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如同巨獸,將森林邊緣吞噬,只留下無盡的黑暗。枯朽的樹影在夜風中搖曳,發出如同鬼魅般的低語。一棟孤零零的木屋在森林邊緣顫抖,微弱的爐火光芒透過窗戶,映照出屋內的溫暖。七歲的馬庫斯緊挨著母親,專注地看著她靈巧的手指在織布機上穿梭,織線的梭動聲與爐火的劈啪聲交織成一首寧靜的樂章。
「再過幾天,冬衣就能做好了。」母親溫柔地笑著,輕輕揉了揉馬庫斯的頭髮。
「等我明天砍完木,就能多買點麵粉和鹽。」父親在壁爐旁磨著斧頭,語氣中滿是對平凡生活的滿足。磨刀的沙沙聲,與織布機的梭動聲,形成了這棟小屋中最安詳的旋律。
然而,這份寧靜很快被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劃破。
馬庫斯的心臟猛然一緊,他轉頭看向窗外,只見村莊的遠處升起一股漆黑的霧氣,那霧氣如同活物一般翻騰蔓延,吞噬著沿途的一切。霧中浮現扭曲的人影,他們伸出絕望的手臂,發出撕心裂肺的哀號,彷彿靈魂被生生撕裂。
「是它們……」父親的臉色瞬間蒼白。
母親迅速抱起馬庫斯,將他塞進床鋪底下的被褥堆中,雙手顫抖地撫摸著他的額頭:「不要發出聲音,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
門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黑霧如同黏稠的墨汁,滲入門縫,屋內的燭火劇烈搖曳,彷彿隨時都會熄滅。下一刻,大門轟然破裂,一股陰冷的氣息如同冰錐般刺入屋內。
馬庫斯屏住呼吸,透過縫隙看見數道黑影從霧中竄出,它們形如人形,卻又如同被扭曲的影子,在黑暗中蠕動,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語。父親怒吼一聲,舉起斧頭迎向其中一隻影魔,鋒利的刀刃卻如穿過虛無般毫無阻礙。下一秒,黑霧如同毒蛇般纏繞上他的身體,吸取著生命,父親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枯。
母親發出悲鳴,撲向父親,卻同樣被黑霧吞沒,身體迅速乾枯,最後化作一具枯骨,倒在地上,發出令人心碎的聲響。
馬庫斯瞪大雙眼,淚水無聲地滑落,恐懼與絕望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
然後,一道金光乍現。
一枚刻滿神聖符文的銀色聖符落入屋內,釋放出強烈的光輝,如同驅散黑暗的利劍。影魔發出刺耳的嘶吼,被聖光驅散,黑霧開始退去,如同潮水般消退。幾名身穿銀白戰袍的驅魔師踏入房屋,手中握著燃燒著聖焰的武器,他們的神情肅穆,如同降臨凡間的天使。
「還有倖存者嗎?」其中一人環顧四周,目光掃過滿屋的灰燼與骸骨。
床鋪下,一雙驚恐的眼睛望著他們。
馬庫斯在黑暗中顫抖,幼小的身軀被恐懼緊緊包裹,他不知道未來會如何,只知道那夜的恐懼,將永遠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許多年後,蒼白的月光灑落在荒廢的石塔上,馬庫斯已不再是孩童。他靜立在陰影之中,身披驅魔教會的黑色長袍,胸前懸掛著光之十字(Crux Lucis),他的手指輕撫著腰間的淨化之劍(Gladius Purificationis),感受著武器內隱隱閃爍的神聖力量。他的眼神如同寒冰般冷峻,深邃的眼眸中,燃燒著復仇的火焰。
突然,一道低沉的咆哮自黑暗中傳來。一頭高大的狼人從陰影中竄出,雙眼血紅,獠牙閃爍寒光,四肢蓄滿力量,猛然朝馬庫斯撲來。
「Teneat te lux sacra.(聖光束縛汝身。)」馬庫斯低聲呢喃,手中淨化之劍(Gladius Purificationis)劃出一道銀白色的光弧,鋒刃劈開狼人的肩膀,黑血飛濺,濺落在枯草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狼人發出怒吼,傷口邊緣卻開始蠕動癒合。馬庫斯毫不遲疑,翻手自懷中取出一瓶聖水,迅速潑灑在傷口上。液體沾染狼人的血肉,立刻冒出灼燒般的白煙,狼人痛苦地倒退,皮肉如同被硫酸腐蝕,發出惡臭。
就在此時,一道疾影從側面襲來,速度快得難以捕捉——是吸血鬼。
馬庫斯猛然翻腕,取出聖符(Sigillum Sanctum),一道金色的屏障瞬間展開,將吸血鬼彈開,吸血鬼如同撞上鋼鐵,發出沉悶的撞擊聲。對方低吼一聲,迅速退入黑暗,但馬庫斯已迅速踏步向前,手指在地面上劃出一個複雜的圓環。
「Circulus Purificationis.(淨化圓。)」光芒在刻紋間閃爍,形成一個銀色的封印,如同一個巨大的牢籠。狼人與吸血鬼被困其中,掙扎怒吼,卻無法逃脫,如同困獸之鬥。馬庫斯舉起聖符,雙目冷峻,低聲誦禱——
「Vade retro, spiritus malus.(退後,邪靈。)」金光驟然爆發,如同烈日降臨,狼人與吸血鬼的身軀在聖光中逐漸崩解,化作塵埃散落夜空,消散在冷冽的月光中。
夜色依舊寂靜,但馬庫斯的內心卻無法平靜,他知道,黑暗的威脅從未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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