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時五十五分,我穿上緊身衣和裙褲,頭戴奇葩面具。下午四時,我終於趕到挑戰街。
人們見到我,露出一副從絕望中解脫的表情。「哇!嘴炮來了!」「嘴炮到了!我們家有救了!」「嘴炮請一定要幫幫我們啊!」「嘴炮加油啊!」
我彎腰跨過封鎖線,警官早在禁區裡等著我。「嘴炮小姐,這邊請。」他急步帶著我在街上左穿右插。我邊跑邊觀察街道,小屋的牆壁上有許多……屁孩語錄。
「他們出現了?」我問警官。
「對。這次出現的怪物有怠惰、屁孩、猥瑣男、酸民還有……最可恨的盜賊。」警官咬牙切齒回答。
「那還真是場災難……」我思考應對策略:「麻煩你們先救出好市民,然後拖著屁孩、猥瑣男和盜文者。我會先去解決怠惰和酸民,你們不要接近這兩種怪物,以免被精神影響。」
「好。那我們分頭行動。」警官用對講機呼叫隊員:「作戰計劃為拖著屁孩、猥瑣男、盜賊這三種怪物。行動!」
和警官分開後,我拐進了小巷,見到一個青年雙手撐起身體、跪在地上,紙張在他身邊散落一地。我跑近,撿起紙張,發現那些是小說的原稿,我立刻扶起他。
「我不行了……我不想寫文了……真的好累啊……原稿什麼的我不想要了……」男生懶洋洋地說,看來他被怠惰影響了。我讓他抱著原稿、坐到郵箱上,我環視四周。果然,他們來了!
「吱吱吱……不要寫文了,讓我吃掉原稿吧吃吃吃吃吱吱吱。」隨腳步聲,人體大的老鼠漸漸逼近,他們就是怠惰。
我深呼吸,對他們開啟嘴炮模式:「你們停下來吧!」防護牆應聲頻空而出,擋在我們在老鼠間。
「吱吱吱……可惡的嘴炮!快解除啦!這些原稿我們吃定了!」老鼠用身體衝撞防護牆,很可惜,他們的舉動是徒勞無功的。
「你們冷靜聽我說!只有努力才會成功的!」我說。
努力這詞,好像引起老鼠們的怒火了。「吱吱吱……不要!我們不寫!反正寫了也沒人喜歡沒人訂閱!原稿什麼的……我們要吃光光!」
「對!我也是,我沒什麼訂閱者,我也會覺得餒、覺得不開心!但是啊,這樣至少代表你現有的喜歡、訂閱,都是來自讀者最真心的支持啊!比起靠關係、靠手段的喜歡和訂閱,這些才有意義,這些才值得你為自己驕傲!」我言之有理,老鼠一時間無法辯駁。
「吱……但是……我們還是想要多些支持者啦……」它們低著頭小聲地說。
「那就更需要努力多寫文啦!多寫文、多參加挑戰,自然會有更多人看到你的作品,那就有更大機會吸引到新訂閱者。而且,多寫文能提升你們的文筆,好的文筆也能吸引到人呢!」
「吱……我們知錯了!對不起!」黑色的怨氣由老鼠身上退散,他們慢慢變回人的樣子,他們本來都是香蕉城的好市民。
我從口袋掏出手機,給警方發了個GPS,讓他們派救護員照顧這批傷者。等救護員趕到的同時,他們給我帶來了口訊:警隊第三小隊在創作街受到襲擊酸民和屁孩的襲擊,急需支援。
我連跑帶滾地到了創作街,街上瀰漫令人窒息的絕望氣氛。牆壁附近多有怪物在塗鴉,而在遠處還有一大堆人怪物聚集。有些在竊竊私語、指手畫腳地笑。我衝入怪物堆裡左穿右插,看到了警察倒在地上、泣不成聲。我立刻衝上前。
「對……對不起……我們真的好沒用……這麼小的事也……對不起……沒幫上忙還添麻煩了……」他們哽咽。
看著淚光閃閃的警員,我也有點心疼,連忙安慰他們說:「你們沒添麻煩,還幫大忙了。沒有你們,會有更多市民受襲,成為怪物;沒有你們,會有更多文稿受破壞;沒有你們,我是無法解決這麼多怪物的。你們作為普通人類,卻幫了我這麼多,所以……真的很感激你們!」我衷心地向他們鞠躬。
「……謝謝……」警員們再次打起精神,他們的狀態好了些。
「哈哈!在大街上大哭的警察,超遜的!你們不配做警察啦!」酸民再次開始他們的精神攻擊。
「你們不顧他人感受,才是最糟糕的!」我大聲反駁。
「管你的,踐踏你們就是我們的快樂啊哈哈哈哈!」酸民果然是最不要臉的怪物!
眼看一旁的屁孩開始轉移目標,到隔壁的街上亂寫亂畫,我只好和酸民速戰速決。
「每個人都會有低潮,都會有無助的時刻。在別人受到打擊時踐踏他們,這樣沒同理心的行為是不可取的!從傷害他人中得到快感、成功感是很短暫的,加上這個行為本來就不討喜,你們堅持打擊人,只會惹來他人的反感。到時候,雙方開始罵戰,雙方也不開心,陷入惡性循環。這樣做,何必呢?其實想要得到成功感,還是有很多辦法呢!像是寫寫小說、做做義工服務等,這些行為不但不令人生氣,還有助於建設社會,有意義多了啊!」我一氣呵成,酸民還來不及反駁,便被我的嘴炮淨化了。我立刻把目光轉移至屁孩身上。
「你們啊……又在寫那些二到不行的話了?」我上前查看他們的塗鴉。
「我勸你放專重點!我什麼都不多,最多的是兄弟!一場兄弟,只講義氣!你若犯我,絕對加倍奉還!」屁孩異口同聲說,也難怪,畢竟他們現在處於複製人狀態。
「小弟弟、小妹妹啊……姐姐告訴你們,你們這樣做,長大了絕對會後悔的。」我微微一笑說。
「你……你……你惹不起我們的!今天我沒有倒,就是你倒!」
「嗯……你們打算召集你們的國中生兄弟姐妹團嗎?不過,我怕你們連殺蟑螂也不敢吧。」聽了我的話,大部分的屁孩氣暈過去了,解除了複製人狀態,不過還有一部分仍努力地耍智障。
「我肯定會把你告上法庭!」仍未倒的屁孩嗆聲說。
「啊嘞?你們突然知道有法律咯?」我保持著笑容。
「……媽媽……嗚嗚」剩下的屁孩亦被我打敗了,他們亦變回原來的自己,哭著找媽媽。果然,對付屁孩最重要的是心境平靜地邏輯思考。
不過,還是幫屁孩說句話吧,屁孩語錄裡的話,並不是每條都是歪理,部分還是面對社會時應有的態度。只是,屁孩們還未到適合用那些句子的年紀。舉個例子吧,他們剛說的「我沒有倒,就是你倒」不就是正確了嗎?看,他們倒了,所以我還站著。
「辛苦你了!」恢復了的警員給我遞來水,他們讓我先走,再去解決別的怪物。我特意吩咐他們查明屁孩身份,並必需把他們的父母找來,因為這才能完成整個淨化。
經過後巷時, 我聽到了斷斷續續的求救。「嗚……不要……求求你……拜託……誰來救救我!」
順著聲音,我看到了女孩被肌肉型怪物抱著,那就是猥瑣男了。要幫少女逃離並淨化怪物,就只能一物換一物了……
「啊~陪陪人家玩嘛~人家也想要啦~」我夾緊腿、扭動著腰,裝出想要的模樣。怪物見狀,放開了女孩,向我衝過來。我向女孩打眼色,要她立刻走。我怕她再呆著,會留下心理陰影。
「那麼……要開始了!」我掙脫了猥瑣男的懷抱,立刻衝到他身後,用寶特瓶送他幾記千年殺。畫面太美,就不在這多描述了,反正怪物型的猥瑣男被我捅回人形,然後他醒了。
是時候繼續嘴炮了!
「你……沒女友吧。」我瞪著他的眼睛說。他點點頭。
「你知道你為什麼沒有女友嗎?」我繼續瞪著他。他搖搖頭。
「你不懂說話嗎!在網上說話不是很厲害嗎?現實中就不懂說話了嗎?」我被他惹怒了。
「對……對不起」他小聲說。
「不要一整天精蟲上腦的。哪有女生會希望男生只是喜歡自己的身體啊!我們也知道男生是有這種需求啦,但不懂忍耐嗎?不斷忍耐,和動物有啥分別啊!」我瞪著他說。
「對……對不起!」接下來的五分鐘,就是我不斷說理,他不斷道歉。
「走!別再在網上騷擾女生!」
「是!」他立刻跑走。
運用同樣的方法,我再解決了四隻猥瑣男。這時,我接到了警官的電話。「已經抓住所有盜賊,請問接下來要怎麼做?」
「把他們關進籠子,然後放到挑戰街封鎖線後一段距離。我解決其他怪物,便會來。」話畢,我掛掉電話,繼續淨化城裡怪物。
下午七時,我確認禁區裡再無怪物,便回到挑戰街,不出我所料,部分盜賊已經被民眾罵至接觸怪物化,變回人類。剩下的盜賊,雖然依舊堅持己見,但他們失去了氣勢。現在要說服他們交出文章,簡直易如反掌。
「你的文是我的!我的文都是我的!盜文沒錯!」他們叫著口號嗎。
「你們真的這麼想嗎?」
我翻開厚厚的法律書說:「根據法律,所有的市民都受著作權保護,要是有人盜用了文章,會被罰款,甚至監禁。」他們有點慌張,部分盜賊從袋裡拿出一大疊的文稿,交至我手上。
見效果不錯,我開始打感情牌。「盜文,無論對你們,抑或被害者都只有傷害……不盜文,你最多只是平凡的人。但,你盜文了,你輕鬆出名了,但是惡名遠播,大家都不喜歡你、對你有提防。這樣好嗎?這樣是你們想要的結果嗎?」
「想要什麼,就必須用相同價值的東西交換,這是煉……這是基本原理。」我合上書,看著盜賊。「相信我,辛苦種出來的果實,絕對比隨手一摘的好吃。」
怪物們都有了被淨化的念頭,是時候來談談條件了。「其實……香蕉城的大家並不想把你們逼入死路,相反,我們希望你們能改過自身、接受淨化,想所有人道歉並歸還文稿。你們能做到嗎?」所有的盜賊正慢慢變回人類,這是它們改過自身的證明。晚上八時,所有怪物淨化完畢……不,還差屁孩啊!
「屁孩和家長在?」我問警官。
「都在社區會堂……」不等警官說完,我便再次起程。
我衝入社區會堂,見到起哄的屁孩和家長……不,那是被怪物影響了的家長,簡稱「怪獸家長」。
「我們坐在這很久了!到底好了沒!」怪獸家長大發雷霆,屁孩在身邊繼續喧鬧。
吵死了……
「吵死啦!閉嘴啊!作為家長,你們不是應該給小孩做榜樣嗎?你們不是應該負起責任教育他們嗎?」結果,我只好順便修理那班家長了。
處理了一整天的鬧劇,我終於在晚上十時多回到家。看著桌子上的文稿,我才記起……
「媽呀!明天就得給學校社團交出一篇文章啦!」
時鐘踢踏踢踏地走,彷彿提醒我,已經沒時間再去構思劇情了。沒辦法了……只好用那招了!
我努力抵抗睡意,終於在紙上寫下句號。不過,我還差一個標題……隨便起好了!嗯……就叫《以嘴炮和奸招拯救我最心愛的城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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