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王的女人,自神讓我降臨在這個世上,我就知道我只屬於那個男人。
或許是上天早已預見他在未來的殘暴與高傲,所以才讓我提早到他身邊。即便我的勸解無法完全撼動他,但可能記著我與他一同長大的情份,他仍舊會給予我應有的面子。
他總是從高處俯視著人群,稱不配注視自己的凡人為雜種,但我發現唯獨他所認同的戰友他便會以名相稱,例如吉恩(與聖娼結合成為人類外型的神所創造的泥人)。
而我,並非他的戰友,也並非他的奴隸,單單只是他的妻子,他唯一的女人。
不過,他卻會以名稱我。
我不敢去奢求,也不敢去肖想,在他強勢又無與倫比的強大之下,我只是靜靜的陪在他身邊。
我是唯一見證他從一名純真的少年成長為強大王者的人。
我愛他,愛他的強勢,愛他的霸道,愛他的一切。
甚至不惜在天神降下天罰給他時,以自己不死的天賦來降低天罰的威力。
啊啊…想必他一定會罵我是個「蠢女人」吧?
如果可以,來世...我還想再見他一面...
我想見「他」。
✤
「她醒了!」儀器上的心跳指數從零頓時升為到七十...九十...房內的身穿深藍色服飾的守門人們激動的推開房門向外喊著什麼。
身形嬌小的貌美少女躺在一間不大不小的西式床上,她在回復意識的同時聽見的就是那三個字。
緩緩睜開雙眼,她望著床頂的酒紅色床簾,瞬間讓她想起了過去抬頭總會看見藍天白雲與星空的那個房間...而現在,她在哪?
周遭的的人匆忙的走來走去,她卻唯獨感受到吵雜的人群裡,有個墨綠色的影子站在離床不遠的地方,默默注視著自己。
「誰...?」
身體像是被石頭壓過一般無法動彈,她只能慢慢扭動自己十分僵硬的脖頸,移動著視線轉向左方。
是一名身穿墨綠色緊身衣的男人,只有一邊手上有護手的盔甲,她視線再接著上移,便被一雙充滿魔性的雙眼以及眼下的痣給吸引。
不過,她很快就拉回了意識。
那是「受到詛咒的雙眼」呢...
只是短短一瞬,她立刻察覺到那個容貌的不祥之處。 或許並非他所願,但明顯是「魅惑之力」附在那名男人身上。
「雖然不曉得您的身份,但能抵禦我的魅惑之力...您的魔力似乎十分強大呢」男人充滿磁性好聽的聲音迴盪在少女的意識裡頭。
少女一驚,但礙於剛甦醒的昏沉感,她的臉上無法做出太多情緒。
「你是...『Servant』?」在醒來的剎那,Servant與Monster會因為契約的緣故,瞬間將聖杯之戰的記憶輸進對方意識裡。不過這也需要身為Monster的魔力強大才能直接連結上。
雖然少女並不曉得聖杯之戰為何,但在她看了腦中書進的記憶,也稍微能理解眼前之人的身份。
男子見少女很快便反應過來,臉上露出讚揚之色「不愧是我的Monster...魔力竟強大到這個地步?」他們之間的對談是類似於心電感應的對話,因此身旁的人是無法聽見的。
「也難怪我從被招喚出來就一直維持著『顯體』的狀態...」
「顯...體?」
「沒錯,我們Servant是能自由控制身形的顯現...但似乎您的能力太過強大,才導致我的『顯體』狀態無法解除...」男子面露苦笑,臉上卻毫無譴責,不如說是「恭敬十足」還差不多。
少女相信,若不是進出房間的人太多,這名男子一定會直接半跪在地上。
「這裡是...哪?」少女的聲音顯得軟弱無力。
「請恕罪,當我被招喚出來時,您是呈現沉睡的狀態,而從聽見旁人的話語來看...」男子斟酌詞語的用法,盡量說的委婉妥當「您似乎是被『這群人』...從棺木帶出來的...」
聽見「棺木」二字,少女的神情突變,手下意識地抓緊床鋪。
「棺木」...因這二字,讓少女不禁恍神。
王,竟將她下葬了嗎...?
那個人如此好強、愛面子、討厭屈服、討厭染上名為「輸」的汙點。
她的死,對他來說已是「絕對」的汙點了。
若是知道他的“天罰”之所以被消除,是用一個女人的死換取的,定會勃然大怒...本以為他會恨她的不告而別,沒想到,他還是將自己下葬了。
這是否代表,在長久的陪伴下,他的內心是有她的一席之地的?
想到這裡,少女試著動了動自己的手指,嗯...仍是十分僵硬,看來這身體還未從沈睡中完全醒來。不過這並不打緊,只要她的意識尚存,就能使用「能力」。
沒錯,她可是世上僅有,繼承「神」血統的人類。雖然當初,為了替那人阻擋神的懲罰,她拋下了身為繼承神的血統的一項特權 - 不死之身,以換取那人足夠的活命時間,並代替他承受天罰最重的威力,但這不代表她就失去了“神”的血統。
就算沉睡千年,血統,依舊尚存。
在少女恍神之餘,她的Servant也正在觀察她。眼前的女子,有著與少女不同的從容與沈穩,光是從魔力方面來說,這女人就不是泛泛之輩。雖然她此刻很虛弱,但那皎潔的面容卻隱隱之間讓Lancer有種上位者才有的威壓感,這是曾經身為一名騎士才有的直覺。
以方才他聽見的言論猜測,這名女子已在棺木中沈睡千年,如此年輕便死於非命,若不是他知道女子的魔力強大,可能還會認為她是因病去世,但從這個情形來看,裏頭還有自己所不清楚的許多內幕。
想到這,男子不禁搖了搖頭自嘲一笑。他這是怎麼了,居然會思考起這種無聊的事?嘛,不過,就算真有內幕,從她和他訂下契約的那刻起,她,就是他的主人了。
即便她只是魔力供應者,也是一樣。
兩人各懷著不同的心思,因此並沒有繼續對話下去,沒多久,外頭傳來吵雜的腳步聲,在聲音達到巔峰時,門被重重推開。
「醒了嗎?她醒了嗎!」進來的是一名長相極為普通的年輕男子,他的身後是一群同樣身穿黑色鑲藍邊的外袍,似乎是他的下屬。一踏進房內,他便焦急的看向少女的方向。在他看見少女的面容後,那眼裡毫不遮掩的貪婪和色慾,使得少女眉間輕皺,卻很快撫平,讓Lancer感覺剛才少女外露的情緒彷彿是一個錯覺。
是,此刻,少女心裡感到十分的不耐。過去,許是因為丈夫絕對權益的威壓,與此對比,曾身為上位者的她好脾氣可是名揚全國。她知道自己的外貌是讓人看了會被鎖定心神的美,窺視過自己容貌的人也不是沒有,但她自認為不是一個以貌取人的人,卻也沒有如今次讓她感到不快的情緒。
或許,是因為”這些人“破壞了...那人所賜予她最後的”寬容“,抑或是前者之因,讓她感到神之血的威名被此等人給踐踏了。
「——在下名為索爾 . 夏卡特拉,我等沉睡千年的夏卡特拉之始祖,在此,獻上我等最致敬的敬意。」
年輕男子清了清嗓子,以歌頌詩詞的方式說話,同時,雙腳跪下俯伏在地,竟是行最大禮的方式。不只男子,其餘的人也紛紛效法此舉「拜見吾上,吉爾加美什王的王后——伊紋娜 . 阿耶黛西亞 . 夏卡特拉殿下。」
說起夏卡特拉家族的起源,就要回朔千年以前。
夏卡特拉,如繼承伊紋娜的姓氏,此姓後裔均有繼承她的血脈,只是多與少的區別。伊紋娜並不知道,就在自己死後,自己最得力的僕役、也是自己最佳的助手擅自實行了古老的禁忌魔法「血界傳承」,將伊紋娜的血液繼承到自己身上。
普通人是無法承受著“神的血脈”,神之血對普通人來說幾乎是「劇毒」,可想而知這名僕役當初是經歷了多大的艱難才成功的。
僕役的名字為巴買,巴買是名寡婦,個性不善爭辯又憨厚耿直,但正因為這份耿直卻差點害死了她自己。十五歲時,巴買撞見自己的丈夫與別的女人在行那事,巴買深愛著自己的丈夫,因此決定獨自吞下苦處,卻沒想到丈夫反誣陷她犯了「通姦罪」。
在他們的國家裡,觸犯通姦罪是要被石頭打死的。巴買被推上了刑場,就在她要被石頭打死之際,救下她的便是王后,伊紋娜。
王后將年幼的她帶回宮中,不僅教了她使用魔法,還待她如自己的親人,巴買很是愛戴這名王后,也決定為王后獻上自己的一生。
卻沒想到有一天會接到——王后去世的消息。王后的墳墓不知為何被王下了禁制,閒雜人等不准接近,她想去見王后,卻不能時時去王后的墳墓,那該如何去做呢?
她邊苦惱邊翻閱著古書,日月如梭,過了數年最終被她找到了那禁忌的方法——「血界傳承」。
巴買其實想得很簡單,既然她不能時刻去見王后,那就讓王后的生命流入自己的血液之中吧!這樣,無論多久,她都能永遠與王后在一起了。
她並不知道,王后身上的神之血脈是凡人所不能觸碰的,也不知那充滿劇毒的血脈最終是讓自己紅顏薄命的關鍵。
更不知,因為她的所做所為,讓後世產生了多大的巨變。
而這些,沉睡千年的伊紋娜均是不知。
少女眼裡閃過一絲譏諷,她魔力強大,但她最擅於的卻不是攻擊系魔法,而是感知系。從這群人進來的那刻起,她便察覺到,雖然微弱但這群青年卻有自己淡淡的「血統魔力」的氣息。
始祖——她與王並沒有產下孩子,所以,她能自我解釋成...有人藉由了古老的魔法,獲取了自己的血統能力...囉?想到這裡,伊紋娜的心又是一沉。
Lancer靠著牆壁,靜靜的看著這一切,不知為何心中有種預感,待會這名女子會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
「——汝等...將吾從棺材中喚醒,是何意?」
因為肉身尚未恢復,伊紋娜是用精神力傳心電感應進入在場所有人的腦中,與此同時,她正悄悄運行著魔力,想要觀看青年的記憶,卻在探讀的時候,感受到一層阻隔將自己的意識彈了回來——是專門阻礙感知系魔法的「隔間魔術」。
「——伊紋娜 . 阿耶黛西亞 . 夏卡特拉,根據夏卡特拉史學記載,生前最擅於感知系魔法......」
平穩的敘述,伊紋娜卻聽出青年話語說中的嘲諷「相信您已經感知到了...沒錯,我們在自己的腦中上了高等的結界。」青年本低下的頭緩緩抬起,看似恭敬卻充滿意欲的笑容帶著征服「十分抱歉,至於原因,應該無需我等再多言...吧?」
身為夏卡特拉家族最優秀的青年之一,索爾 . 夏卡特拉認為自己也有參加聖杯的資格,但,結果是自己卻不能參加,只因為自己並非宗家而是分家之人。
宗家與分家的差異在於,血脈濃厚的差異。可是,即便事實如此,索爾還是不甘心。
所以,當他看見宗家盜來的作為招喚Lancer的聖物,以及準備作為吉爾加美什王,召喚後的魔力供應者-夏卡特拉的始祖伊紋娜的棺木時,他的野心再也不願拘限於狹小的牢籠。
他與分家年輕的成員們,盜走了棺木。本以為沒過多久就會被發現藏身處,卻沒想到過了許多天宗家仍未上門找來,可想而知,其中定有分家長老的包庇。
同樣是盜取,鷸蚌相爭,他也只是漁翁得利。既然連分家長輩都默認他的行動,那他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Lancer已被他招喚出來,現下最重要的就是,只要他能操控住作為魔力供應者的始祖,離「聖杯」的距離就不遠了!
索爾腦中還做著得到聖杯的春秋大夢,便聽見床上傳來微微沙啞的女聲柔柔的道「——不自量力。」
「誒?」
索爾正要抬眼,卻忽然有股無法估測的龐大壓力劇烈襲來,壓迫如乘載了巨石壓制自己的思考能力,難、難道是——!
伊紋娜依舊是躺著,因為太久沒說話而聲音沙啞,卻不影響他人聽出她有一副好嗓子。此時,她的眉目面無表情地看向索爾,周身的氣壓如累積的積雲層,短短瞬間聲勢浩大,就連身為靈體的Lancer都差點站不住腳。
魔術的範疇很廣泛,因著描繪的圖像與使用的材質不同,結果也不同,更何況是這種魔法、魔術均有涉略的家族各有各的秘術,而索爾眾人好死不死使用的,便是伊紋娜所創的。
「你們所謂的高等結界...在吾面前什麼都不是。」只要是熟知她情緒的人便可知,她是真的生氣了。
看著幾乎俯伏在地,欲要掙扎抵抗的夏卡特拉分家青年們,即使身上流著自己的血液,伊紋娜卻是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
纖纖玉手顫抖地抬起,輕輕一比劃,索爾只記得在自己失去意識前,又聽見對方輕聲道...
「做好——承受神之血脈憤怒的覺悟吧。」
是夜,伴隨著無聲的懺悔與吶喊,法國西區的一處教堂發生了巨大的轟炸,根據報導顯示轟炸是由地下引發的,稀奇的是無法搜索到任何引發爆炸的原由,只是有一處散落著無數的白色粉末,經過化學分析,那些粉末是人的屍骸。
根據檢驗,化為粉末的時機只怕便是當晚。若是長年累月風化為細沙還能理解,一夜之間化為粉末世如何何種原因導致的,科學竟是查驗不出。
同時,在那轟炸爆發的同一刻,有許多優秀的魔術師都感應到那股令人震撼的魔力。
歷史的軌道似有什麼...在慢慢重塑、改變——。
✤
眼睛一開一闔,有什麼從額頭流了下來,緋紅色的液體染矇了雙眼。從未感受到世界能如此寂靜,唯獨自己的喘息聲不斷,少女緊緊咬牙承受著肉體襲來的疼痛感。過去,她從未明白的感受今日倒一次體驗全了。
原來,失去不死之身的肉身在遭受攻擊時,會如此疼痛,彷彿有千萬隻螞蟻在啃食自己。眼中的世界,逐漸變得模糊。其實,這個世界如何她都不在乎,她在乎的僅僅是「那人」的安危罷了。痛覺隨著時間的消逝慢慢失去知覺,痛與不痛,早已沒了界線。
趴伏在地的身子旁佈滿一大片紅色,那是自己的血。
靠著僅剩的力氣,她緩緩移動頭顱看向上方的強光,發著白光的烈焰纏繞形成一把巨型大劍從天而降,直指著自己。但攻擊卻遲遲未下,似是在等待什麼。
突然,有什麼傳進了少女的腦中,她聽了只是輕輕一笑,即便此時頭髮散亂,白色的服飾染上了鮮血,無一不狼狽的她,笑容卻依舊明眸生輝,可想而知在她最完美的時候又該有多美。
「我不後悔。」
清脆的聲音雖有氣無力,卻帶著堅定,像是在回答她腦中方才出現的聲音,少女口中不斷呢喃「不後悔」三個字。她知道在她給予上天答覆後,那浮懸在空中的巨劍便會開始行使「天懲」,而她的生命也即將到了終結。
是,她不後悔。只要是為了那人,她便無怨無悔。然而,唯一讓她無法釋懷的是...她卻來不及像她所愛的人們道別。
巴買,那丫頭那麼傻、那麼憨厚,她還沒替她尋一個好歸宿就這樣不告而別......吉恩都,他是她難得遇到的知己,他們...還未好好品過一杯茶呢,但是有他的存在她很放心,因為他是唯一能讓「王」感到不空虛的人;有他在,即便未來沒有她的日子裡,王一定能好好忘了她......王,她唯一的丈夫,那人是否愛過她她不知,她只知道...她一輩子未說出的那句話如今已經再也無法說出口了......
她微微張口,想說出那三個字。
我———。
「主人。」
恭敬嚴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伊紋娜緩緩睜開眼睛。意識恍惚了幾秒,她才想起自己從棺木被喚醒的事情。
「...Lancer嗎。」
前幾日,在她憤怒之下施行了超壓迫性的魔力後,身體便十分疲累。不過,為了找著暫時的安身之所,她還是強撐著身子施行「束縛」好控制著那分家的青年,沒錯,她最終沒有殺了名為索爾的青年。
就在她直接滅殺房內的人的瞬間,她腦中飛快的閃過一個想法,在現今不知何年何日的時代,她需要一名知情現在時勢狀況的幫手,因此便手下留情沒有殺他,不過,仍令他將至百分之六十的身體損傷。
這是作為他冒犯她的棺木的代價。
而現在,他們正躲於一處普通的民宅裡,裡頭只住著一名少年,似乎是從外地來唸書的大學生。她控制索爾去催眠那名少年,本來她做好親自上陣的準備,沒想到索爾倒沒辜負分家最優秀青年的名聲,在催眠上的功夫倒是不錯。
為了不有後顧之憂,她在完全昏迷前便強制索爾放棄「令咒」。「令咒」是浮現在身體上的魔術結晶。擁有可以讓從者服從的絕對命令權,御主專屬的印記。每個令咒圖案都不一樣。聖杯的出現會給成為御主的魔術師們一些預兆,也就是聖痕這類的標記。令咒就是由這個轉變而來。
令咒形狀為一個由三劃組成的圖形,一劃代表一次絕對命令的行使權;也就是說最多只能用三次。用盡令咒並不會終止御主與從者間的契約,只是無法強制英靈執行命令而已。不過由於無法控制力量強大的從者是相當危險的事,甚至有被從者叛變殺害的可能,所以實際上使用次數一般為兩次。
此外,令咒不只可以控制行動,也有強化的效果。御主能用令咒來讓從者做一些平常無法辦到的事,使其有限制的實現,像空間轉移等魔法領域的事也能做到。
因此,為了不被索爾繼續狹持,她便一次斬草除根,直接斬斷一切會給自己帶來不安的要素。或許,天賦非凡的術師還有機會壓制住此刻身體孱弱的她,但奈何於索爾流有她的血統,所以她經由在索爾體內的自己的血之因子時,能比控制常人更容易侵入。
「我昏睡了多久?」
「回主人的話,已有三日了。」
三日...還在她預料的範圍,依她的理解,這副身子之所以會如此孱弱,問題的主因並非出在肉身上,而是「魂魄」。她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靈魂本以煙飛雲散如今卻被強制召回,她的魂魄與常人不同,而那群人的術式與能力做的不是很精確,因此她的魂魄聚集的很零碎,才會導致靈體不一、無法好好凝聚。
不過,這並不會傷身子,所以不打緊,只是會時常疲累而已。
「你似乎有所不滿呢。」
伊紋娜沒有起身,但她知道Lancer此刻跪在床旁。她極為平靜的語調,彷彿在訴說一件毫不重要的事。雖然Lancer的語調恭敬,她仍感覺到他心裡並不贊同自己對索爾的做法。
「…...您多慮了。」
Lancer停頓許久,才有些勉強的回應。
伊紋娜聽了只是沉默,空氣中短暫寧靜的時間卻讓Lancer感到無形的壓力,額上竟是不自覺流下一滴汗水。不得不說,她還真是在挫挫Lancer的銳氣,雖然他恭敬的不像是一個有自我想法的人,但他的內心未必如他現在呈現的模樣。
作為曾經的上位者她看得明白,這個人會是個忠誠的左右手,但也必須讓他心服口服才是正理,她與他本是初見,有些事還是不要言說得好。
畢竟,時候未到。
「去把索爾叫來吧。」
最終伊紋娜還是放過了Lancer,日久見人心,不急於一時,她都不禁想懷疑自己如此心軟是否會對後事造成什麼反效果,不過,事實證明,她走這步棋是對的,因為她一收起氣場,Lancer壓抑的臉色才好了一點。
感到上方的壓力消退不少,Lancer心中鬆了一口氣,這個主人...其實是個心軟的主呢,他暗暗地想。其實,他也不是討厭這個女子做自己的主人,只是,他加入這場爭鬥本是為了了結自己的心願,若是可以他希望從起初就效忠同一個人直到他死。
但他從未想到,女子竟會用強硬的手段將令咒的主掌拳歸為自己,這種行為...總不怎麼是正派的行徑呢。
他起身,身形隨著消逝的小光芒移動到索爾的房間去。
索爾被帶到了伊紋娜的房門外,來傳話的Lancer早已瞬身回到了伊紋娜的身邊,當索爾正要開門時,腦中傳來的女聲雖柔婉卻有些不滿的警示「進門前不知敲門嗎?這就是我夏卡特拉後裔的家教?」
索爾被這一訓話說的面紅耳赤,天知道他自從成為分家最優秀的青年領頭後,已有多久沒被這樣訓話過了。但他能如何,現在門內的人不僅是自己的祖先,還是曾經做過王后的女人,更何況他的身體現在受到她強大的「束縛」所困,又身受重傷,他根本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
深吸了一口氣,他忍住被斥責的那份懊惱,終是敲了敲門,經過裡頭說了聲「進來吧。」才開門而入。
這次,伊紋娜見他低著頭不敢直視床上的人影,想是在前幾天已得到了足夠教訓,但仍然不能鬆懈,畢竟這小子可是用禁法喚醒自己的人,該防範的還是得防範。
不能怪伊紋娜一直以上位者的姿態打壓兩人,當初她在當王后時,因為丈夫本是治國手段嚴謹的人,因此她幾乎不用出手,便會有人替她一網解決。但這並不代表她無能,不是不出手,而是「無須」。而如今,丈夫不在身邊,最得力的助手也已不在人世,她知道事到如今也只能靠自己才能保護自己了。
即便再怎麼隨和柔婉的女人,到命懸危急的時刻,還是會強大起來的。
伊紋娜朝索爾招手,示意他過來,索爾先是籌促了幾秒,最後底不過伊紋娜直接用「束縛」強制自己上前,坐到了床旁的椅子。
「頭,過來。」
「誒?」
索爾下意識不解地抬頭,被一副床上美人圖給晃花了雙眼,嬌小美麗的女子膚色白皙,長長的睫毛半遮住那盈盈水眸,淺栗色的長捲髮散落在床上,雙手平放在肚上,氛圍美好又寧靜。
伊紋娜眉毛緊促,對於索爾的凝視感到不悅,手指一個比劃,索爾的雙眼閉了起來,下半身還是坐著的姿勢上半身卻已彎下頭也低著面向伊紋娜。
「吾的強項確實是感知方面,但這並不代表其餘就一竅不通。」
索爾身形一顫,他知道這是伊紋娜最後的警告,是在告訴他不要不要動歪腦經去解開這「束縛」的術法......
Lancer站於一旁雙手環胸靠著牆壁,對於自己的「前」主人和短短幾小時便成為自己的「新」主人的女子,他沒有任何立場來加入他們的談話。
伊紋娜將手放到了索爾的頭上,索爾立刻感到有股力量順勢收住自己的心神,他雙眼失焦,竟是陷入了深層催眠。
伊紋娜的緩緩闔上雙眼,將意識整個放鬆,墜入、再墜入直至到達意識最深處,一棵巨大發著藍光的巨樹生長在黑暗之中,一閃一爍,似是有生命的仍不斷增長。伊紋娜感受自己離樹木越加靠近,意識就越脫離肉身的束縛。黑暗化為滿天的星辰,流逝的速度飛快,她暗數凝神,霎時又睜開雙眼,飛速的晨星瞬間靜止,此時她的雙眼放光,真正的肉身卻是正在沉睡。
眼前出現一個黑色洞穴,那是她侵入索爾腦袋的關鍵點。當靈體飄進去的第一刻,記憶的回放便開始了。
——關於夏卡特拉家的創始人;巴買的所作所為,以及往後千年的歷史,成為了夾雜著魔法與魔術的特殊家族。從巴買開始,所有的夏卡特拉繼承人都是用「血界傳承」的術來交接給下一代,直到近十年,夏卡特拉家族為了加入魔術師學校的培養人才,才擴展血緣有像普通人的傳宗接代,又因某場內鬥,分裂成了“血緣濃厚”的宗家與“血脈稀薄”的分家。
撥開索爾的記憶,基本上都是分家為了得到聖杯的參戰資格,做盡了許多惡事,除此之外,還有對於宗家無限的仇恨。
對於巴買,伊紋娜無話可說,她大致能猜測那丫頭使用禁術的緣由...不就是想陪在她身邊嗎?只不過她沒預測到後世幾千年過去,竟會發生這樣的變化...唯一讓她氣憤的是,他們竟挖掘出她丈夫的「聖物」,吉爾加美什王的遺物,這是她最不能原諒的一點。
她決定,等她醒來的第一時間,首先要解決的就是將那人的「聖物」奪回來。不能,再放任這群混蛋繼續污衊她的王......!
當伊紋娜認為記憶已經讀取的差不多時,周遭的畫面忽地閃過一個身影,令她停下了所有行動。
她訝異地看著索爾記憶中的那個人,雖只是背影,卻令她想起了一個人。
太像了,怎麼會有與「他」長得如此相像的少年,就彷彿是「他」的翻版一樣...那影子慢慢從背影轉為正面,直到看清那人的雙眼,她才醒悟過來...
不是「他」,但確實很像。
一頭黑髮的少年,身著白色襯衫、金鑲邊的紅色襯衫以及黑色的西裝長褲,精緻的五官就如同伊紋娜腦中所思念的那個人,唯獨那雙金色的眼睛裡所帶的邪魅和算計,與那人完全不同。她心中的「那個人」是無時無刻都是一副強大、傲慢的模樣。
少年並沒有那份王者的氣概,相反的,給人一種從容不破、將任何事都能看得透徹的精明之人。
她看著記憶中的某個片段,似是在一場聚會,黑髮的少年正伸出手與索爾握手自我介紹,伊紋娜讀出那唇形的話語是——
「艾…札克...夏卡特...拉...」
同樣身爲是自己的後裔,又擁有與「王」相似的容貌,他...便是提議盜取「聖物」的幕後黑手,宗家之子——艾札克 . 夏卡特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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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第一章全部重組了一下,以後週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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