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不到，我好累……」林悅被張明柔霸道的語氣震懾住，只能斷斷續續地吐出一點微弱的反駁。
張明柔對林悅的憐愛一點也不比蕭可媛少，她跟林悅一樣明白生命本身是多麼珍貴的東西，她知道接近死亡就算不害怕也會感到極致的心慌。她說她也不怕死，但不能帶著遺憾死去；她願意死，是因為她沒有遺憾，可是林悅不一樣，林悅就這樣帶著遺憾和痛苦死去的話，太殘忍了。
所以，她要她治好自己的傷，要她至少苦盡甘來，充滿餘裕的選擇離開或不離開。
「追求死亡也是一種人生，但答應我，癒合你所有傷口，填滿你的所有遺憾，才可以走，好不好？」張明柔理性而溫厚的說道，在林悅耳畔落下一聲微不可察的嘆息。
林悅的淚水浸濕了張明柔的肩，她悶聲哭著，沒有回答。
「如果覺得愧疚的話，就答應我。」張明柔一眼看穿了林悅對蕭可媛和顧南所抱持的愧疚，直白的點出來，逼迫她面對她不敢面對的一切，張明柔鬆開林悅的肩膀，讓她正視自己的雙眼：「悅悅，答應我好嗎？」
林悅用力咬住蒼白的唇，閉上眼止住淚，鄭重的點頭：「……好。」
張明柔看著林悅的眼睛，在得到答案的那一刻，她如釋重負的抹掉了臉上的淚。如果你的身體裡有一半已經死的徹底，我救不活你，至少也要拚盡全力守護剩下的那一半啊。
張明柔把全身癱軟的林悅抱到床上，問她餓不餓，林悅點點頭，張明柔便拿來一份醫院餐和藥，放到林悅床上的小桌子上，林悅小口小口吃著飯，大哭幾場過後，腦子意外的清醒，她開始明白每個人對她說的每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會為了你努力活著。」
「我現在站在你這邊，還來得及嗎？」
「要死也不能哭著去死。」
她現在其實連碗裡的食物都看不太清楚，視力越來越模糊，忘記的事情越來越多，也許她是忘了自己還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沒做，所以才一副脆弱的樣子，哭哭啼啼的想逃避一切。
她的恐懼和悲傷將她和病痛緊緊地綑綁在一起，而她非但不掙扎，反而逆來順受的任由那些束縛她的一切將她帶向死亡。
她已經太久沒反抗了，也太久沒治療了。
如果要做的話，該怎麼開始才好？
林悅閉上眼睛睡了一覺，再次醒來的時候，她看見顧南送張明柔走出病房的身影，沒過多久，他便返身回到病房內，坐在床邊的高腳凳上，望見林悅睜開的雙眸，他呼吸一窒，就這麼愣愣地望著她。
「……現在幾點了？」林悅躺在床上，側過頭看向顧南，啞著嗓子問道。
顧南聞言才回過神，看了一眼手錶，回答：「十一點多，早上。」
顧南身上的衣服和昨天的不一樣，看來是回過家一趟，今天又跑過來了。他拿了一份午餐給林悅，自己則在一旁安靜地看著她吃東西。吃完午餐，林悅要顧南把病床的角度調高，讓她坐起來；她說了句有點冷，顧南下意識地想去調空調溫度，卻發現醫院的空調是統一控制恆溫的。
林悅歪著頭看向顧南，伸出蒼白細嫩的小手。顧南握住了她的手，果然涼絲絲的，把她的手包裹在大掌裡，想讓她暖和起來。兩人握著手，誰都不說話，只有溫度在他們之間傳遞著。
半晌，林悅才囈語般輕聲開口：「……明柔姐說要我治好我自己再走。」4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1IVlewa8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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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南輕聲應和：「嗯，你想怎麼做？」4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O5796Ss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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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林悅迷茫的垂下眼眸，那種抽象的事情，她怎麼可能那麼快找到答案？4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ubgpFztL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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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有什麼想做的事？」顧南不急不躁的接著問道，眼神和聲音是頻率同步的溫柔。4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RCZUHG0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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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悅沉默了一會兒，再次看向顧南的時候，聲音清脆：「我想買一頂短的假髮。」4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nLjjmlOh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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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帶你去。」顧南眉目溫柔地將她的要求一一答應下來。4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mjfUSSSj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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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把村上春樹的整套書全部買下來。」4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zlYTMtu3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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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4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PCT2n2Zf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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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大叔的店裡做項鍊，當紀念品。」4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w31NLm4O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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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4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NtenGssT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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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想去看可媛的表演，現場的那種，要買票的那種。」4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GDH2ZjZp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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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4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B3sz05Vg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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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刺青。」4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d3YbW7oN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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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我想去看一看爸爸媽媽。」4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MiVn3zn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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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44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UY0Udao2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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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的，等你醒來之後，想做什麼，都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