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放學了,接我放學的是阿公。在阿公家門前有一些良心小販擺賣著壽司、炸雞腿,還有各款好吃的小食。
阿公習慣性的買著5塊錢一盒便宜又飽的小壽司,讓我帶回家中吃,偶爾的,他會悄悄拿出10塊錢零錢給我,讓我花著儲著,真的是傻阿公...多善良卻又多溫柔。那時候左手拿著壽司,右手則是被牢牢牽著,他不曾鬆開我的手...
到家以後,也只有婆婆一個人坐著,加起來只有倆口子相伴了,每天我都必須等好幾個小時才能等到家中來接我,所以我最最最喜歡阿公了。他從不遺下我,也疼著我。
漸漸長大了,阿公想要搬家,唯一的要求是搬的靠近我們,因為這樣的話,他想念我們隨時就能過來了!這句話到如今,我深深埋藏在心底......
「阿公,婆婆,當時你們是怎麼樣認識的啊?」我好奇的問著倆口子,心中充滿了好奇
「這個嘛⋯⋯當年啊,是你婆婆追著我跑呢!」阿公笑呵呵的說著,偶爾還有幾聲咳嗽。
「不是,那時候...是你阿公拿著咸魚追求我的」婆婆不甘示弱,反駁回去
兩人有默契的相視一笑,這樣白頭偕老的感情,在那一天成為了以後我愛情標準之一,不為什麼,因為我也想要有人用這種目光看著我,小小的淘氣卻包含著悠悠歲月磨練的愛。
看著眼前倆口子別具特別的『浪漫』,我也替著他們倆高興的不得了。
好景不常⋯⋯幾天以後,阿公一病不起,家族發生了爭議,這是第一遍,我為了阿公把自己弄得如此像潑婦般,那是我高中四年級......
阿公的兒子也就是我的舅舅在美國居住,也帶上了他的女兒來看看一直在病房的阿公。不得不說那時候我很心痛,病床上的阿公很疲憊,像是連呼吸都痛一般,難受,但是我比他更痛。
舅舅的女兒是收養回來的,因為舅母一直生的是兒子,他們倆都希望有個女兒,天意弄人,沒能擁有,所以他們都領養了,還一手帶大她。
阿公很疼我很信任我,所以基本上我了解到很多。阿公不喜歡這個女孩,也因為這女孩性格不好,不懂得感恩,還曾經試著責罵阿公。因此,我氣憤不已,一直對舅舅家很抗拒,防備心強。
「玲兒啊,很久沒見了,妳最近......」
「台灣過來是問侯我嗎?對於阿公是不是無心裝載?我警告妳了別耍花樣!」
對著女孩,我沒客氣放話,我討厭她笑嘻嘻的模樣,更討厭對長者不尊重的人,阿公的話,我來守護就好,那時我這樣想,記憶中那時候,我比誰更在乎阿公,年齡尚小,卻是倔...
「玲兒......我、我只想妳陪陪我,我累了...」病床上的阿公虛弱的說著,指出我的名字,相處這麼多年,我懂阿公的心意,是不想看見他們。
舅舅一家移民到美國後,起碼也五、六年了,卻一遍也沒有回來過,當初阿公主動通話,想他們回來陪陪他老人家,卻沒一個回來探望阿公...想必是這些年看開了,心失望了吧!
「辛苦舅舅你們刻意飛來看阿公,但是!麻煩你們出去,阿公暫時不想見任何人」
「玲兒,我......」
「別說了,連電話也打不通的閒人,算什麼親戚,不要說什麼沒空,到處旅遊到現在才知道要回來的人,我不想把護士叫來趕你們走」
手牽著阿公,讓他感受到安全感,我對舅舅一家人放了狠話,那時侯我年輕但不懂大體,我沒有辦法給予原諒,只看到他們家的臉一下青的一下紫的,還是出去了。
「阿公......」病房再次回到安寧,這一刻我忍不住眼眶泛紅的叫喚著他,牽著的大掌沒有多少暖度,冷冰冰的,我不停揉著把這雙曾照顧我的雙手揉暖,心,很沈重⋯⋯
「玲兒真好......會保護阿公...記得以後...替阿公保護婆婆...」阿公說著,每說一句話,他都深吸一口氣,像是很吃力般.....
後來幾天阿公離開了,那雙從小陪伴我的大手,再也無法牽著我、再也沒有人會替玲兒買5塊錢小壽司、也沒能看我成長了,但是這個人,到如今依然深住我心中,記憶中的阿公很溫柔,而我,沒有停止過想念他。我真的好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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