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瘋了。」我將碎髮塞進耳後，隨意的瞟了她一眼。

「妳、瘋、了。」她跪在地朝天花板咆哮，手握肚子哈哈大笑：「妳、瘋、了、我、瘋、了，惡魔，妳是惡魔，瘋子，妳是……」她開始胡言亂語，各式各樣的髒話都飆出口來。

新怡起身踹開椅子，椅子碰的一聲倒在地板上，她用力的拽下狄娜的胳膊，右手臂被彎曲成詭異的角度，狄娜痛的大聲尖叫，沒人離開位子，也沒人想去處理這樁鬧事，甚至非常有默契的裝作什麼都沒發生。

「不管你們有什麼目的，」趙昱誠低沉的說：「不准殺人！」

「我沒有什麼目的呀，昱誠來了我就跟著來了。」語畢，顏亞致伸手想抱住趙昱誠的胳膊，他側身閃過，她的臉色愈發愈陰沉。

「不殺人，說的真好聽。」呂新怡不知何時回到坐位上，雙腳高高的翹在桌子上。狄娜已經停止尖叫，像破布娃娃一般的躺在地上，眼神空洞的盯著天花板。

「新怡小姐，請注意你的禮貌。」幾乎沒說話的嘉恩開口，眼裡的精光藏也藏不住。

「哎喲，連公關小姐也來。」呂新怡語氣輕佻，完全不像平時在狄娜身後聽話的小跟班。

「發生，什麼事？」一直被忽略的段霂林開口。

「小弟弟，看來只有你還搞不清楚狀況，」呂新怡兩根手指頭放在嘴唇上，「幹，沒煙。」

「你一直跟著一個殺人狂，沒發現嗎？」她將空著的雙手放回大腿。

「哈……」她笑到一半突然沒了聲音。

「看來，有人下半輩子要當啞巴囉。」我接續她的笑聲，清脆的聲響環繞在餐廳裡。

「還我聲音！」呂新怡吼得歇斯底里，卻沒發出一丁點聲音。

「你們……」段霂林恐懼的瞪大雙眼。

「放心，你不會死掉，」我樂呵呵的偷笑，「也不會失去聲音。」

他冷靜的推開椅子站起來，雙腿卻止不住顫抖，每踏出一步都顯得艱難。他走到其中一條走廊前(不是我帶他來的那一條)，正猶豫不決要不要走，突然有人抓住他的腳踝緊緊不放。

「走不了，你走不了……」狄娜不知何時爬到段霂林腳邊，他一腳踹開衝向走廊，還沒走到便被一股力量反彈回來。

「她已經說走不了。」我輕笑。

耳邊掃過一陣風，一條血痕在臉頰上發疼，呂新怡站在我身後，刀子抵著我的頸動脈。

「還我聲音！」她的喉嚨仍舊發不出聲音。

「不高興，不還。」

她在我的脖子上用力一劃，顏亞致大聲尖叫，眼裡卻很興奮，趙昱誠想要撲過來阻止她，不過距離太遠根本來不及，坐在我旁邊的謝嘉恩很淡定的雙手擺在胸前，完全不打算阻止。

鮮血四濺，謝嘉恩的臉頰和衣服上全都是血，她從容的拿起桌上的紙巾擦拭噴在臉上的紅色液體，隨手丟在倒地的呂新怡身邊。

刀子還在呂新怡手上，不過，手，早已和身體分離，飛到遠處的狄娜腳邊。

呂新怡吃力的撕下一塊布料綁在手斷掉的地方，她單手扶地站起來，不死心的又往我臉上揮一拳，還沒打到便被一隻手握住手腕。

「你那麼想再斷一隻手？」趙昱誠用力甩掉她的手。

段霂林朝我走來一把推開擋在他面前的呂新怡。

「命，是你的。」他眼神絕望卻又堅定的看著我。

我拿起桌上的刀子，收起玩世不恭的臉色，一張紙出現在手中，我在他手臂上輕輕一劃，一滴血從傷口飄到空氣中漸漸消散，雪白的紙上多了一點紅和一些潦草的字跡。

「好了，如你所說，你的命是我的。」白紙飛向他的胸膛，消失無蹤。

「還有人……」

「要把命送給我嗎？」

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