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紗貝選手首先跳出一個漂亮三周鲁兹跳……」
緩緩上升、壓力、旋轉、風的利刃、著地、摩擦、抬升,這一切只發生在兩秒之間。這兩秒鍾紗貝和我練習了無數次,我的刀片也無數次吻上冰冷的滑冰場。
「紗貝小姐,傳聞說這是你最後一次比賽?是真的嗎?」「紗貝小姐,請問你還會再滑冰嗎?」「紗貝小姐……」鎂光燈下,紗貝的腳不自覺地把重心移到其中一隻腳上,我無聲地抗議。
「是的,這個賽季後我會暫時放下花滑比賽,希望努力唸書。」
這是她在賽前給媒體的答案。
在悠長的G小調慢板伴奏下,紗貝跳出一個三周外點跳。起跳、旋轉、著地,她的重量穩穩地落在左腳刀片上,剎那間傳來錐心的痛楚。每每到了這種時候,滑冰埸上稍微融化的冰水也會把我包裹。在徹骨的寒氣和她的壓力下,我默默地完成自己的工作。
紗貝順普音樂滑出華麗的蛇形連續步,她由腳尖開始往後滑一圈,以腳跟完成這個圈。從微微改變的重心來看,她把腰彎成漂亮的角度。然後是抬腿、弧線滑行和前交叉步滑行。
這時,紗貝用走了無數次的舞步預備最後一個三周艾克索跳,三步、兩步、一步,她如期跳起。紗貝帶我到空中,我知道要不是她的話,我不會看到這麼多人、感受到這種速度,更重要的是,我不可能來到這裡。
這四分鍾只屬於我和她。
我如期地吻上冰面,但這個著陸的角度有點怪。紗貝繼續向後滑,觀眾報以如雷的掌聲。我馬上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她剛才故意以一個快要跌倒的角度完成艾克索跳,並順勢滑出一個漂亮的弧度。她這麼做沒有特別的目的,就是想玩玩而已。
「我只是希望看看滑冰以外的世界而已。」教練問她為什麼不再滑冰時,她很輕描淡寫地把我放下了。
長曲進入最後階段,她以組合旋轉為這四分鍾作結。觀眾們把娃娃和花丟進場內,他們的掌聲在場內形成最動人的奏嗚曲,我和紗貝留戀地站著。
聲起,聲落。
再見了,滑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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