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日的時候,阿生去了公園蹓躂。經過隧道時,他見到一個賣藝老人。老男人一頭白髮,看樣子年過甲子已久。他坐在地上,以口琴吹奏beatles的《hey jude》。他吹得並不動聽,可阿生仍從口袋拿出十元硬幣,放在他的鐵碗內。隨着清脆的「叮噹」一聲,老人連聲謝謝。走到公園,阿生便在長椅坐下,邊餵麵包屑給雀鳥,邊看着小孩盪鞦韆。看見在鞦韆旁護着小孩的父母,阿生記起兒時發生自己身上的相同景象。那時每次玩累後,阿生和爸媽便坐在長椅上,邊喝牛奶邊吃麵包,然後把吃剩的麵包撕成碎屑,餵給雀鳥吃。天色漸暗,寒冷的北風呼呼吹過,阿生蜷縮着身子。看着鞦韆架的三小口子,他眼睏起來。隨着眼前逐漸模糊的影像,阿生終於失去意識,陷入深沉的睡眠中……2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3Z9e98ofH
當阿生走過天橋時,少女早已在樓梯轉角處等他。少女背對他伏在欄杆上,看着街道的風景。阿生走到她身旁,以相同的姿勢伏着。「等你很久了。」少女抱怨了一句。「你陪我走走吧。」說罷,少女就下了樓梯。阿生沒有回話,只無可無不可的尾隨着她。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地走着。少女在前哼着歌,蹦蹦跳跳的;阿生在後保持兩米距離,沉默地踱着步。他們走了很久,去了很遠的地方。走到海旁,少女終於停下來。漆黑的海面甚麼也看不見。「你知道嗎?每一次不開心,我都會走路。走很遠很遠的路。愈是不開心,我便會走得愈是遠。走啊走,走啊走。有一次,我走到了世界盡頭。你可知道世界盡頭的模樣?那裏白茫茫一片,甚麼都沒有。只有一棵樹。沒有花沒有果的一棵樹。我很用心替它灌溉,可過了不知多少個春與秋,樹仍是光禿禿一片。殘枝枯樹一棵,空空的豎立世界盡頭。你知道那代表甚麼嗎?」阿生不明所以地搖了搖頭。少女突然捉着阿生的手,把一粒不明物體放在他掌心,然後把他的手掌握成拳頭。「這是我從世界盡頭帶回來的種子,送給你吧。你要替我好好栽種。」少女說完便別過了臉。阿生注視着少女的側臉,她卻沒有理會他。她只是笑着。「你看,天邊有星。」阿生望向少女手指指着的方向,但甚麼也看不見,漆黑的夜空沒有半點亮光。回過頭來,少女已經不見了。2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08B9LdyT7
之後那天,阿生買了花盆和泥土。放進種子後,他便把盆栽放在窗前種植。自那起,阿生日復一日的生活有了丁點變化,他每天早了半小時起床澆花。少女仍會在夜晚出現,喝着阿生替她預備的牛奶。可那次後,他們沒有再說過一句話,就好像甚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關於那顆不明的種子,阿生始終沒有說過甚麼。24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RuiLgPks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