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武俠小說看結局 - 第三十三回　真相與誤會之間的鴻溝

　　「……趙揚天的下落？」宋嵐書明顯愣住，接著一臉不解地看向樂如安。

　　「對，聽說他跳崖了！」賀雲青也瞥了樂如安一眼。

　　見狀，樂如安心虛地移開視線。

　　瞧見樂如安一言不發的模樣，宋嵐書疑竇叢生──「莫少言」應該知道趙揚天的狀況，怎麼會讓這名所謂的「遠房兄弟」來找他探聽消息呢？

　　但轉念一想，宋嵐書頓悟了！因為他忽然想起自己曾付過「封口費」……呃，不對，是「盤纏」。

　　如此看來，「莫少言」完全是守口如瓶！

　　「趙師弟……在正邪大戰中捨身取義，與前任魔教教主……同歸於盡。」宋嵐書斟酌了一下用詞。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趙揚天的屍身呢？墓地呢？」賀雲青繼續咄咄逼人。

　　「有派人下山搜尋，但一無所獲……」宋嵐書又用複雜的目光瞅向樂如安。

　　這下，樂如安乾脆直接撇開頭。

　　「那你怎知他們同歸於盡？」賀雲青冷笑一聲。

　　宋嵐書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晚風自隔窗吹拂入內，竹簾搖擺，燭火輕晃，弄得整間內室忽明忽滅。

　　牆邊立著一座巨大的細木座屏，屏中浮雕麒麟望月、腳踏祥雲彩瑞，座屏前陳列一排精緻典雅的紅木桌椅。

　　然而，從方才交談至此，三人都未曾入座，反而是立足於室內中間，彼此面面相覷……不對，確切而言，目前只有賀雲青與宋嵐書兩人大眼瞪小眼，樂如安仍然維持撇頭的動作。

　　宋嵐書嘆息一聲，打破這場沉默。

　　隨後，他負手走到窗邊，聲音帶著些許疲憊，感慨道：「他們……若還活著就好了，至少，本派不會迎來這場浩劫。」

　　浩劫？是指魔教的「格殺令」吧！

　　宋盟主你太天真了！「作者」本人說過，格殺令原本是在十八年後才會發佈，雖說現在提早了……但換句話說，萬劍派必然會經歷此場浩劫，不過是時間早晚罷了──樂如安默默地在內心吐槽。

　　不過，沒想到這傢伙裝的這麼像？明明知道他們沒死，卻說得煞有其事──樂如安忍不住回過頭，頗為玩味地瞧了宋嵐書的背影一眼。

　　「你是說趙揚天真的……死了？」賀雲青明顯被這話動搖了，神情越發陰沉。

　　宋嵐書轉過身，面色沉重，雖然沒有開口，但卻露出一副「他已經死透了」的表情。

　　演技真是逼真！樂如安抽了抽嘴角。

　　「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不、不可能……一定是哪裡搞錯了……」賀雲青臉色鐵青，喃喃自語。

　　見狀，樂如安垂目思索，正考慮該如何忽悠賀雲青，盡快結束這場鬧劇時，忽然……鏘！一道寒光驟現──紫炎劍出鞘！

　　賀雲青拔劍怒指宋嵐書，氣憤填膺地罵到：「混帳！一定是你幹得好事！」

　　「閣下何出此言？」宋嵐書滿臉錯愕。

　　「趙揚天若是身死，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你──掌門之位、盟主之權悉數落入囊中，甚至連他的女人都接收了──所以絕對是你這混蛋害死趙揚天！」

　　「……請、慎、言！」面對指控，宋嵐書勃然變色，勉強從牙縫中擠出話，手卻已經按住腰間的配刀。

　　「慎言個屁！」賀雲青低吼的同時，揮劍直搗對方。

　　霎時，月牙彎刀架上紫炎劍，撞出一聲巨響，持刀的手腕一轉，卸掉猛烈的衝擊力，但從指尖傳遞到手臂的痠麻感，令宋嵐書的臉上閃過幾分驚駭，不由得退了半步，豈料，接踵而來的是更加凌厲的攻勢。

　　賀雲青快劍刺出，以雷霆萬鈞之勢，上中下三路連擊，身形迅似疾風，劍鋒動若驟雨，白袖翻飛中光影交錯，灰刃遊走間虛實互換，詭譎多變的招式迫使宋嵐書應接不暇，只能被動防守。

　　內室的空間不大，放不開手腳，賀雲青與宋嵐書幾乎是站在原地過招，雙方攻守進退間，大致都在五步之內。

　　突如其來的發展，尤其是賀雲青那邏輯已死的陰謀論，讓樂如安當場傻眼。

　　該死！這傢伙不是與世隔絕了數年嗎？這種動不動就拔劍的壞習慣到底是怎麼養成的？

　　樂如安一邊腹誹，一邊連劍帶鞘地出手。他看準時機，從中切入，只聞鏗鏘一聲，劍鞘精確地卡在劍尖與刀刃交鋒之處。

　　「兩位，請住手！」樂如安先勸架，接著瞪了賀雲青一眼，斥責：「你給我冷靜一點。」

　　但賀雲青完全無視於樂如安的嚇阻，劍身抽回半寸，一個反手挑開橫擋的劍鞘，腳下隨即劃開一步，傾身連環走劍，再次展開第二輪攻擊。

　　「你……」樂如安為之氣結。

　　由於賀雲青連番挑釁，宋嵐書被激怒了，決定反守為攻。

　　只見他彎刀百轉纏截，斬擊剛勁有力，平扎回抹，掄劈斜砍，藉由寬刀的厚實，壓制細劍的輕靈，雙方隱隱有勢均力敵的跡象。

　　在旁觀戰的樂如安又急又氣，他想方設法要打斷兩人的交手，卻再次被掃出戰局。

　　劍影刀光，氣逆奔流，賀雲青與宋嵐書越打越激烈，百餘招下來，雙雙皆已經掛彩，漸漸呈現出彷彿要致對方於死地的狠辣局面。

　　戰況越演越烈，眼看兩人一刀一劍朝彼此的要害擊殺，大有同歸於盡的架勢，樂如安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慢著！他們沒死啦！」

　　一聲大喊，內室瞬間安靜下來。

　　劍尖抵在心口，刀鋒橫於頸項，兩道身影宛若雕像般靜止不動，維持著瀟灑帥氣卻冷血致命的招式，所幸兩邊都沒有再進一步。

　　至此，樂如安暗自抹了一把冷汗。

　　「……誰沒死？你說清楚點！」劍都還沒收回，賀雲青犀利的眼神就立刻掃向樂如安。

　　一旁，宋嵐書同樣投以驚疑不定的視線。

　　頂著賀雲青那外放的殺氣，樂如安不自覺退了兩步，在心中狂搧自己巴掌……早就發誓打死不說的啊！這下該如何是好？

　　在樂如安沉默的當下，另外兩人撤回了自己的武器，但動作上仍有差異──宋嵐書直接收刀回鞘，而賀雲青則是持劍轉移目標。

　　「趙揚天和慕丹絕都沒死……」

　　無可奈何，樂如安只好硬著頭皮和盤托出真相的……一部份。

　　「什麼？他們還活著？」宋嵐書難以置信的低喝。

　　樂如安嚇了一跳，看到宋嵐書震驚的神色，實在不像是偽裝，難道……

　　「我以為他們……他們……」宋嵐書有些失神的低喃，最後兩個字並沒有出聲，但從口型可以猜出答案──樂如安看懂了，頓時有吐血的衝動。

　　搞半天，宋嵐書以為趙揚天和慕丹絕是「殉情」？

　　靠！兩個男人居然用「殉情」二字？樂如安簡直就要淚奔了。

　　等等，不對啊！他們不是殉情，應該是「私奔」才對……啊！呸呸！他對更正後的那兩個字又是一番絕望。

　　虧他當時還對宋嵐書的神機妙算感到佩服，結果雙方根本是雞同鴨講。難怪宋嵐書剛才說「他們同歸於盡」的語氣如此逼真，原來那不是演戲，而是真的。

　　然而，真相何其殘酷，誤會……誤會也沒好到哪去。

　　「你知道為何不早說？」賀雲青瞇著危險的目光，逼近兩步，手中劍光閃爍。

　　「我、我……承諾他們要保密。」樂如安眼神飄移，果斷地打開胡扯的開關。

　　「保密？」賀雲青冷哼一聲，顯然不信，怒目追問：「他們到底去哪裡了？」

　　「呃，他們……他們……」

　　冷汗直流，樂如安始終說不出「私奔」二字。

　　「快說！」

　　「他們……他們說厭倦了爭鬥，決定一起……一起退出江湖──但具體而言去了哪裡我也不清楚！」

　　樂如安吞吞吐吐地胡謅，最後一句倒是總結得飛快。

　　聞言，宋嵐書的表情變化十分微妙，從恍神到瞭然、再到複雜，接著十指緊握，攢眉沉思，似乎在糾結什麼。

　　至於賀雲青則用懷疑的眼光審視樂如安，擺出一副「你敢說謊的話，我就用劍戳死你」的威脅模樣。

　　見狀，樂如安非常不爽。

　　要不是此刻存有幾分心虛，他絕對會拔劍和賀雲青大戰三百回合，好好教訓這傢伙一頓。

　　總體而言，他說的是事實啊！

　　雖然在用詞遣字方面……可能有點輕描淡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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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回 真相與誤會之間的鴻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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