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幻域》第五章 皇妹
天啊,我不敢相信自己在幻域世界中,竟然可以存活了一星期。
幻域世界沒有克爾說得美好,總是冰天雪地。今天下着大雪,害我剛醒來又病倒了。侍從非常緊張的幫我替換爐火裡的乾柴枝,送上熱湯及安排多種暖胃小點心,又勤快地為我按摩身體。
這個軀體的主人原來是克爾敵軍的公主殿下,她野蠻任性避開皇兄洛伽藍的耳目,偷偷混在飛船上到達這個星球。今次的重傷昏迷,跟一位名叫瓔珞的主帥有關;可惜這個男人半年前跟我一起受傷昏迷未醒,所以除了我倆當事人外,再找不到第三者知道當日發生何事,為什麼我們在懸崖邊,我又怎能避開耳目。
以老娘十幾年打電動經驗,昏迷未醒的瓔珞有很大可能就是克爾!我們在紅虎大神的安排下,借用了半死人的身體,甦醒時間各異。我曾聽說過,凡昏迷未醒超過一個月的病人,其實魂魄大多已經不在軀體內,只是陽壽未過時辰未到,才會失去知覺,以半死人狀態躺在病床上靠呼吸設備維持生命。如沒猜錯,這兩個人本來就要死了。
只可惜這些所謂「經驗」在我甦醒的一刻派不上用場,現在回想整個過程有夠丟臉,巴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當時張開雙眼就見到恐怖的「三眼小子」站在旁邊看着我!腦筋轉不過來就失禮大叫大嚷起來,以為被外星生物做活體手術,便飛快地一躍下床,火速向外奔跑逃走。大概懷著逃離喪屍群的覺悟,我發揮了無限潛能,由東邊跑到西邊,上樓梯下樓梯,終於逃到外面冰天雪地的環境,被異世界嚇傻跪在原地。
「哈哈哈…」伽藍皇兄還為我搞笑的舉動樂翻了一星期:「悅悕你知道嘛?當時的你真的很好笑。」
我怒目相向這個克爾口中的仇人洛伽藍說:「夠了!笑了一個星期了。」這個他口中的仇人好像心腸不壞,對這個皇妹緊張的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倒在我心中加了不少分數:「找我幹嘛?」
「皇妹太凶狠沒男人愛你的!」伽藍半開玩笑的敲敲我的額頭:「你這個任性的孩子,自顧自跑來撒嬌,醒來就忘記為兄可是最疼愛你的。快給我想起來哦!」
我默默嘆了口氣,吃著伽藍勤快地幫我準備的水果:「記不起也沒辦法吧。」其實扮失憶這把戲在最初我害怕得要死,三眼族人都會心通。自從見識過克爾的心通後,都不敢想像這群人知道我真正身份,會有多悲慘的下場。幸好伽藍跟劉醫官們說出我這個公主「傷殘」的秘密。
原來悅悕公主是伽藍同父異母的皇妹,一出生便失去了族人引以為傲的松果體,沒有任何心靈溝通的能力,額頭的眼睛就像假珠子,沒有任何作用。失去松果體的生命根本就像失去接收器的電視機,在「三眼國」的皇室成員心中是一個恥辱,為了避免子民取笑,這個皇妹是皇室秘密,當然軍中所知的人也不多。
「來,快吃!」伽藍將手中的水果硬塞進我的口中,然後對上我的眼笑意綿綿的。
眼前這個男人的舉動,在我看來是有點可疑的。這個男人對我的包容度,大得有點超越兄長與妹妹的感情,只可惜我在地球是獨女,沒法想像這個感覺的真確性,到底是嚴重妹控系列,還是典型狗血韓劇的兄妹之戀。我盡可能壓抑自己向這方面想太多。
「伽藍殿下!瓔珞將軍醒過來了!」突然有一個女醫官緊張地向我們報告。
只見伽藍怒髮衝冠的衝出房間,我呆坐在床上不懂反應。現時身邊的女醫官跟我說:「公主殿下對這個人很好奇吧,總算一起出生入死過。」
「我很好奇啊倩影!」我愁眉不展的看着遠去的伽藍,有點覺得無聊透頂。兩國戰爭難免互相仇視,也難免人命傷亡。克爾的心情我非常明白,他忍住了一千年的怨念就為了報仇雪恨,但我其實對這件事一無所知之餘,也可算是無辜受罪。或者冤親債主就是這樣,今生還上世的債嗎?
本來打算跟過去八卦一下,只可惜在沒有十足把握之下,都不太方便跟克爾相認,怕誤了大事。總覺得這個伽藍精明得很,瞞到全世界卻不會瞞到他的樣子,還是靜觀其變比較好。
不消一刻鐘,遠處傳來伽藍大叫大嚷憤怒無比的咆哮聲!天啊!什麼回事?
上一秒我說靜觀其變,下一秒跟倩影對望一下,雙雙拉開房門探頭尋找聲音來源,只見伽藍怒氣沖沖的向我的房間走近,身邊一堆侍從哭喪著臉。追出來的劉醫官似乎都急得跑到伽藍身邊,「咚」一聲跪在地上求殿下息怒,求殿下開恩的古怪行徑,我便直接問倩影:「劉醫官怎麼了?」
倩影第三隻眼轉了轉說:「似乎瓔珞大人的情況跟公主很類同,伽藍殿下很不滿意。」
我更加肯定對方是克爾後,轉身回到房中坐下來為自己倒了杯茶。陷入沉思當中,到底發生什麼事?如果克爾也用我的招數扮作失去記憶,在伽藍心中應該沒有太大值得怒憤才對…我聽說瓔珞將軍跟伽藍是青梅竹馬的好朋友,既然人都回復了神智,待遇跟我不應該相距甚遠。
當我冷靜的將這一星期的事情慢慢串連在一起的時候,不禁苦悶的哼了一聲。
外面的吵鬧聲音更利害,伽藍的聲音開始發出危險的地步,內容離不開醫療團隊是一堆廢物,怒不可遏。我淡定地喝着手中的熱茶,開始欣賞雪景。活到快四十歲都沒有機會見過下雪,有點意外自己的第一次卻不在地球。寒風中的幻域是悲涼的,一點沒有克爾口中所說的美好大世界。
伽藍最後都進來了,坐在我旁邊。我冷靜為他倒了杯茶,他也乖乖喝了。房間本來的侍從都識趣離開我的房間,好讓我倆獨處。
「伽藍,我知道你有事情問我。」我轉身看着他:「你問吧。」
「瓔珞醒了。」伽藍放下手上的茶杯:「他的感覺完全不同,根本不是我洛伽藍多年出生入死的好朋友。」
我沒有再說什麼,靜靜等他把話說完。
「其實我心中很清楚悅悕公主為什麼要跟來幻域。」他用了第三身尊稱公主,跟我說着往事:「瓔珞將軍向父皇提親想迎娶公主入門,瓔珞在我國是頭號主帥,受人民推崇敬仰是一等一大戶人家,照道理這親事應該可以順利的。卻意外遭來反對聲音,理由就是公主的存在是皇室禁忌。她是皇家的恥辱。」
「恥辱?就因為殘疾問題?」我看來根本不是什麼恥辱吧!所有地球人都沒有第三眼,沒什麼松果體,沒有六隻手指。在我看來你們所謂正常人比較殘障。
伽藍也輕蔑的乾笑說:「皇室成員對這個女兒有偏見,原因除了殘疾,主要是權力鬥爭問題,有點複雜就不多解釋。總之他們的婚事就叫停了,後來我們向幻域宣戰,我用上自己的權力安插了悅悕公主到軍營中。」
「他們是真心相愛的,軍營裡所有人都知道。」伽藍笑笑回憶着甜蜜的往事:「悅悕是一個任性的孩子,不認輸不屈服的性格,在軍人心中其實很討喜。兄弟們都欣賞這位勇敢公主,默默支持公主留在軍營,還幫忙瞞著父皇母后。本來計劃攻打成功後,便把他們兩個留下來,名義上為本王代理管治,實際上可讓兩口子幸福快樂的生活。」
「你這個皇兄真好。」我羨慕的說出真心話:「為什麼他們會出現在懸崖邊?又為什麼重傷昏迷?」
「這點我也不太懂。」伽藍帶點怒氣說:「這丫頭也太亂來了,花招多不勝數。始終皇室成員就在掌心寵壞,難以管控,實在太多可能性…」伽藍神情改變,似乎回想這個皇妹的可愛點滴。
「伽藍…」我輕柔的撫摸這個傷心的皇子,有點憐憫起來。或者在敵軍的眼中,克爾的眼中,伽藍是一個可惡的魔鬼,讓他失去一生中的最愛。相反地,這場戰爭原來也令到這位皇子失去了最愛的親人。有時我不停反覆追問自己一個問題,到底這個世界真的有絕對的好人,或者絕對的壞人嗎?每個生命在做一個決定的時候,也會有自私的心,難免以個人利益做出不一樣的決定,但我們真的單憑事件來定義一個人的品格,還是應該客觀面對不同情況呢?
伽藍再次對上我,目光變得溫柔無比,有點錯愕。他終於低下頭,雙手捉緊我的手問:「你是誰?」
「我是張悅悕,地球人。中年女性。」我淡然的說。
「三十歲在我們星體很年輕啊,我也快四十歲了。」他終於抬起頭感謝我的坦白:「我的皇妹不在了嗎?」
「對,應該不再回來了。」我捉緊他雙手說:「對不起。」
我面前這個人便開始傷心欲絕流下男兒淚。他的眼淚是藍色的,不同我們地球人透明的淚,我總算第一次見識。不由自主的向他伸出手,為他抹去眼淚柔聲說:「你就當我是你妹妹不行嗎?」
他再次抬起頭看着我:「你知道我什麼時候,發現你不是我皇妹?」
「重要嗎?」我錯愕的說。
「傻瓜!」說完便將我緊緊抱在懷中。動作輕柔自然,這個伽藍溫柔的在我這個身體尋找到一絲親情,又再一次傷心流淚。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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