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2/17 (星期一) 上午 05.43.14
「如果我不這樣做,如果我不忍耐這一點點,我想會連這僅存的關係也沒有,我可以做的,就是跟他鬥長跑,看誰的耐力比較好……」
林瑾萱腦海忽然閃過這句話,是在一個如往常般尋常的清晨。
當時她正準備刷牙,卻不小心把牙膏擠得太多,理所當然的反應,就是嘗試把牙膏一點點擠回牙膏筒內,在那一刹那,腦海忽然閃過陳隼曾經說過的話。
「如果我不這樣做,如果我不忍耐這一點點,我想會連這僅存的關係也沒有,我可以做的,就是跟他鬥長跑,看誰的耐力比較好……」
會想起這句說話,並不是跟牙膏又或是刷牙有相連關係。既不是陳隼說這句話時,林瑾萱正好在刷牙,更不是他倆曾親密得會處於這樣環境下。只是那一刻,林瑾萱確實在擠牙膏時突然想起了他。
如果要簡單形容林瑾萱與陳隼的關係,或許就是一般人認為的所謂曖昧對象。
然而在林瑾萱的認知中,陳隼只是青春歲月裏的一個小意外。
正確一點說,就是她一時腦殼崩壞,不小心對朋友產生了情愫,繼而發展出一段擦槍走火的關係。她直到現在都不覺得陳隼對她的是愛情,反而較像是小孩子對第一個知心朋友,因信任、交心與及依賴下所產生的情感錯覺。
長久而來,林瑾萱一直習慣與所有人,保持着既不遠亦不近的距離。她不會拒絕朋友的邀約,卻甚少主動邀約任何人,說明確一點,就是看似態度親切隨和,實際是客氣疏離。
只有陳隼,是唯一讓她不會刻意保持距離的人。
她不否認曾有過一絲衝動,在陳隼說愛她時,她曾想過也許能得到幸福的想法。
但這只限於假想,事實上她從沒把這個想法付諸實行。因為她很清楚自己屬於無法跟別人建立長久戀愛關係的類型,沒法子對誰產生唯一或非誰不可的情感,也不知道該如何愛一個人。66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1wiyRo72U
所以當陳隼跟她說:「如果我不這樣做,如果我不忍耐這一點點,我想會連這僅存的關係也沒有,我可以做的,就是跟他鬥長跑,看誰的耐力比較好……」
林瑾萱仍舊沒有因此下定決心,表達對陳隼的特殊情感,甚至刻意讓他誤會自己有男朋友。
林瑾萱把這份特別的感覺,以近乎無懈可擊的掩飾能力,存放在心中某一個不易被發現的角落。然後有很長一段時間,陳隼完完全全在林瑾萱的記憶中刪除,就像把電腦格式化一樣,把有關這個人的資料徹底清掉。
林瑾萱看着牙膏塞在牙膏筒口,不論怎樣也沒有辦法將牙膏塞回筒內,最後她把牙膏蓋關上,即使有很多牙膏留在邊沿。
她安心地刷牙,對擠得太多的牙膏自然一點內疚感覺也沒有,當然一般人也不會在意這種小事。林瑾萱看着鏡中的自己,再次專心數着每邊要刷五次才換另一邊。
她突然明白到,那天他說這句話時,表情為何會顯得如此悲傷。因為陳隼真的明白,終有天他們會走到如他所預知的景況,而那是他不希望,但林瑾萱又一定會努力去摧毀到不堪看的地步。
因為早上突然冒出來的一段記憶,以致林瑾萱一整天也集中不了精神。全日做了甚麼,有誰跟她說話了,然後她是怎樣完成一天的工作回到家,繼而現在躺在床上發呆,她完全想不起來。
對於一個很久沒見面,不能立即想起他的臉,甚至於懷疑是不是真實認識的人,竟然有這麼大的威力,能令她心神不定坐立不安,着實讓林瑾萱有點始料未及。
那是在林瑾萱三十歲八個月二十二日的某一天,關於陳隼的記憶。
而記憶這回事總是讓人始料未及,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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