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真的嗎。」事情發生後,你謝絕他好意的搭載,隻身走在因夕曛與下班車潮而淤血的路上。銘記當時自己罕見地抬頭挺胸,用裂肺撕心的力度望腦幹尖叫:反正我平胸,被他摸一下又怎樣。
麻木了七天你才將此事告訴朋友,她向你分析眾多使你決定後續動作的關鍵因子,她說:「這個人的工作得經常接觸兒童,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你點頭。差不多也是那時候,你突然質疑自己──誠然你握有他文字騷擾的證據,然而他碰你,是真的嗎?
那瞬間的記憶變得含糊,活像汽車在水底坍方,車門車窗緊閉。而你在駕駛座抵死掙扎,可仍瞅不清也感受不到廢鐵外的世界。
朋友替你向前公司的主管聯繫。他們約談他後,錄音檔很快傳到你手中。「我發誓我沒碰她。」彼時你同你媽佇在紅綠燈前,聽著他的否認,感覺像回到八歲那個被侵犯卻想衝進車陣自死的自我;想在橈動脈拓荒永不枯竭的海。奢望死去。
而你真那麼做了。你搬運全部的理智告訴前主管:「說出這件事,我自己也斟酌很久。畢竟我明白若我有任何誤解,他的名譽極可能從此毀損。這幾天我反覆詰問自己:他是不是無心?他是不是不曉得那樣等同侵犯?會不會根本是我記錯了?聽完錄音檔,我已經不想追究了。若他認為他沒有,那麼就依他的說法:是我誤會了什麼。由衷謝謝你們幫助我。」
然後你吞下全部的安眠藥與抗鬱碇並佐以烈酒,睽違兩年解剖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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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是你身旁知情者所掌握的。然而你沒說的是,你害怕若他們調閱監視器,發現他沒碰你而真只是你記錯了(儘管你拿捏文字證據),那麼這間公司(它在台勢力龐大)乃至它們的朋友將永遠拒你於門外。
你痛恨如此污穢的自己,但後來你無所謂了。那就是你。你再也不要成為善良或偽善的;身為一個惡人,沒什麼好否認的。
「大聲告訴自己
記錯了誣陷對方也無所謂
反正你的人生本就是假象是篇
隨時可以巴拉刈中止的夢
儘管活成了惡人
也絕不會下地獄」──〈但凡夢見的都不屬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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