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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是特別而又平凡的日子。它開車,翻過高山峻嶺,一路將他晃到海邊,到達他們最愛的海景咖啡廳。他走進咖啡廳,點了一杯咖啡便走出來,回到它身邊靜靜的喝,看著海。
或許有人不知道,林口是有海的。不過林口的海邊不怎麼漂亮,遠處還依稀看得到工廠聚集地,只是一層霧讓讓海景稍微有點朦朧。或許還有人稍微喜歡這樣的景色吧。不過他們在美感上都幾近殘缺,所以也說不出這樣到底是不是朦朧美。
遠處的鴿子在打架,進行飼料盆保衛戰。他知道它看不到,學著賽事播報員的口吻,播報激烈的戰況。說到激動處,他比手畫腳的模仿鴿子的動作,臉上是燦爛的笑。它靜靜聽完,靜靜的笑幾聲,饒有興味的請他繼續講。
突然,一隻貓衝了過去,把飼料盆周圍的鴿子都驚散,搞得那邊幾桌的客人一陣混亂。他大笑,它困惑的跟著微笑。
它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沒有說,只是搖頭。
開始下雨了,海灘上的釣者開始遠離海岸線。他拒絕它的提議,執意留在那裡。他說,今天是難得的特殊日子啊,多點陪它的時間也沒什麼不好。它搞不清楚他的邏輯,不過也同意,這沒什麼不好。只要陪著他,就沒有什麼不好。雨勢變大,它遞出了一把雨傘。他撐起傘,擋住自己的頭,和它。
或許有人覺得這樣的關係很奇怪吧。但是他記得它說,關係是人們自己定義的,只要高興,誰在乎奇不奇怪呢?他也覺得,就算奇怪,至少這時的他,很高興。
他們待了一小時,直到雨大得連傘也擋不住。他匆匆帶它回到車裡,關起門來。咖啡廳外場的客人陸續離去,貓閃電般到自己的小窩,萬籟俱寂,只剩雨聲還在傾訴。他把冷卻的咖啡喝完,讓它幾首歌。琴聲緩慢流淌,襯著雨聲,似乎有些孤寂。或許之前的他會痛哭失聲吧,尤其是在這樣特別的日子。但是現在,他們還有彼此。
他對著它輕輕告白,它輕鬆而愉悅的回應,相當破壞氣氛。他惱怒於它的不領情,但還是決定原諒它,畢竟這樣才是他所喜愛的、獨一無二的它。
許多人和他說過,它早就該被淘汰了,世界上早有更加通情達理、接近人類反應的模擬情人。然而他看過那些模擬情人好幾次,都覺得那都只是人工智慧,而不是讓他喜愛的,它。
它說,他們相伴了十年,他投入的情感當然是無法取代的。有時候他覺得,這低估了它在他心目中的特別,但有時也承認,它說的也對。只是,就算再陪個其他模擬情人十年,還是跟它不一樣的吧,他說。而它不以為然,它就是一種不懂浪漫的存在。
他們在音樂中沈默。不懂也好,這樣單純的陪伴也好。也或許不懂,才是他喜歡它的理由,雖然他也不清楚,這樣算不算真正的喜歡。
雨勢漸歇,而霧消散。它開車載他,翻山越嶺的將他一路晃回家。
這是個平凡而又特別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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