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墨集 - 《末夜之歌》－小星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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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末夜之歌》－小星

春蟄

Aug 12, 2021

253

6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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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颱風天，緊緊關閉的窗戶外，暴雨滂沱而下，狂風怒號，但空氣裡仍然有一絲難以忽略的燥意。

　　室友小星和我分別坐在沙發的兩側。

　　「……乙、丙、丁三區今晚將實施斷電，請區域內的民眾做好準備……」新聞主播平鋪直敘地報導著。

　　「還好我們這裡是庚區。」我慶幸道。

　　小星「嗯」了一聲。

　　「今晚我煮飯？」他放下手中的平板，突然開口。

　　「咦？」我瞄了一眼牆上的家事分配表，「不是輪到我嗎？你今天怎麼那麼好心？」

　　他挑了挑眉，「不要就算了。」

　　「好好好，當然要。」我湊了過去，露出討好的笑容。「你打算煮甚麼？」

　　「好吃的。」

　　小星話從來就不多。

　　我們住的套房裡其實還有另一個房客「佩嫻」，但她最近回家，因此這幾天就剩我和小星兩人。

　　他個性內斂，很少做分外的工作，總是披著半長不短的即肩黑髮默默地出現在走廊或公共區域，然後又無聲地消失。其實我也並不了解他具體從事甚麼職業，但他皮膚白淨，體格又纖瘦，也不太擅長和人交際的模樣，或許是工程師之類的。

　　「話說，還是沒找到佩嫻的貓嗎？」我對著廚房裡的小星問了一句。

　　夾雜著菜刀剁在砧板上和雨水沖刷著遮雨棚的噪音，他含糊地回答道：「沒。」

　　天色很快地暗了下來，雨勢也依舊完全沒有變小。

　　望著忙進忙出的小星，我不禁淡淡地笑了，伸了一個懶腰，起身去開燈。

　　「壞了？」反覆按了好幾次開關，天花板的燈泡都毫無動靜，電視、冷氣也打不開了。

　　我走到窗邊，發現在逐漸被夜晚籠罩的城市中，由急雨編織而成的簾幕後，以及灰黑的朦朧天空下，沒有任何一個家戶的燈是亮的。

　　「結果這裡還是停電了。」我低罵了一聲，任命地去櫃子裡找手電筒和蠟燭。

　　萬幸小星煮出來的食物還是色香味俱全，在燭光照耀之下更是別有一番風味。

　　「這樣……其實滿浪漫的。」我吃了一大口炒飯，向對面的小星說道。「等等這甚麼肉，也太好吃了吧？」

　　「喝啤酒嗎？」他問，「趁冰箱熱掉之前。」

　　「好注意！」

　　他的臉上映照著昏黃的火光，乾杯時無意間碰觸到的手指卻一如往常地微涼。

　　飯後，他反常地提出要負責洗碗。

　　我仰著頭靠在椅子上，雙頰因為酒精而發燙，心裡有種必須做甚麼的衝動。

　　「欸，小星，」心臟怦怦地跳著，「我喜歡你好久了。」脫口而出的話令我全身的皮膚就像要燒起來一樣。

　　他刷碗的動作頓了頓，偏過了臉，「我知道。」然後就打開水龍頭繼續洗盤子了。

　　「那、那你喜歡……我嗎？」我不死心地追問。

　　他擦乾了手，坐回我的對面。「今晚人類就要滅亡了。」

　　「蛤？？！」我拍桌，「你為了逃避問題這都說得出來？」羞恥又難堪的情緒在眼角堆積，「不喜歡就不喜歡，沒有必要扯謊來避免直接拒絕我。」

　　「我沒有。」他嘆了一口氣，總是面無表情的臉孔在暖色的光暈中異常地柔和。

　　但我的心絞痛得像是要碎裂成一千萬片的尖銳玻璃，每一片都倒映有著他的回憶。若要細究，我也不知自己究竟是甚麼時候開始喜歡他的，但他隱晦又神秘的形象已然在不知不覺間烙印於眼底，時時刻刻地吸引我目光。

　　「你騙人。」我用力抹掉滴落的眼淚。

　　風吹得蠟燭晃了晃，「我是外星人。」他陳述。

　　我開始懷疑我只是醉了。

　　「今晚我們要取代人類，成為地球的新主人。」他的聲音又輕又低，彷彿從四面八方傳來。

　　又或者是他醉了。

　　他紅潤的嘴唇一開一合地訴說著外星人要統治地球的方法，甚麼大地震、火山爆發、冰雹、毒氣，但我已經聽不清了。

　　「我可以親你嗎？」

　　「甚麼……唔……」

　　我傾身吻向他的唇。雙手按在他的沒有溫度的脖頸上。真的好冷。

　　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卻已經不是人類的模樣了。或許應該說是褪下了人類的顏色，變成純白的人型怪物，五官依舊，但瞳孔、頭髮、皮膚、唇瓣全都半透明且無色。

　　我尖叫了一聲，火光猛然全滅了。

　　漆黑之中，我只聽得見自己劇烈的呼吸聲。

　　雨不知道甚麼時候停了。

　　世界變得極為安靜。

　　「為甚麼……？」我哽咽地質問。

　　「征服需要原因嗎？」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們前所未有地貼近，這是從前夢裡才會出現的呼吸交織的曖昧，我顫抖著，而他靠在身後。

　　「看。」

　　地面急遽晃動了起來，傢俱碰撞，窗外遠處的山脈轟然爆炸，橘紅的岩漿噴湧而出，整棟房子發出酸牙的摩擦聲，好像有人在喊叫、狗在狂吠，地板似乎正逐漸塌陷。

　　手機訊號也沒了。

　　我卻慢慢冷靜了下來。

　　逃不掉了。這就是我們的末日了。

　　我癱倒在小星的懷裡。

　　「……殺了我吧。外星人。」我嘶啞地開口。「用你們的甚麼超能力讓我沒有痛苦地走吧，看在室友的份上。」

　　背後的小星沉默。

　　就在我要轉頭看向他的瞬間，他的手掌覆蓋住我的雙眼，「睡吧。」他說，語氣裡甚至好像有溫柔。

－

故事內容主要是受Sunset Rollercoaster - Candlelight feat. OHHYUK啟發，然後也參考了草東的情歌，還有一點millennium parade的lost and found。

　　寫的時候記得滿順暢的，一路飆到半夜，寫完的時候也非常之爽，但回來再看一次覺得也不怎麼樣嘛，莫名有點羞恥。感情的描述似乎還是挺不成熟的？每次碰到有字數限制的最後都必須一個字、一個字地刪減跟挑選，倒也是一種挑戰。如果沒有限制的話，感覺應該多描述一點最後的絕望感，真是讓主角死得太輕鬆了。

　　BTW突然想到，兩個角色其實都沒有設定性別。25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v5pMEjXG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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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enée? It’s me. I’m back.

#9 那明皎的月光是我們初吻的見證

#11 直至風吹乾了淚痕

#12 《三行武俠》－眾叛親離，寂滅黃沙道

#13 《給我一個金髮美人》－朋友都說或許是死神

#14 《三行科幻》－電子的幽魂

#15 《末夜之歌》－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