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菊?在做什麼?今天那麼晚回家?嗯?苒菊?妹妹呀快把你姐姐從廁所拉出來啊~」媽媽的聲音停在了廁所的門前面。
我盯著眼前那雙沾滿暗紅色的手,鐵鏽的味道還不停的飄來。我往洗手乳的按鈕上猛按,一坨又一坨濃稠的白色液體跟紅色的血塊混合在了一起並變成夢幻的粉紅色。深野的血還暖暖的,血塊凝固在了指甲縫裡。
「該死!」我用力的搓洗著,試著把眼前噁心的景象給驅除。
儘管再用力的往指甲縫裡硬摳,血塊就越是出不來。我用粗糙的刷子往手上一抹,一股熱流從腳竄上了頭頂。我凝視著我的手,上面的皮磨破了,紅色的印子上浮出了鮮紅的小水珠。
我把全身的衣服都脫了,任由滾燙的熱水侵蝕我的臉頰。在霧氣彌漫的窄小浴室洗起了澡,我一邊戳洗身體一邊發著抖。牙齒碰撞著舌頭,睫毛上沾滿了水珠。我蹲了下來,透明無味的熱水重擊我光滑的背。
「可惡可惡可惡……」我摀住自己的耳朵試圖忘掉紅色的模糊記憶。
過了許久,我冷卻了下來。我開了冰箱,喝了一杯冰牛奶。
「姐,你的電話響了。」妹妹把我的電話拿了過來。
「啊……謝謝……」我一臉痴呆的望向我妹。
我看向了電話的螢幕,上面寫著【未知號碼】。我並沒有接起他,我想這通電話一定是詐騙集團打來的吧,因為最近一直有騙人的傢伙打來。
我上了廁所並上床睡覺,我翻來覆去,腦袋還是混亂的很。我試著再一次想像那時的畫面。
——昏暗的燈光下我倚在計程車柔軟的靠背上,深野陰影下的臉衝著我笑了一下,還輕易的將車錢塞給我。我的心裡突然感到不好受並緊抓著深野細到只摸到骨頭的手腕。在這些寂靜又無語的情況下深野的眼睛在黑色瀏海裡讓人看不清。他張開了細薄嘴唇所支撐起的嘴,說了一聲好痛。炙熱的紅色液體從他手腕流了出來。他表情痛苦的抽開了自己的手並強硬的關上了車門。
真是奇怪,為什麼手腕流血了?
我把頭埋在枕頭裡,斷絕了呼吸,並昏睡了過去。
我夢到了深野,我們兩個在一個三坪大小的房間坐著,他走進了灰色的浴室,藍色的霧氣從浴缸彌漫了出來。斑馬開始唱起了歌,鳥開始在我們身邊起舞,紅色的彼岸花飛了起來並散發出了玫瑰的香氣。浴室出現了一條紅色的小河,一艘一艘大象做成的小船慢慢的在河流上旋轉著,跳躍著。深野坐在放滿藍色海水的浴缸裡拿起了美工刀往自己纖細的手腕割了下去——
「啊!」我在自己的床上醒來。
我洗了臉,我黑色的瞳孔跟深野的眼睛有些神似。我看著自己的手腕,我大概猜到了深野的手腕發生了什麼事,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如果事實跟我想得一樣的話…
「姐,今天怎麼那麼早起床,今天是禮拜六噢。」老妹說了那麼一句。
對了,今天是禮拜六,距離禮拜五還有大約一個禮拜的時間。我得盡快聯絡上深野才行,不然當我的想像化為真實的時候,我會哭得不省人事吧?
我換上了衣服,梳了頭髮,咬了一口早餐就往Subura前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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