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說不清，他們十人一開始是為了什麼聚在一起的。

每個人都有著隱藏的身份，每個人都在勾心鬥角，每個人都認為彼此是……兄弟。

雖然十人中不盡然是男性，女性也不少，但他們都還是認同這個詞的。

他們會給彼此下絆子，會在關鍵時刻互相幫助，會刺探對方的家底，卻也會在十人中的任何一人有難時給予幫助，不計前嫌、不計後果。

每個人都是江湖上的人，但每個人都跟各地朝廷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一面逞兇鬥狠，但一面他們也承認，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九人都是值得相信的，值得把命交出去的夥伴。

然而十多年的互助互鬥下來，終於有人在這陣中敗了下來，只能放棄一切，遠走高飛。

他們也記不清爭鬥是怎麼越演越烈，卻知道明明是互助了，但還是有人被逼得幾乎喪命。

他們相信彼此不會這樣做，然而這事就是發生了。

於是每個人都發了一撥人去保護退下來的人，確保他們退隱生活安全無虞。

而在不斷的爭鬥、互助、刺探之後，他們終於是明瞭了爭鬥兇猛至此的原因。

卻也來不及抽身了。

無奈的朝空望去一眼，他們都暗自苦笑。

罷了，反正在這爭鬥之後，至少退隱時不怕沒有人接應。

每個人身邊都有彼此的探子，但那些探子也保護他們遠離死劫。

每個人都說不清，這樣的兄弟是親，是仇。

然後終於有一天，他們都退了下來。

不理江湖情，不管朝廷事。

十人終是再聚首。

然後不知道是誰起了頭，他們一邊喝著酒一邊笑談當年的明爭暗鬥，那過往的一切恍如沒有給他們帶來任何傷害。

他們暗自舔著自己心上不得為人見的傷口，表面上卻是快意自在。

然後又過了十數年，他們發現，那些傷口，似乎也不怎麼痛了。

然後某一天，在某一個不知名的酒席上，誰這麼提議了。

「要再來相爭一次嗎？」

每個人但笑不語，只是喝著酒。

而後他們又開始籌措起自己的勢力，又再一次的明爭暗鬥。

然後又在某一場的酒席中，有人開口了。

「噯，咱們十人，就是閒不下來，愛爭來鬥去，但又老心軟把敵人給救下來，這是圖個啥啊？」

「圖個樂子唄。」

眾人深以為然。

然後，彼此相視一笑，一揮袖，他們又各自踏上了彼此的道路。

也許相爭互助，就是他們這十人這輩子永遠逃脫不開的死迴圈吧。

但在回首時，每個人都能笑得雲淡風輕，不枉這一遭糾纏。

「你說我們十人是不是孽緣。」

「該然。」

「噯，咱們可是都心甘情願。」

「呔，誰跟你心甘情願，說得好像從了你似的，也不看看自己的臉。」

「就是就是，奴家可不要跟了你這樣的人。」

「……咳，余說，爾等可是在醉酒時喊過非他不嫁的。」

「喂，孤說你這樣拆人台不怕等會被拖去揍嗎。」

「呦，他會怕？那就奇了，哈。」

「汝倒是說說這邊有誰看的下誰被自己人胖揍一頓。」

「有，每個人。」

在交換了眼神後，十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