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奇妙的東西,再陌生不習慣也好,日復日的做,即使不是天才也能做到很好的效果。看著紅潤色澤的茶湯,這大約是唯一讓我上心的事。
嗯?不是我對眼前男主角不上心,而是現下他要時間冷靜,我要時間泡茶,一切完美。
有些人來到會很高興,有些人會很興奮,有些則很哀傷,有的很意外,有的甚至像絕望的深淵找到一線救贖⋯⋯
「先生,先喝杯茶吧。」我把泡好的茶推向他,然後往另一邊坐,一手抱起用尾巴撩我腿的妮娜,輕輕撫著她的背,聽著她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男人喝了一口茶又再喝一口定了定神看了看我說:「⋯⋯那個⋯⋯」
「你確定了嗎?」我淡淡的問道「進來是緣,相信你也明白這裹能幫你修正你的人生的一個決定,所以你確定嗎?」
「我想折花送他。」男人堅定的這麼說「或許⋯⋯我真的說不上什麼,但心裹有個感覺,可以的話,我想折花送他。」
「你確定?」我還是再問一遍。
「對,要聽聽我的故事嗎?」男人誠懇的眼神,我點了點頭說:「二十分鐘。」
「夠了。謝謝你。其實我和他是十一二歲左右相遇吧。台上的他很美,很多人都喜歡他。我不過其中一個。」
男人喝了口茶,也沒在意我在忙,他逗了逗妮娜說:「他,他讓我叫他白初,是一個旦角。每天都在園裹唱著曲,簡單的難的都有。我呢,只是個剛好路過被他聲音吸引到的人。」
「那時啊!我不知道怎的,爬到後園的牆上就為聽那麼一曲,可能想聽更清晰些吧。嘻嘻。白初在練習時聲音還是挺大的,事後我問過他這樣不虧嗎?他笑我說功夫得用心練。返正初遇就我在牆上聽了不知多久,突然發現聲音沒了。我還記得那是一曲西廂記,我不禁往下一看,那人手拿著髮簪定定的我們就這麼對看。」男人輕啖一口茶說著往事,他看了我一眼後笑說「我那時以為他是女的,就直接說要和他結婚⋯⋯多傻⋯⋯」
「你或許不能理解,現在的明星藝人和白初相比,實是差太遠,而且那時除了好看還得看你的功夫,沒多大能耐,在曲班,你上不了多久的台。白初很努力,男生做花旦一點也不易,但他真的很強,女人要的動作姿態,他都能做。」他懷念的看著屋內的時鐘繼續說「他一笑萬花失色,真的,後來⋯⋯我就每天的每天的都往那轉。白初人很好,那曲班的班長也是,大概是因為我們年少不懂,後來才知道,那不過是大人想讓孩子們歡樂長一點點。」
男人仰頭,一手拍在臉上,雙眼閉上說:「可惜呀⋯⋯那種時代他們能長期定住是很難得。也許是我住的地方是個福地,他們待了五年⋯⋯時間長到我們都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直到有天曲班打探消息的聽說這邊有可能快有軍人過來,他們曲班立馬準備走,年少無知大概就說我那時。懵懂的我總以為明天我們還能一起笑談風雲,或者我靜靜的聽他唱一曲。然後第二天,他們都走光了。什麼也沒留下。」
「那為什麼是送花?」我雙眼看向他,注視、凝望去看進他的靈魂深處,男人呆呆的說:「因為那晚我欠他一束謝幕花。」
再次看到那男人時,那是我剛巧路過一個曲棚,他衣著不再如那天講究,拿著二胡的他在台下賣力的奏曲,而眼裹深深台上一個美麗的花旦⋯⋯這曲的確唱得不錯。我默默的坐了在一邊聽上了那麼一段。
「三唱三嘆兒時曲,
一曲別離又相遇。
台上戲,台下的人可記起?」————解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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