奏,兩隊又打成勢均力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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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荊也搞不懂,為什麼會覺得這個二十歲還有嬰兒肥的男生帥。因為他在有需要時挺身而出?因為他有種沉實的自信?因為他的球鞋是限量版?還是受到場外不斷尖叫的女生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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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荊正看得入神時,高輝出現把他領到老虎的宿舍,二人合力把子荊車廂中老虎的物品搬上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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