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他跪倒在地上，清清淡淡地道：「你這是做什麼？」

「奴有負於殿下，願以死謝罪！」說著又重重叩首下去。「砰」地一聲，他的額角頓時青紅一片，近乎皮開肉綻。

她垂了垂眼，「我不用你負責。」她輕咳出聲，「你給我站起來。看著我。」

他卻仍是僵直地伏在地上，不肯抬頭。

片刻的寂然中，他恍然似是聽見了輕巧的東西墜地的聲響，「滴答、滴答」。

鼻尖更是傳來了一股鐵鏽之味，他倏地往上看去，便見她慘白而消瘦的臂上裂了一個手掌寬的黑紅口子，正湧出血來，血珠連成串地砸落地板。

而她的另一只手則垂在身側，鬆鬆地握著一根尾端染著紅的鑲玉金釵。

他驚得猛然站起，立刻撕開衣襟，握著她瘦得仿佛要斷了似的手腕將布一圈一圈地纏了上去。

金釵的尾雖然能插入髮中，但卻已經被匠人磨的那麼鈍，她得花多大的功夫才能將手臂割成那番模樣。

那過程得多疼，多漫長。

她總是這樣無聲地凌虐著自己的身子。總是他比她更在意她的安康。

「別這樣。」他低道。

她的臉蛋是失去色彩的殘瓣，她的眼角是已經不再滋潤的枯井。

「你是誰？你算什麼東西？管的著我。」她搖搖欲墜，卻強撐著站得筆直，漫不經心地說道。

「不要再這樣了。」他的口氣卑微，近乎哀求。

「你跟我又沒關係，不過是個下三濫的賤僕，憑什麼管得了本宮。」她眼底盛著冷寂，一把推開了他。

她力氣本小，又是體弱不堪，他卻被這麼輕易地推了開來，還向後跌了幾步。

「阿縴......」他苦澀地喃喃道。「可我什麼都給不了妳。」

「你沒資格喊本宮的小名。」她輕飄飄地丟下一句，踏出了門外。「而我從來又何須那些身外之物？」

他看著他替她綁上的碎布，如一隻將死的蝶，滿是血跡地慢慢落在檻上。

亦如他傷痕累累的心。

他匆匆地趕上前，踩過布也跟著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