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法。 - 日記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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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2nd

日記

梓晞

Jul 8, 2018

467

7 Mins Read 1,983 Wor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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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記得那天，他鼓起勇氣約我出來玩，用心寫下計畫小抄放進外套右邊的口袋裡。印象最深刻是坐摩天輪，因為進了車廂過沒多久才知道他居然有懼高症，那時我擔心的問他為什麼還堅持要坐摩天輪，他用勉強冷靜的聲音給我一個單純的回答，他說，「因為我聽說這樣子很浪漫......」

我還記得那天，晚上轉涼，看到我搓手取暖的模樣後，他貼心的將外套披在我身上，我轉過頭笑著說，「謝謝你，好溫暖喔」但最先感受到溫暖的不是我冷冰冰的雙臂，而是我撲通撲通的心

我還記得那天，他要我坐在公園的一個長凳上，接著笨拙的從背包中拿出一個禮物盒，我問他是聖誕節交換禮物嗎，因為那天是聖誕節前夕，但他說，「抱歉，這次的不太一樣......」

接下來，背包裡出現鈴鈴聲，掛完電話後，他說是有東西忘在剛才去的餐廳，於是把禮物盒放在我的腿上後就奔出公園，然後沒多久「嘣」的一聲

他忘記那天以前與我的任何記憶

那是一場車禍，就在公園外的轉角，他和一名酒醉駕駛撞上，雖然慶幸他仍然活著，但醫生說因為經過大力撞擊，他失去了許多片段記憶，包括我在內

不過，我還是不想相信，直到我拿著那天的禮物盒站在他的病床旁，他用陌生的眼神對我說，「不好意思，請問您是......？」那時，我才放過我自己，我將手中的禮物盒摔在他身上，沒有絲毫表情，頭也不回的離開病房

原本的我並沒有許多情緒，但當我再次回想他說的那番話後，淚水不禁在眼眶裡打轉，因為我突然發現，我什麼人都不是

我跑出醫院、穿過街道，聽不見旁人的叫囂，看不清前方的亮燈是紅是綠，一路往家的方向奔去。我心想，搞不好也能被某台車撞到而拋開腦中混亂的思緒，但很不幸的，我平安到達家門口

從那天起，我嘗試學著像他一樣，把他從我的記憶裡抽離，但不管我怎麼做，他總是出現在我生活中的每個角落。會不會在車禍前，他是準備向我告白的？會不會在他離開前打開禮物盒，就能讓他記住我？會不會、會不會這一切都早已計劃好了？會不會其實，失憶只是他的藉口？

那麼這場車禍還真是婉轉的告白呢

三個禮拜，平安夜後的三個禮拜，我漸漸的比之前還獨立了些。我改變了家具的擺設，換了新的衣物柔軟精，染了不一樣的髮色，讓自己感覺好像真的慢慢放下他了

叮咚叮咚門鈴響了，我才知道這其實只不過是換一種方式來欺騙自己而已，當我打開家門，看到他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時，那些層層堆疊的偽裝全都因為他的出現而垮倒

「心柔、我......」

「你為什麼出現這裡？」

「因為我有話......」

「你不是失憶了嗎？你怎麼還知道我的名字？」

「我就是來跟妳說這件事，我很抱歉......」

「我不想聽！」

我不斷打岔他，那時走出病房的複雜思緒將我覆蓋，之後不管他說什麼，我都聽不進去，只用淚水回應他，於是他打開手中的盒子，那個平安夜他親手放在我腳上的禮物盒

「妳應該是沒打開這個盒子吧」他把蓋子放到一旁，從裡頭拿出一疊紙張

「『2016年10月7號』」他唸出紙張上的內容，「『親愛的日記，今天我看到一個女孩，她有著米白色的頭髮，明明只有看到她的背影，但我很想認識她』」

在腦中逃跑的我忽然放慢腳步，混亂的聲音也跟著安靜下來

「『親愛的日記，今天我聽朋友說那個女孩是別校的，因為有社團活動才來我們學校，不過她好像沒有男友，聽到這裡我就信心大增，我決定要鼓起勇氣和她要電話』」

「『親愛的日記，我做不到！第一次見面就開口要電話什麼的太害羞了，不過我有問到她的名字，她叫心柔，名字很可愛吧』」

聽他娓娓道出那些青澀的過往，才發現自己早就放下摀住耳朵的雙手，不知不覺已經有股暖流從胸口曠散

他仔細地唸過每一行字，「『2017年4月25號，親愛的日記，原本早上我很難過，因為聽說今天是心柔最後一次來我們學校練習，不過在結束後，心柔居然跟我要賴耶！這可能是我有生以來最幸運的一天』」

「『2017年8月11號，親愛的日記，我今天又跟心柔聊天聊到天亮，我們兩個真的有很多話題耶，其實每次都想叫她早點睡覺去，可是又想聽到她的聲音，所以就繼續和她聊下去了』」

「『2017年12月17號，親愛的日記，我今天終於鼓起勇氣約心柔出門了，雖然這不是第一次，但是這次跟之前的不大一樣，我想在這次出來玩的時候告白，所以感覺特別緊張』」

「『2017年12月23號，親愛的日記，就是明天了！我都檢查好一遍了，也把行程小抄放在外套的口袋裡，希望明天能夠成功，一定要好好的讓她知道我有多麼多麼多麽喜歡她！加油！』」

「這是最後一張了」我說

他點頭，「嗯，這是最後一張」

那股奇妙的感覺，就從胸口蔓延至全身，他那麼真誠、直白的心意完完全全傳達到我心裡，但是......

「那時候要回去拿的東西，是什麼？」

如果我真的像他那些日記所寫的那樣，是他如此重要的存在，那還有什麼東西是他那時非拿不可的，是什麼東西能讓他拋下我，然後，奮不顧身的去奪回，即使是出了車禍也在所不惜的？

「妳說的那個啊......」他從背包裡掏出一個黑色的盒子，裡頭放著兩條同款的手鍊

「這是我那時候要一起送妳的手鍊」他靦腆的笑著，「這樣戴起來就像是把我們連繫在一起」

「你是笨蛋嗎！」

說完，我踮起腳尖，笨拙地朝他的雙唇親下去

「我們用這個連繫就夠啦」我說，「你不知道你差點就死掉了嗎？」

「......」

「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嗎？你不知道你認不出我的時候，我有多難過嗎？」

「......」

我稍微擦掉眼淚，抬起頭看著他，「你......怎麼都不說話？」

「那個......妳剛才說什麼？」他問

「蛤？你剛才沒在聽我說話？！我說你都不知道我很擔心......」

他搖頭，「不是這句，前一句」

「我說你那時候快死了......」

「不是這句」他又搖頭，「再前一句」

「再前一句......」他根本是故意問的，「我說用這個連繫就好了......」

原本以為就到此為止，結果他繼續問，用他那純真誘人的表情，「用哪個？」

「你明明就有聽到！就是用嘴啦......」

「好啦好啦」他笑著摸我的頭，接著把臉湊近

「那我現在想聯繫一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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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致告白曲

#2 未說出口的那句話

#3 百分之幾的戀人

#5 戀愛方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