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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第一次的眼神接觸,是在一個微涼的下午。在那幾秒間,我感覺到我的心臟,和砰咚聲一起,跳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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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歡迎光臨。」
「呃嗯…我要一杯中杯熱拿鐵。」
「好,拿鐵中杯,熱的嗎?」
看著螢幕選擇商品,店員A偷瞄了女客人一眼,感覺上,很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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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對。」
「這樣一共四十五元,還需要什麼嗎?」
「不用,咖啡就好了。」
「好的。」
兩個人視線對上,女客人對著店員A,投以一個熟人的微笑。
『啊。』店員A仔細端詳,驚訝到心臟都差點從喉嚨裡跳了出來,才終於認出了她。8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63tbQFFu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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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等一下唷。」他壓住澎湃的情緒轉過身去作咖啡,心裡的激動難以言喻!短短的三十秒內回憶起過去的種種,從製作到完成一氣呵成,都只是專業的反射動作。直到遞上咖啡,回應了一個笑容,說著:「你的咖啡好了喔!」他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跟這一個許久不見的朋友說上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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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一種直覺吧?女客人曉得店員A其實認出了她,她接過咖啡之後揶揄:「幹嘛裝不認識阿~很像感情很不好一樣?」輕輕往他肩膀一推,打破了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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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員A藏不住笑容,禮貌的說:「我在上班阿,怕跟你聊天聊太久。過年有回來嗎?很久沒看到你了。」
女客人說:「我現在在外面工作阿,這一個禮拜會在老家這邊,回去的時候再跟你打聲招呼?不然打擾你工作了。」
工作?打擾?店員A沒有多想,順著女客人的話繼續往下說:「OK阿,那我們改天聊?」
女客人端著咖啡揮手:「嗯,好!那BYE,改天見。」8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MljxpUvJ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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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自動門打開,自動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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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員A目送女客人離開,確認她的背影看不見了,才敢鬆懈下來,讓心臟亂無章法的鼓譟!他不敢相信,居然在工作場合,那麼巧的遇上單相思的初戀情人!吃完中餐的同事推開倉庫門,看到店員A趴在煙櫃一動不動嚇了一跳,問著:「你是怎樣?貧血嗎?我剛吃完而已,你要吃快去吃,站這樣是想嚇死誰。」
店員A說著:「我不餓...比較想死。」繼續趴在煙櫃前面悲春傷秋。
同事A翻了一個白眼說:「你想死等下班再去啦。我午班超忙,能不能先趁離峰把飯吃一吃?不然等一下沒空吃飯,不要跟我說肚子餓。」
店員A懶散的轉過來說著:「喔,那我想一下吃什麼...」他愣愣的看著玻璃門的外面,行人來往,過門不入,有一種時間慢下來的錯覺。他餘光感覺到同事正在整理機台,幽幽的告訴同事說:「剛剛我的初戀情人跟我買了一杯咖啡。」
同事不感興趣的敷衍他:「哦...那她現在有男朋友嗎?」
店員A像洩了氣的皮球那樣萎了般,說著:「我不知道啊...我們都還聊沒有幾句,她就先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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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自動門打開,自動門關上。
「你好,歡迎光臨!」
店員們齊聲喊著,暫時放下私聊,把注意力轉到了客人身上。
臨櫃的店員A擠出微笑說著:「早!需要什麼嗎?」
客人擺了張兄弟嘴臉,用台語說:「七星軟仔。」
「好的,稍等一下喔。」
滴!店員A拿了一包藍色的品牌香煙,刷過條碼機,按下小計計算的按鈕,說著:「這樣八十五元。」
客人遞出一張紅色紙鈔:「一百。」
「收您一百。」
收下紙鈔,打開收銀機,在等待列印發票的時間裡,店員A已經一手捧好零錢。
他撕下發票,把零錢放在發票上,再一起放在客人手上說著:「找您十五,香煙要記得拿唷。」
客人面無表情的拿走零錢拿走煙,看來今天的心情,好像很不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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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謝謝光臨!歡迎再度光臨。」
自動門打開,再度自動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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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客人,同事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拿了一片巧克力正吃著,她遞了一片給店員A說:「先墊一下肚子,聽說巧克力可以補血糖。」
店員A看著賣場沒人,才安心的吃了一片,他說:「嗯?滿好吃的耶。剛剛那個客人不知道在不爽什麼?你認識嗎?」
同事說:「阿災,不一定是外地來的。不然就是想看早班的妹妹結果沒看到,所以臉才那麼臭?」
店員A說:「哈,你說新來的那個妹妹啊?是滿正的沒錯啦!但是那麼漂亮,肯定有男朋友啦!又不能幹嘛。」
同事說:「你講得好像把到妹就是想『幹嘛』一樣,難怪你沒女朋友。」
店員A說:「本來男生就都這樣想的啊,不然要女朋友作什麼?我只是比較誠實而已。」
同事又自然的翻了一個白眼,說著:「你個髒東西...活該你沒膽跟你前女友聊天啦。」
店員A說:「什麼前女友?」
同事說:「你剛剛說賣咖啡給她那個啊。」
啊,沒提到都忘了。8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NGeQL1n6X
店員A一想到那位女客人的模樣,居然還臉紅了起來。他解釋著:「那那那、那個不是我女朋友啦!是我...暗、暗戀的對象,我國中同學。她現在變很多,我剛剛差點沒認出來。」
同事忽然感興趣了,咬下第四片巧克力,喝下一口咖啡,她說:「你國中同學?那不就是...我學姐?哪一班的啊?」
店員A說:「我說哪一班你也不曉得是誰好不好?你跟我差四屆吧?她也不住你們那邊啊。」
同事說:「你這麼保護她,感覺超噁心的。你又沒跟她交往過,又不是你女朋友,是在臉紅什麼?」
店員A捂住嘴,瞪大了眼睛說:「幹!我在臉紅嗎?」
同事說:「嗯,現在又更紅了。旁邊有鏡子啊,你可以照一下。」店員A往門上的雙面鏡一照,那張臉就像在太陽下曬了一圈回來,曬傷了一樣,他用手心手背熨著臉頰試著降溫,想當然爾,是一點效果也沒!他跟同事打了聲招呼,就捧著那張臉到廁所洗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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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涼的水潑在熱燙的臉上,店員A一邊擦著洗手台的水漬,一邊回憶起他跟那位女客人的過去。
其實他們從小學起,就讀著同一所學校,雖然是不同班,但她是資優生,成績名列前矛,班會、週會、專科競技常常因為拿到好成績而上台,所以常常見到她,聽到她的名字,對她印象深刻。
有一年分班,店員A幸運的跟她分到了同一班,又坐在一個離她只有三個椅子的座位上,他像個小粉絲,不管是不是在上課,不管當下在作什麼?只要她一出現,店員A的眼睛總是離不開她的臉上。
也許是看著她的時間太多,從店員A身上溢出來的粉絲愛,連同學們都注意到了。
他們開始鼓吹著店員A去告白,忽然教室裡因為「告白」這個話題變得熱火朝天!店員A看著她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表情看著自己?他鼓起勇氣深吸了一口氣站起!朝著她走了過去!然後在她的面前———逃跑了。
那一次沒有把握機會,讓店員A非常受挫,他暗戀著她的消息被傳開之後,他們兩人的相處也變得尷尬了許多,漸漸的,他們漸行漸遠,從朋友,變成了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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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常常會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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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翹掉午休的男孩,在沒人的大樹下乘涼,他正專心致志的玩著魔術方塊的時候,一個聲音悄悄的從耳邊傳了過來:「午休要結束囉,再不回去要記你警告了...」男孩轉頭,先是不耐煩的看到了臂章,然後由下而上的,看見了一個笑容,近得像是要把她的嘴貼近了自己臉上。他拉開距離一看,竟然就是那個讓他一直魂牽夢縈的女孩!男孩愣住不說話,畫面就這麼停頓了———他的臉在發燒,他的心臟噗通亂跳,他的每一個指節都在發軟,好像整個身體都起了化學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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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員A擦乾臉、推開門,賣場的人慢慢開始有了小貓兩三隻,不多,但是個好跡象,代表離峰時間快要過去,等等可沒有什麼時間能夠胡思亂想了。
同事巡了一眼賣場,總算看見店員A從廁所出來,她從櫃檯喊著:「學長!幫我作一下咖啡!」然後繼續低頭結帳。
店員A小跑步到咖啡機前就戰鬥位置,這時,自動門叮咚一聲打開了。
「你好!歡迎光臨!」
客人匆匆忙忙的跑到櫃檯前才在翻找包包,讓店員A處於一種要不要先作咖啡的尷尬。
客人說:「一包七號!快點!我火車快來了!先幫我結帳。」急的掏出了一張千元鈔,看來是真的很趕時間?
「好的。」
店員A收下紙鈔,沒有幾秒就結好帳算好了錢,就只差列印發票出來了。客人收好煙一直往外探頭,坐立難安,等到發票終於印好,也沒打算點交零錢,幾乎是把錢一把抓了就跑!「幹!有夠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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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自動門打開,自動門自動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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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員們見怪不怪,比起這個,店員A還比較關心:「咖啡要作什麼?」
同事低頭刷著帳單確認說:「四杯拿鐵大杯,加糖,熱的。裡面牛奶可能會不夠,你先拿一瓶過來放小冰箱。」
「喔,好。」店員A往咖啡機放了一個大咖啡杯後,按下按鈕,就小跑步到倉庫拿了一瓶鮮奶。等他回到咖啡機前,手拿鮮奶放小冰箱,杯子放糖包蓋上蓋,已經作好了一杯咖啡。
店員A接著煮第二杯,他問:「四杯都同一個人嗎?」
同事又結了一筆關東煮,正在Key品項並說著:「不一樣,兩杯,一杯,一杯。一杯的給袋子,他們等一下過來拿。」
小計,收錢,結帳,黏上膠帶。
同事遞出零錢,說著:「全部六十四塊,需要袋子嗎?」
「不用了、不用了!」客人兩手捧著關東煮,直接坐到了用餐區,迫不及待的拆開一切。
回頭看店員A已經作完了第三杯咖啡,同事自發性的撕下一只塑膠袋,準備裝那一杯一杯外的「兩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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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忙碌的一天,店員A騎上他的摩托車,準備買晚餐吃飯,好好的睡一覺。
他插入鑰匙,點火催油,聽著引擎獨有的美妙聲音,在喬著後照鏡角度的同時,意外的,從鏡面上看見了「她」!店員A草草整理了頭髮,待他一走近,便立刻堆著滿滿的笑臉,轉過去歡迎了...他們。
「耶?好巧喔~剛下班啊?」她說。
「對阿。我剛下班...」店員A僵住了笑容,看著她身旁的男人忍不住問:「這是...你男朋友?」
「對呀,是我老公!今天回來就是來談提親的。」
男人禮貌的微笑:「你好,你是...豆腐的國中同學?」
店員A回答:「對。」內心莫名升起一股無名火,醋意橫生,忍不住妒火中燒,他問:「哇嗚~交往多久了?那麼快就要結婚?是有小朋友了嗎?」
兩個人聽了都露出驚訝的表情,豆腐說:「我們交往一年了,你怎麼知道我懷孕了?好厲害!是看得出來嗎?」
店員A無疑被大大的賞了一巴掌,他欲哭無淚的說:「哈哈,我猜的...我們這邊有很多對都嘛先有後婚 ,沒想到猜的那麼準。幾號結婚?確定了沒?」
她幸福的說:「今天晚上才要談,確定時間再寄喜帖給你。」
店員A說:「可以阿,你有空抄一下我們店址,我在店裡比較多,不會找不到人。」
她說:「好啊,那我等一下就進去問一下,我們先去買個東西,Bye Bye!」
「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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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她的笑臉,在一個厚實的肩膀旁邊,那不屬於我,屬於我無盡的單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