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只要我駕著船靠近他的永無島,他就會馬上出現、拿著他的匕首來跟我決鬥。但最近,我已經反反覆覆在永無島旁邊開來開去,他就是不出來。
「喂,史密,你去看一下那小子怎麼了?」我搖醒旁邊正在午休的親信史密,把船靠岸了以後,要他下船去查看一下。
史密伸了一個懶腰,滿臉倦容:「船長,彼得潘不出來不是更好?他出現準沒好事!為什麼您非要找他?」
我聽了史密的抱怨,覺得有些不耐煩,舉起左手的鉤子威脅他:「第一,那小子不在,我就沒有決鬥的對象;第二,我還沒報我左手被他惡作劇、被鱷魚吃掉的仇。現在,你最好快點去,否則我這鉤子可是不長眼睛的。」
「是...是...!」史密被恐嚇後臉上出現害怕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在敷衍我做出的慌張表情),他二話不說的離開吊床,下船去了。
我站在甲板旁,俯瞰這片永無島的風景。永無島跟彼得潘是心連心的國度,這裡的天氣、景色,全都隨那小子的心情變化。
最近天氣雖然不是陽光普照,但也沒有狂風暴雨。都是以一種陰天的,不冷不熱的方式呈現。以他那種任性、每分每秒心情都在轉變的程度,不管下大雨還是出太陽,都絕對不可能是陰天。
難道這代表他最近心情鬱悶?
我坐上甲板,點起煙斗,納悶的自言自語:「絕對不可能......那種小鬼懂什麼叫鬱悶啊?」
「誰鬱悶啦?你嗎?」一個輕巧的聲音貼著我的耳朵低訴,還冷不防的吹了一口氣。
我顫了一下,一緊張差點摔下甲板:「哇啊啊!」下面可是深不見底的海洋啊!
失去重心的向後仰,卻意外的沒有掉下去。只見彼得潘那小子一把從後面抱住我的身體,兩隻手臂從我的腋下穿過,輕盈的把我勾了起來。
「我說,船長,你在船上航行了這麼久,怎麼還會從自己的船上摔下去啊?」他揶揄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又故意的貼著我的耳朵輕輕說話:「大人果然都很笨呢?」
「彼......彼得潘!」我的耳朵發燙,腦子一下子無法思考:「快放我下來!你這混帳小子!」
「放你下來?可以啊!」他爽快的答應,就放手了。
啊啊啊你個王八蛋!!不要在海面上放手啊啊啊!!我驚慌失措的往下掉,難道他以為每個人都會飛嗎?!
我做好落海的準備,閉起眼睛憋上氣。
然後在離海面的三十公分處,停住了。
我還是不敢睜開眼睛,緊張的肢體僵硬、縮成一團了。
「喂,船長,」那個聲音有一點低沈,小聲的威脅我:「你要閉著眼睛到什麼時候?你再不打開眼睛我就......」
我猛的睜開眼睛,深怕他等一下又放手。眼睛打開後,我看見的是他的下巴、還有他從上往下看我的視線。我的臉就貼著他的胸口,像個女人一樣丟臉的躺在他懷裡......
「你...!」我的思緒一下子炸開了,臉像是被燙傷一樣紅。
他什麼也沒說,微微的笑了一下,就往上飛去,把我帶到船上放下來。
我穩了穩身子,一臉尷尬的整理好衣襟,拔出長劍瞪向他:「決鬥吧!彼得潘!」
他瞇起眼睛,將頭微微的側向一邊,在甲板站定之後笑了起來:「不是今天。船長。」
「不是...今天..?」我愣了一下,那是什麼意思啊?!我皺著眉頭大喊:「你別想耍什麼小花招,彼得!」
「小花招?」他挑起眉頭,好像很有興趣的樣子,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原來你在期待我耍花招嗎?船長?」
「你...不要隨便誤解我的話!」我真的是被他氣到,這小子從來不好好聽別人說話的,為什麼永無島那群孩子都這麼崇拜他啊?「是個男人就過來好好跟我決鬥!諒你不敢!」
「我不敢?呵呵呵呵⋯⋯」彼得潘一下子就消失在我眼前,然後從我後頭出現,還用食指輕點我的耳垂一下:「你抓的到我,我就跟你決鬥。」
我一個轉身,快速的用劍揮向他。但無論我動作再怎麼快,他就像早就預測到我的動作一樣,全都避開了。搞得我像是傻子似的,揮了老半天把自己弄的氣喘吁吁。
「怎麼了,船長?」那該死的小子游刃有餘的降落在我眼前,一臉無辜的挑釁:「真的好想跟你決鬥啊,你怎麼就是不抓住我呢?」
「有本事你別飛!」我用手撐著自己的膝蓋,抬頭瞪他一眼。我低下頭調整呼吸,等我再抬頭時,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近在眼前。
太近了。
我還來不及反應,手中的劍被他用短匕首輕鬆的打落。接著,視線被顛覆了。
我怎麼也想不到,這小子危險到這種地步。
他用腿輕巧的掃過我的後腳跟,我重重的向後跌坐在地。一眨眼的時間,他跨坐在我腰際。我舉起手想推開他,卻一個順勢被他抓住,壓制在我自己的頭兩側。他看著我的眼睛,眼神裡充滿狩獵的興奮:「船長,你知道嗎⋯⋯」他傾下身,我感受到他的胸膛的重量,耳邊的吐息讓我忍不住顫抖:「我最喜歡......會反抗的大人。」
「住口⋯⋯」他的力氣大的驚人,我被壓制的動彈不得。我能做到的只有撇開頭,不和他對視。這個姿勢讓我無地自容,又羞又怒:「快從我身上離開...!」
他笑了一下,像是更故意的把嘴唇貼向我脖子,挑釁的輕碰幾下,脖子敏感的肌膚被嘴唇的溫度觸碰,讓我倒抽一口氣:「求饒啊,船、長?」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咄咄逼人,透著微妙的窒息感:「你好像誤會了⋯⋯我是男孩,不是男人⋯⋯我是非常⋯⋯」他的嘴唇在我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留下淺紅的印子:「不知分寸的。」
「!」我被那刺痛感給羞辱,臉頰紅了,眼眶也是。
我閉上眼睛,不想讓他看到我狼狽的淚。我咬牙切齒的說著:「住口⋯⋯」
他用兩隻手指摸過我的下巴,滑向脖子,輕輕撫摸剛剛咬過的地方:「大人不知道怎麼請求別人嗎?」他猛的扳正我的臉,低聲威脅著:「看著我。」
我無力的睜開眼睛,對上那雙惡魔般的漂亮雙眸。
「要我教你嗎⋯⋯?」他的唇角好看的勾起來,將額頭抵上我的額頭:「說"求求你,彼得潘......拜託你放過我......"」
此時我也管不到眼角的淚了,我狠狠瞪著他:「休想!」
接著,我便沒辦法發出聲音了。這個惡魔般的小子堵上我的唇,還狠狠地咬了一口。我的嘴角泛疼,那稱不上吻的相碰,留下薄荷的香味。「說...!」一陣混亂的交纏,我們的胸口都上下起伏著,我聽到他焦躁的喘息:「求我...說你需要我...!」
我反倒邊喘邊笑了出來:「這就是你這幾天不見人影的原因?」我一伸手,把他的後頸勾向我,問了:「誰需要誰,彼得潘?」
「!」他什麼都沒說,焦躁的又吻上來。我這次沒有閃躲,微微啓唇迎向他的惱怒。在交纏當中,我聽到他小聲的抱怨:「你跟那些部下,太親密了......」
「知道了......」我回應著他不滿的吻。終於找出他消失了好幾天的原因,我安下心來,像安撫一個小鬼的問:「那你以後還出不出來迎接我的挑戰?你還躲不躲我?」
我們分開,看著彼此的眼睛。然後他撇開眼神,咬著下唇抱怨:「如果你跟他們保持距離,我就、考慮一下......」
我狡猾的轉了轉脖子,笑著問他:「如果我不呢?」
「!」他一聽,猛的抓住我的手,眼中都是憤怒跟委屈:「你敢!」
「開玩笑的。」我露出挑釁的笑容,換來他又一次的嘴唇。
最後,趕在史密回來前,他才滿臉通紅的放開我。他壓低了自己的帽沿,眼神有些朦朧,表情變得欲言又止:「記住你說的話,船長。」
「我會的。」我站起身,看他輕盈的跳上甲板。在他起飛前,我又忍不住叫住他:「彼得潘。」
「嗯?」他回頭,用複雜的神情回應我。
我看著他的眼睛好一會,輕聲的說出口:「我需要你。」
他的臉色一變,像是被身後的夕陽染成緋紅。他紅著臉,壓低帽沿的跳起身,飛走了。
我看著他離開的身影,心底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惆悵。
「我也是。」他突然出現在我身後,一個吻迅速的落在我後頸上。在我還來不及轉身看他時,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笑著搖搖頭,拿起煙斗點燃。
彼得潘那小子,最近果然非常奇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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