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學校的陸天鈴直接就去了學校附近的花店。
[天鈴,今天來了一批全新的黃金百合,也有馬可百合,每款都是各具特色,你要嗎?]花店的老闆娘萍姐與陸天鈴閒話家常,但陸天鈴卻是一面冷漠。
[ 不用,只要以往那一款香水百合就好啦。]陸天鈴看着那最常見的百合,眼中全都是滿滿的溫柔,即使她的表情以及聲音沒有一點的變化。
[好吧。我幫你包起吧。對了,今天你怎麼來晚了?以往你都是一早就來了,今天這麼晚了,我還以為你這個星期不來了。]萍姐一邊說,一邊為陸天鈴打包百合花。
萍姐今年已經踏入40歲了,但樣子卻彷如是二十幾歲的剛剛踏入職場的女孩。她總把她一頭棕色的長髮束成高馬尾,而在馬尾上都有着一朵說不出花名的花。花朵的外圍似是菊花,但內圍卻是康乃馨的形狀,看似奇怪但又有點和諧。身上是一條百變的圍裙,從一年前開始陸天鈴從未見過她身上的圍裙的款式有重複過。她臉上一直都掛着溫柔善良的微笑,彷彿太陽一樣輕易就可以俘虜到一般人的心。
[學校有事遲了,先走了。]陸天鈴不願多談,不是因為她並不喜歡萍姐的問話只是她不想再浪費多一秒去見他的時間。
她十分趕急地離開了花店,希望能以最短的時間到了離花店不遠的一個墳地。
萍姐一直目送她遠去,直至再也看不見她,她才把大門關上,眼中有着一點的憐憫,一點的疼愛,一點的痛心。
[已經一年了。]說畢就長歎一聲,轉身回去,繼續工作。
陸天鈴到了墳地的入口,突然停步,拿出手機去整理自己的儀容,她把已經凌亂不堪的馬尾放下,讓她柔順的長髮輕輕地覆蓋在她的肩上;又把她的校章拿下,讓自己看起來不像是學生。她眼中的甜蜜以及幸福更是快要把人淹死。如果這件事不是發生在墓地門外,而是在大街之上。不論是誰都會覺得她是去會情郎又或者是她暗戀許久的男生。
到了他的墓前,她臉上有如萬年冷山般的表情終於瓦解,變回一個17歲女高中生該有的模樣。她先把她手上的香水百合輕放於墓碑前,然後開始為墓地進行清潔。陸天鈴一邊除去雜草,一邊分享自己的生活事。
[今日鄭老鬼又在校務處外邊訓話,我變成這樣都有一年了,他煩人的程度卻沒有任何的改變,真不知道是該佩服他堅定不移的教育理念還是該說他很煩。對了,我數學又逃課了。你先別生氣,我這次的數學成績依舊有進沒退,你也知道我真的不喜歡上數學課,反正成績沒有退步,你就別生氣啦,好嗎?唉!你平日那麼喜歡乾淨,現在怎麼受得了這麼髒的地方。]她一邊埋怨,但眼中卻有如熱戀的甜蜜,彷彿是正在與愛人傾訴自己的日常事。她一除完草,就去擦拭墓碑上面寫着
——被忘記是我最後的願望 孫進明之墓——
陸天鈴一下一下地擦去字與字之間塵埃,既溫柔又幸福。
[對了,你之前作的歌的幫你完成了最後的旋律,我現在播給你聽,不許嫌我作的簡單。]她在裙子的口袋中拿出一部藍色的MP4 ,明明已經算得上是恐龍時代的產物,但卻像剛買的一樣,可見她對這樣東西的珍惜程度。
誰 聆聽我的話
誰此刻可以救贖我
看一下 我心中的寂寞
找一下 另一個我
私自下凡 誰都不敢
偏偏有我
天地不容 愛情偏偏包容
為天下的有情人 留下一刻
美麗的星辰 因你而遜色
你 還是那麼動人
為你我願意付出心和愛情
不需還給我 我的心
之後的都只有音樂並沒有人聲並不是陸天鈴不會唱,只是她不想加入其他人的聲音到這首歌之中,即使那是自己的聲音。她亦隨着歌曲回憶起第一次與他相見的畫面。
~~~~~~~~~~兩年前 醫院 205室~~~~~~~~~~~~~
[那裡來的小孩那麼沒有禮貌,竟然在門口偷看,給我出來。]
被他發現後的陸天鈴有一秒慌張,但下一秒她又說服了自己,我又不是偷窺,只不過是遲了一點打招呼又不是不打算不打。陸天鈴用了十秒極速地催眠自己,讓自己感覺自己並沒有做錯事,她以她自覺最友善的微笑以及最自信的姿態打開了房門。
[你好!我是來自崇恩堂的志工,在接下來的日子我將會每星期來一次,與你一同認識上帝,一同感受上帝的慈愛。我叫呀天,你叫甚麼名字?]陸天鈴把她一早就背好的台詞流暢而且有禮貌地讀出,希望能獲得他一點的好感,因為接下來的一年他會是她的伙伴。
[首先,我並不打算告訴你我的名字,我的名字不會告訴一個互不相識的黃毛小子。其次,你認為你不應該為剛剛偷聽我的歌聲而道歉嗎?]那男孩一邊吃力地把他的結他放回原位,一邊以理所當然的態度向陸天鈴要求道歉。
陸天鈴看到他這麼辛苦,本想要幫助他,但他要求道歉的話卻讓她鄂然了。
[我站在門外聽歌,為何需要向你道歉?]陸天鈴一臉不解,亦想不明白要道歉的原因是甚麼。
[不問自取 視為賊也。你站在門外偷聽,難道不是在偷取我的歌聲嗎?最近的小孩連最基本的禮貌都不會嗎?唉!]當有人用一副天才可憐世人的嘴臉以及不可一世的語氣,對別人說出這番話,正常人恐怕都會氣得七孔生煙,有一種想殺人的衝動,陸天鈴自然亦不會例外。但她卻基於她早前的諾言,而不能對他發睥氣。她只好埋怨李碧華這個見色忘友的大混蛋以及自己貪小便宜的錯誤。
~~~~~~~~~~~~~~~30分鐘前~~~~~~~~~~~~~~
[天鈴,求你啦,跟我換一個嗎!]
李碧華雙眼泛起淚光,楚楚可憐的。
[你想想就好了,李碧華,你這是第幾次為了胡簫湖而把我買了。你還記得嗎?你為了可以在他腦海中留下更深刻的印象,你還要我穿上男裝,以防我搶了你的風頭,那時你不是已經說了是最後一次了嗎?]
陸天鈴盯着李碧華,眼中滿滿的諷刺,眼神更冷得像一把刀子。
[你也知道我對他痴心一片,就成全一下我嗎!我記得你最近想買西班牙語的書對吧,我這裡有三張西班牙書籍的預售卷,送你啦。]
李碧華一臉奉承的模樣,加上她手上的預售卷就在陸天鈴眼前。
胡簫湖是一名李碧華和陸天鈴所在的教會中的一個學長,健碩的身材加上燦爛的笑容,在教會中可以說是一個小太陽一樣的存在。再加上他對所有人都有着 一份額外的細心以及體貼,令不少剛入教會的人都會對他傾心。當然亦會為數不少的人去向他告白,可惜從來沒有人成功過。幾乎所有人都捱不過暗戀他一個月,就放棄了,因為都明白,在胡簫湖的心中,從來都沒有愛情,有的只會是對上帝的沉迷以及愛戀。但當中並不包括李碧華。她從小六入會開就一直暗戀着胡簫湖,直至初三都從未放棄。只要有可能接近他,李碧華都絕不放過。
陸天鈴內心不斷掙扎,天使與魔鬼的小人在她的腦海中開始了戰斗。天使堅持說不可以再縱容她這樣見色忘友,把自已賣了一次又一次;惡魔的小人卻說你不是很想要西班牙書嗎?她手上的預售卷就是你最想要的嗎?只不過跟她交換一下崗位,就可以得到,何樂而不為呢?
這句話就已經使事情有了定案。
[再有下一次,就不要怪我狠心幫你提早告白。]陸天鈴這句話就等於默許了李碧華的請求。
[好好好。不會有下一次,我保證。]李碧華舉起三隻手指,用她最誠懇的眼光看着陸天鈴。
[你有那一次不是這樣說的。]陸天鈴一邊搖頭一邊說。
李碧華只是傻傻地甜甜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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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這到,陸天鈴也不再感生氣,只是心中暗念一句:自作孽 不可活。
[對不起,是我不對。我不期望你喜歡我,但至少讓我們好好相處,好嗎?]陸天鈴的眼神無比真摰,真心既坦白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不 行]孫進明連想也沒有想就回答了 。
[你在這裡幹什麼!]一聲大叫把陸天鈴扯離開回憶,回到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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