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清晨,鬧鐘在宿舍裏迴盪,鬧鈴聲如常被人手扼殺,鈴聲在ㄧ瞬間蕩然無存。床鋪上傳來翻身的聲音。
每人都想在賴一會床,在去上課。這時有個人騰地坐了起來。興疑惑地看著自己的左手,剛剛在睡眼惺忪中,他忽然發現自己的手很髒........手臂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沾染了一層灰塵。
他嚇得睡意全消完全清醒過來,發現自己的右手臂上也依樣沾染了一層灰塵。興滿腦子的疑惑,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昨晚究竟去過什麼地方。
心想:「明明自己洗完澡後一直待在宿舍直到睡著,不曾外出過。」由於怎麼想也想不出所以然來,於是便趕緊下床先把手上的灰塵清洗乾淨再說。但在他挪動身體準備下床的當下,又是ㄧ驚?發現自己的腳也是有相同情況,居然都沾到灰塵。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內心沒由來得冒起一股涼意,背部傳來發麻的感覺。
「喂!興,怎麼了?」對面的床上有人起來了,看到興在發呆,於是叫了他ㄧ聲。
興這才反應過來,抬起頭來:「啊?」
「你這是怎麼了?一起來就呆坐那?」室友亦問道。
「你看......我的手.....不知道什麼時侯弄道的,還有腳也是」說完興把手和腳一起抬起來給亦看。
「你?不會是夢游了吧?」亦問。
「我們認識這麼久了,見過或聽過我會夢遊嘛!?」興一臉疑惑。
「這......倒是沒有,不過你也先別擔心。ㄧ會我們去查查資料。或者問問醫生。你還是先把身上的灰塵洗掉吧!」還要趕去上課呢,再拖上課就要遲到了。
「興點了點頭,下了床。」站了起來背對著亦,拿起了洗浴用品往浴室就要走去。沒留意到背對著他的室友亦正驚訝地張大嘴巴。
「興.......」
「嗯?」興回過頭來,大概還在疑惑中,沒留意到亦在努力壓抑自己的驚訝神情。
「啊......那個,沒什麼,你還是趕快去好好的洗個澡吧。」記得把衣服換了,頭髮也順道洗一洗。
「嗯,知到了。」這時另外一位室友也醒來了。這間房間一共有五個床位,住著三個人,除了亦和興,還有一個叫做瑋的男孩子。
瑋還躺在床上,問亦在說什麼。亦開玩笑的說:「興昨晚掉下床了。」
「哦」瑋發出一聲,繼續以他那剛睡醒含糊不清的聲音說道:「昨晚我睡到半夜好像聽到哪裏傳來小孩的笑聲,不知道哪家的小孩那麼晚了還沒睡。」
「你做夢吧?」俊說。
興在浴室脫下自己的衣服,才恍然想起剛才亦那欲言又止的驚訝神情。他大概知道,在他脫下的藍球背心上,完全被一層骯髒的灰塵遮蓋。他抓了一把後腦勺,滿手的灰塵。現在的情況,看起來就像是昨晚赤腳跑道什麼地方去睡ㄧ覺。
他從腦海中搜尋關於夢遊的知識。的確,夢遊者是不會記得自己曾經做過什麼事情的。只不過,夢遊癥會突發性的出現嗎?他倒可以保證在自己的生命中,夢遊這一現象還從來沒有出現過,無論是自己抑或身旁的其他親人。
當冰涼的冷水往身上淋下來時,他不由得打起冷顫。冷顫在洗完後還持續了很久。
下課後,興找亦說:「我.....現在心裏一直會疑神疑鬼的覺得自己身上還有灰塵沒有洗乾淨。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寧,恍恍惚惚的。」
俊亦看了他的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別亂想,很乾淨了,沒有髒東西了。」對了,我以前看過一本書,夢遊似乎不是突發性的,你能不能確定以前小時後沒有發生過?
「沒有的」興搖頭:「從小到大從沒聽說過我會夢遊的事情。印象中也沒有接受過治療。」
「有時候,我們在沉睡中忽然醒來,然後再接著睡的話也許是會失去這段記憶的。就比如以前在家的時後,媽媽說她有叫我起床,還說我在那段時間有和她說過話,但我卻完全記不起來。」亦說。
這大概是大多數人都會經歷過吧。興想。
「你是說我可能中途醒來做了什麼又睡著了,但自己卻忘記了?」
「嗯,這樣就能解釋得通,可能你半夜掉下床,醒來就迷迷糊糊的爬上床繼續睡,自己卻不記得。」
興沒再說什麼,似乎,這樣的解釋過去。
「哦對了,我剛才上網查了一下,發現有種情況是夢遊者雖然是在夢遊中,但和清醒差不多。據說是個法國人,他夢遊並且消失好幾年,原來是到了英國倫敦和另一個女子結婚生子,然後某天他又回到原來的家裏,並且說他昨晚一直睡在他老婆身旁。」亦笑著說道。
「這人也太扯了吧,毫無疑問的是個欺騙他老婆的藉口。」這藉口這麼爛也有人會相信,啊哈哈哈。興大笑。
聽完亦的解釋之後興的心裏放鬆了不少,或許,真的是這樣。再說,就算是像那個法國男人一樣因為夢遊而在進行另外的人生,那也只是他個人無法察覺,不可能連身邊的父母和朋友都不知道他會夢遊。如果像那個夢遊的人那樣重婚了那麼久還沒被察覺,那只能說要麼是他的妻子在做夢,要麼是英國那邊的辦事人員都在夢遊。
雖然這樣想,興卻還同時在極力逃避自己的另一個想法。第二天一早,興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急忙查看自己的手腳,發現並無異常後鬆了口氣。這時,他聽見亦的聲音。
「興......」亦叫了他一聲。然後,興看到亦在他面前緩緩地轉過身,露出背面一整片的灰塵。
「喂......」瑋叫了一聲,聲音有點抖。興和亦一起看過去,瑋也舉起了他的手.....灰塵。
興這時留意到一樣東西。指著亦腳踝:「你的腳什麼時後撞到得?」亦的兩隻腳踝處,都有一個瘀青的痕跡。
亦眨了眨眼,不對阿,他完全沒印象自己什麼時候撞到過。亦按了一下,不痛。
瑋聽興這麼一說,也往自己的腳上看去,然後緩緩地吐出三個字:「我也有。」
「興.......看看你的腳.....」這時他們發現宿舍裏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很詭異和沉重。
「你們覺不覺得........」亦想說,覺不覺得像傳說中的被鬼捏過。
「等下,我們不要疑神疑鬼。」先想想辦法再說,不要自己嚇自己。興搶過話來說。
在上課時,亦終於也體會到了昨天興所說的那種不安。他不時地摸摸自己的手,不時地抓一把頭髮。也總覺得自己渾身被一種骯髒感給環繞著,揮之不去。他們心裏,都覺得這並不是單單是灰塵的骯髒那麼簡單。那是一種極度的厭惡感。
而且每次想起身上的灰塵,亦就沒來由的心裏發毛。禁不住打了個冷顫。那是一種從心裏冷出來的寒意。那些灰塵似乎滲入了自己的皮膚,再隨著寒意一點點散發全身。亦看看自己的腳踝,那兩個瘀青似乎有點擴大,依然沒有痛感。瘀青大小,大概已經有五六歲小孩的手掌一般。
今天的課興幾乎都沒有聽進去,因為他再想著那件事。那見他極力逃避的事情。不過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容不得他在欺騙自己下去。
昨天早上洗澡的時候,他仔細看了身上那些灰塵的痕跡。看起來並非那種單純的躺著不動而沾染的,確切的說,更像是一種被拖行過的痕跡。
也就是說,他並不是自己下床去了哪裏,也不是掉下床那麼簡單......他是被什麼拖下床的。他當然不願意接受這種事情。至於室友,他現在擔心的,還有另外兩位室友不知道的事情。就在他剛才查看手機裏的照片的時候,忽然發現一張對焦不清的。應該是昨晚他躺在床上玩手機的時候不小心按到拍照功能而留下的。一看到那張照片部由得全身發毛。
那張對焦不清的相片裏,有個黑影擋住了照片中間的2/4。這個黑影是瑋無意識下擋住鏡頭前的手指,但在另外沒擋住的畫面1/4處上面,有一對看似眼睛的黑洞圖像,仔細看似乎是半張小孩臉,而那雙黑洞的眼睛正盯著鏡頭看。 瑋很希望這是自己看錯。他ㄧ直在說服自己,他越是覺得毛骨悚然。
下課了,他們三個人聚在一起。他們去詢問學長姐之後得到的消息並不多。只知道這校區是新建沒多久的,以前這地方也是荒村野嶺的郊外。據說,這裏曾經發生過附近農村有小孩子出來玩耍時失蹤的事情。
瑋說起他在飯堂吃飯時聽到的一段話。那時她剛好坐在兩個住在他們隔壁房間的同學身邊。聽到其中一個對另外一個說:「你昨晚有沒有聽到哪裏似乎有小孩子的笑聲?」
另一個則說:「你是在做夢吧。這裏哪有小孩子啊。最近的人家也在學校對面50米外的居民區。你聽力那麼好。宿舍區可是在學校後面。」
「可是我卻時是聽到喇,而且感覺似乎就在我們宿舍樓。大概是因為晚上泰安靜的緣故吧。」
「貓叫!」:「有時候貓叫聽起來就像嬰兒的哭聲。再說你幾點聽到的小孩怕都睡著了吧。」
「不是哭聲喔!更像是在玩耍的那種開心的笑!不過時間的確太晚了,我雖然沒有看時間但少說也有三四點吧。」瑋說到這裏,停下來看著亦和興。
亦和興兩人對看一眼,亦對瑋說道:「你意思是說你前晚聽到的小孩子聲音也和這件事有關?」
瑋說:「我.....不確定,不過,我覺得似乎是有關的。別說,我還真的毛得很。而且你想想我們的腳上的那個手印......」不知覺中,瑋已經用手印來形容那個瘀青了。
三個人都不說話,各有所思地沉默許久,沒有人提出要回宿舍。他們各自都覺得,那裏,有什麼正等著他們。不過,遲早也是要回去睡覺的。
瑋想了一下開口說:「今晚輪流設鬧鐘。每個人一小時設一次。每次誰的響了就由那個人起來查看一下。其他的人也要確認自己的情況後報告。」瑋一下提議。儘管都覺得這樣有點好笑,可是在這個情況面前,誰都笑不出來。他們都心想,一定要查明真相。
晚上。宿舍區已經熄燈。今晚他們三個人一開始都緊張得睡不著,不過再過度緊張之後緊接而來就是疲憊,他們還是慢慢睡了過去。
第一個鬧鐘響起,是瑋的。瑋坐了起來,看了看宿舍,沒有發現狀況。亦和興兩人依然還在床上聽著鬧鐘聲,也分別迷糊地說:「正常。」於是瑋在次設好鬧鐘三個人繼續睡覺。
第二個鬧鐘聲響,是亦的。他坐了起來四處看了一下黑暗的房間。卻認另外兩個人依然在睡覺後,他準備躺下繼續睡。這時候他的潛在意識裏似乎提醒自己看了什麼。他往那邊的空床望去,上面似乎有兩個黑影。是興的書包吧,空床都是放這放那的,還是別嚇自己。於是他射好鬧鐘,繼續睡。
當亦再次聽見自己的鬧鐘響起時,發現似乎出了什麼差錯。隱約記得自己中間並沒有聽到其他兩人的鬧鐘聲響,或許是自己睡太熟了!?
就在準備伸手按掉自己的鬧鐘時,發現鬧鐘並不在原位子上。鬧鐘還在一勁的響著,這時發現不只他的一個鬧鐘在響,其他兩個也不停響著。
不對勁!!亦意識到這絕對是出了什麼問題。一下子清醒過來,怎麼回事?這個方向並不是他原來睡的方向,他身子完全打橫。兩腳已經架空到床外去了。而就在他打算自己轉回原來的位子的時候,腳踝處卻傳來冰冷感。他發覺自己在緩緩移動著,有什麼東西抓著他的腳!
亦坐起來看,可是全身都失去力氣。他想叫其他兩個室友,卻怎麼也喊不出聲,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裏已經驚恐巴不得立刻昏死過去,然後再睜開眼可以發現這是夢。他被慢慢向床邊緣拖去,他只覺得腳踝處的寒意已經透入骨髓那種簡直就是死人才有的冰冷。
當亦的頭隨著身體被拉到床邊緣時,他看到地上有一張臉,一張漢他一樣驚恐萬分的臉,是興。
此刻興已經躺在地上,一樣緩緩地被某種力量拖著往前移動。他絕望地看著亦,一樣想大聲喊但是喊不出聲。臉因為恐懼而扭曲。可究竟在宿舍裏的東西是什麼?拉著他們腳的是什麼?
亦極力的視線望向瑋的床位,他看見令他一生都無法忘記的一幕。瑋的身體正在床上慢慢旋轉,拉著瑋的腳的,是一個膚色慘白的像五六歲的小孩樣的形體。看不清臉,和身體,但他知道,是個孩子。
鬧鐘還持續響著,興就這麼在地上被慢慢拖行著,他們看到,瑋也被緩緩拉下來。瑋和他們一樣,露出一面無血色、驚恐而扭曲的面孔。
瑋也顫抖的無法自己,在他望到那個小孩時,就算之前有千百個不願意也要接受這樣的事情。那些小孩的眼睛就像照片裏拍的一樣。他們和我們一同生活多久?瑋發現自己動不了,只能在心裏狂喊著:「不要拉我的腳!」如果可以喊出聲,恐怕整棟宿舍都能聽見。可是,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慢慢拉下床,看著室友們被拖著腳踝在地上當玩具玩。彷彿孩子平常在玩公仔一樣,提著他們的腳,緩緩地模仿走路。不同的只在於,他們是三個活人玩具。
不知何時鬧鐘聲停了,周圍變得安靜。三人驚恐地四處望著,希望尋求並得到同伴們的安慰。這時瑋看到亦那邊,瑋拼命搖頭,全身顫抖。他想提醒亦即將發生的事情。但他能做的就是用力瞪著亦,張大嘴卻無法出聲。由於實在害怕,那表情在亦看來簡直跟鬼差不多。待亦意識到自己身上發生什麼事時,幾乎立刻休克過去。
在發現瑋拼命瞪著自己後,以為瑋已經嚇得理智不清,但是當他感到臉頰傳來冰冷的觸感時,心裏絕望知道:「完了!臉被兩指冰冷的小手按住,剛才含能動的頭現在已不能動了!」
他渾身顫抖著不停,瞪大雙眼往上看。一張不清臉孔的孩子在他的頭正上方看著他。俊亦兩眼一黑,眼前的一切,已經超乎他能接受的範圍。在他昏迷的最後一刻,耳畔傳來孩子歡樂的笑聲。
另一邊的興似乎也感覺到,這裏發生了什麼事,在他難得把頭轉過去的時候,看見眼前有兩只小手向他的眼睛壓下來。什麼也都看不見,一陣透過冰涼從眼睛穿騙整各身體。
興開始失去意識。
躺在一旁的瑋,看到按住俊亦得小孩又跑到興身旁,已經嚇得魂不附體。現在又慢慢地向他靠近。絕望的掙扎,此時多麼希望能喊出來,這樣就有人來看看他們發生什麼事。身體因害怕而顫抖不停。終於,他從喉嚨擠出了那麼點可憐的聲音。但他立刻被眼前的情景給嚇得把聲音嚥下去。在他的周圍,蹲著幾個小孩,正一動也不動地盯著他。而且連俊亦和興,此刻也臉色蒼白地圍著他蹲著,但是已經看不清他們眼睛。
那幾個形體小孩,似乎相互對看了一下顏色,然後一齊朝瑋拋了過來,像搶皮球一樣死死抱住他的頭。
隔壁房的,有人忽然醒來,心裏滴咕:「這誰家的小孩啊,這麼晚還在玩那麼高興,笑得那麼大聲。」他沒有發現他的一個室友,身體也正在慢慢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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