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粹想分享本人的一篇拙作。拙作名為《末世》,寫於五月初,為小弟《獄中夢》三部曲之首作。《獄中夢》,顧名思義為在獄中所發的夢。獄,既指監獄,亦指地獄。8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FsvQohmmb
《末世》是以二零一四年的雨傘革命作為背景,主角在社運現場目睹警察暴力清場後,心中留下重大創傷,因而夢見如世界末日的場景。在夢境中,主角驚慌逃跑,卻始終逃不掉,永遠留在這輪迴的地獄之中。8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JpLBfKw5W
記得當日向同學分享這作品時,同學們認為這場夢讓人聯想到戰爭和災難,未必會令人想到當年的雨傘運動。我同意他們的說法,也幸好這只是一個夢境,不是一個現實。沒想到,只是事隔一個月,這夢境好像真的變成了現實。只恐怕,現實比這夢境,來得還要可怕。8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Sz0w1mMat
拖着滿身傷痕的身軀,躺在這冰冷的硬板床上。晚上十時,《音樂情人》結束後,這些人便會把燈關上。我每晚入睡前都會在床邊劃一下,要好好數算自己在這裏的日子。真的,普遍人都不會知道自己在這裏渡過了多少日。不知道,他們有沒有一樣數算着日子呢?他們在這裏的日子比我多,自從那天他們被煙霧包圍後,便沒有再走出來。還以為我能夠逃脫,五年後卻被無中生有的罪名帶到這裏。選一些書和報紙看,很快便漸萌睡意。雙眼望着鐵欄,外面沒有一絲光線滲入,也沒有聲音,仿如孤身於寂靜無聲的世界。閉上眼,不去想也不敢想。意識又再次進入那個自他們消失後一直出現的夢裏。在這夢,他們又在我身邊。眼角,淚水又再滲出。8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dxoU4OH8q
拭乾淚水,我又站在這條馬路上。第七十九日,開在馬路的黃花逐一折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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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象的烏托邦變成地獄,許多人已躺在紅血之中,縱使有人在他們身邊治療,卻無一醒來。燃燒的紅色街燈、崩裂的紅色馬路、扭曲的紅色圍欄、破爛的紅色大廈,天空也漸漸變成紅色。火焰將這裏燒得比煉獄更熱,熱得滿身大汗。那牆上的字句全部飄散,紮上欄杆的絲帶逐一消散,戰友一一失散。一陣濃烈的胡椒味撲鼻而來。再次,那聲巨響又出現了,好像已是第八十七次聽到那巨響。瞬間,這裏變得煙霧彌漫,地殼開始搖動,全世界在震動,站不穩差點墮進裂縫。人們的驚恐聲、呼喊聲、慘叫聲隨之而來,無盡力竭聲嘶讓我頭開始如撕劇痛。仍能走動的人,紛紛從馬路中撒退。我被眼前景況嚇得呆滯,是他們把我喚醒的。回個神來,聽到他們叫我馬上離開,我便立刻跟隨他們拔足奔逃,不能給這陣煙霧吞噬。
跑着跑着,這條馬路越見狹窄。逃命路上,人越來越少,有的已跌進裂縫,有的已被煙霧吞噬,有的已被全副裝甲的百鬼抓去,亦有的已變成紅色的一部份。繼續跑,或許沒有安全地帶,喘着氣也只能繼續跑。
再次跑到一艘太空船前,或許只有徹底離開才是末日中生存的唯一途徑。可,沒有登上太空船,它的門又已關上。門關起的一刻,船升起的一剎,我知道逃不掉。不期望它的門再打開,始終這裏的門常關。
鐵棍破壞卡板,血蓋過粉筆字,盾牌壓碎營帳,放肆的百鬼不斷將手無寸鐵的人拉走。頭盔、頭盔、頭盔、頭盔......百鬼步步逼近,他們擋在我將前,大聲叫我繼續跑。大聲呼喝,喝得我不敢留在原地。起跑剎那,他們被百鬼抓住,扯着頭,痛打。他們漸漸消失,我越跑越遠。
不知跑了多久,面前是掘頭路,煙霧已追上來將我包圍。始終,我也逃不掉。灼熱、刺痛,跪在地上顫抖,淚水湧出。烈焰在身體上燃燒,世界在四分五裂。
不知多久,痛楚終於減輕,勉強張開眼睛,視線依然朦朧。拭乾淚水,我又站在這條馬路上。第七十九日......
突然一陣音樂傳入耳中。早上六時,《陽光第一線》。張開眼睛,汗水已把我衣服濕透。更衣、梳洗、摺被、集隊,繼續日復一日的日子。他們,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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