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在我出世不久便遇上車禍死亡,所以我的童年是在孤兒院渡過。我從不覺得這是值得同情的事,孤兒院的院長和謁可親,志工們盡忠職守,老師們抱有熱誠,小孩們互相幫助,每天都溫馨快樂。
我永遠不會忘記瑪利亞老師,她不只是院內的數學老師,更是我的人生導師。所有科目中我就屬數學最差,大夥兒都在學指數記數法了,我還不會背乘法表。是瑪利亞老師用課餘的時間跟我補習,我的數學成績才得以好轉。
十歲那年我患了重病,整整一個月臥病在床。那時瑪利亞老師每天都來探望我,為我補上缺席的課堂。她不擅長教數學以外的學科,但也非常努力的用心指導,病好復課立刻就能追上進度。5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s34OE4OBP
有一次我和好友蘇西吵架,我已經忘了爭吵的理由是甚麼,我當時非常激動,還出手打了蘇西。沉重的罪惡感馬上壓到身上,我躲在花園的樹上哭泣。第一個找到我的人便是瑪利亞老師,她沒有責罵我,她溫柔的安撫我,跟我講道理,使我認清了自己的錯處。還陪我一起向蘇西道歉,我們和好如初,現在也時有聯絡,是瑪利亞老師修補了我們的友誼。5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raae2ITrG
最近,孤兒院舉辦了開放日。我在那兒和舊友重聚,大家都過得不錯,也有人已經成家立室。聚舊時我提到了瑪利亞老師,大家到都臉色大變,還急忙轉移話題。蘇西把我拉到一旁,她臉色凝重的問我是否有繼續和瑪利亞老師見面。我老實告訴她自從離開孤兒院後我們便再沒聯絡,說出口後連我自己都感到奇怪。瑪利亞老師是我人生的啟蒙,為甚麼這十年來我都沒想過回孤兒院探望老師?甚至忘記了瑪利亞老師的容貌,就像我已經忘記了這個人一樣。5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OhdGo4Wti
之後蘇西帶我去見老院長,他住在該區的老人院裡,雙腳老化要坐輪椅,不過頭腦還很清晰。他馬上就認出了我和蘇西,一番噓寒後蘇西詢問了瑪利亞老師的事。和謁的老院長罕有的收起了笑容,他沉默良久才答道:
「跟本沒有瑪利亞老師這個人。」59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D11PHR3P8
這是他二十年院長生涯內見過最詭異的事。他經常看到我在空無一人的課室裡自言自語,他怕是環境壓力使我患了精神病。於是院長請來了精神科醫生為我治病,但醫生每天都只會開重藥使我睡覺,根本對病情毫無幫助,於是院長便辭退了醫生。他讓所有人配合我假裝真的有瑪利亞老師存在,盡量不讓我感受到壓力指望能夠不藥而癒。但蘇西受不了在我面前說謊而向我坦白,我情緒激動並動用了暴力。後來我道歉時,蘇西隱約看到了站在我身後的人影,那次之後我就再也沒提及關於瑪利亞老師的事,就像我已經忘記了這個人一樣。
我立即追問瑪利亞老師的容貌,她意味深長的一笑,當年在她眼中那只是個陌生的女性人影,如今她終於知道瑪利亞老師的身份。她和現在的我十分相像,她就是我早已死去的母親靈魂。
後來我在圖書館找到了當年車禍的報章,我的母親生前是個數學老師,意外奪去了她的生命,但她對孩子的愛做就了奇蹟,屨行一個老師,一個母親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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