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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臣的腿上有一條長長的疤痕。別人問他:「可曾當兵受傷?」他搖搖頭,沒有將事情講出。年少時,到海灘游泳,被水母蟄傷,回到家,腫得像豬蹄。到醫院塗點藥膏,浮腫慢慢消退了。痊癒時,傷口結了疤。從此,碰上巨浪、風暴就會感到莫名恐懼;偶爾看見深海巨魚或食人魚群的照片,更會嚇得魂不附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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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一場火辣辣的狂歡派對,迎接夏季的到來。舞台上采臣邊唱邊飆吉他,亂叫亂吼的。男男女女於海灘上跳啊跳啊。搖曳的燈光,震耳欲聾的搖滾樂。音樂是生命中不能缺少的一部分!他渴望那種撕心裂肺的宣洩,渴望搖滾的力量,渴望穿透生命的情感。4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oXYAQH6On
黎明破曉。派對完結。碰上一位剛離開水面的女子。晨曦曙光之下,如出水芙蓉般,讓采臣看的呆了。兩人四目相投,均會心一笑。於是,簡短的談話開始了。他說:「Rock~」她說:「Foo~」4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xQgJriTTx
夜店的飲酒對酌,是第二天的事。青音善解人意懂得為采臣排解憂愁。采臣走到舞台上,坐在高腳櫈上點歌開唱。青音還為他伴唱了一首歌。眾人聽得如癡如醉,視線也變得模糊了。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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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采臣的搖滾樂隊,青音成為主唱。樂隊開始在餐廳酒廊駐唱表演。觀眾興高采烈。兩人笑得抿不攏嘴。采臣與青音接吻了,愛情正在燃燒。
4
青音熱愛游泳,而且喜歡黃昏後下水。采臣只會在遠處眺望。這一天,風高浪急。驀地,海面上出現一條龐大的尾鰭。采臣眼前出現一陣昏黑,跌倒在地上。受了驚嚇的采臣全身發抖,被青音扶起來。「海……海怪……」但是,海中沒有妖怪。一個可怕的印象卻佔據了他的思緒。縱使遠離海邊,仍舊使他感到極大的不安。對於他,那條尾鰭卻是無所不在的。4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bFyJwzoej
采臣做了一場夢。夢中,青音需要拿仙草來製做安寧藥。仙草是長在蓬萊仙境。青音與擁有八爪章魚腳的女巫訂立契約,以自己美麗的聲線來換取人魚的尾鰭。青音游到遙遠的仙境找尋仙草,只為替他治病。青音與比目魚唇槍舌劍。青音拿著三叉戟與螃蟹比拚。最終,她拿到仙草救活了他。……他從夢中醒過來,睜開雙眼,見青音坐在床邊,用沙啞的聲調問道:「你是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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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港灣灘岸邊,發現遭到分屍的男性屍體。身份還沒得到確認。警方在海灘上發現疑似爬蟲類的蹤跡,不排除野獸襲擊死者的可能性。目前正以多方向調查事件……40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tyYYj7yVC
吃人、分屍。世上沒有人會這樣做,除非是妖怪。采臣心想。他開始特別留意媒體上那些獵奇殺人案件。屍體的心臟被摘去。溺水而死但屍體肺部卻沒有積水。是水鬼、是河童!他每天疑神疑鬼,甚至於懷疑身旁的人。她的皮膚實在太白了,近乎病態的,令人懷疑它是否接受過日曬。難道……他要求青音別到海灘游泳。她拒絕。采臣受不了。「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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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音離開後,樂隊也解散。失去寄託的采臣,終日鬱鬱寡歡。他遇上小詩。他移情別戀。他們同居。然後,采臣向小詩求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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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陰霾的日子,小詩忙於打點婚禮;采臣在街上被身穿夏威夷衫的大叔攔住去路。大叔自稱晴明,是一個怪異專家。晴明說:「青音是怪異。」晴明說:「青音是一條人魚。」晴明說:「千百年來,她用哀怨的歌聲迷惑男人。」晴明說:「人魚尾巴幻化成的雙腿,必須依靠吃人心來維持。」晴明說:「她若果得不到你的愛,就不能獲得靈魂。」晴明說:「婚禮後的隔天黎明前,她需要吃下你的心臟,不然便會化作泡沫死去。」晴明說:「人魚不能跳舞,舞步會令她如踏在針氈上,痛徹肺腑。」……晴明向他索取了不少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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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當晚,采臣情緒異常繃緊。除了婚禮,還想尋求一個問題的解答。他的前度,究竟是不是吃人心的妖怪?一對新人跳起了第一支舞,各人進場跳舞,炒熱現場氣氛。他看見青音。確認身上由海鹽製成的香囊,以之作為護身符。青音神色自若,不畏不懼。采臣邀請青音跳舞。青音說:「我不懂跳舞。」采臣說:「今天是我婚禮,你必須和我跳一支舞。」青音不肯跳。采臣板著臉孔生氣。她只好抱着采臣站立跳,但還是不慎摔倒了。采臣扶她到化妝間休息。她說:「我休息片刻,你回去招呼賓客。」采臣冷笑一聲,把化妝間反鎖後回大廳去。隔天黎明破曉,跌跌撞撞般走到化妝間來,輕輕打開上鎖的門扉,躡足走到沙發前,沙發上只有一堆泡沫,嚇得魂不附體,不自覺倒退了幾步,門外站著青音。「怎麼啦?」采臣難以置信地望著她,呆呆的回望著沙發上的泡沫。「對不起,我把香檳都打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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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臣走去廢置的建築物,找晴明卻遍尋不獲。遊民說:「晴明早已離開這城市。」采臣說:「前日還在街上遇見他。」遊民說:「你遇到的,一定是個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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