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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創挑《路過請發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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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里盤坐在學校天台上靜看遠方的白雲,口中的豆腐丸淡淡的豆香刺激著舌頭的味蕾,為餓了整個早上的胃帶來甘露。
「好吃⋯⋯」娃娃臉感動得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向坐旁邊的高個子捧起手中便當,「雄,真的不要吃嗎?」
名為雄的男生即使閉上眼睛也掩不住冷冽的氣息,寧願專注感受著暖風也不要嘗那笨蛋的素食便當。
「要不要嘗豆腐丸?」
「⋯⋯」
「漢堡排?豆腐做的!吃起來很好吃的!」
「⋯⋯」雄一想到豆腐鬆散的口感根本糟蹋了漢堡排的名字,深皺的眉頭快要夾死蚊子。
「唔⋯⋯讓給你我唯一的玉子燒,用真正雞蛋的玉子燒啊!就嘗一點點好不好⋯⋯」娃娃臉臉泛紅暈,「是⋯⋯親手做的⋯⋯給點面子吧⋯⋯」
一聽到喜歡的食物,加上是親手製的,雄的眉頭立刻挑起表示興趣。但也僅此而已,冷冽的臉容沒有更多的變化。
「我吃了啊。」筷子夾起玉子燒放到嘴邊,尤里嘴巴一張一合著啃咬的神情。
「⋯⋯」雄還是沒有反應。
「⋯⋯哼。」鼓起娃娃臉,尤里賭氣的一口吃掉玉子燒,「喔~~為什麼我能做得這~麼~好吃~~」
伴隨尤里提高聲調,雄突然睜開了眼睛,黑鳳眼冷冷掃過娃娃臉上的碎屑。眼睛閃過黑曜石般神彩令尤里倒抽一口氣,加上雄大掌突然捧起他的臉,強硬的姿態令他雙眼避不開雄的眼光。
「吵死了。」雄輕咬上鼻頭,然後用吻塞住尤里的小唇。
大膽的舉動嚇得尤里瞪大了眼睛。而雄不理會他的愣然,霸道吸取口腔中本應充滿玉子燒甜美的空氣,直到尤里軟軟的拳頭搥上胸口,他意猶未盡的鬆開唇,順便舔掉唇邊味道的玉子燒碎屑。
「雄⋯⋯」臉爆紅的尤里直視不了友人,「壞⋯⋯太壞了⋯⋯」
雄盯住紅臉蛋,冷冷的「哼」了一聲,繼續坐回旁邊歇息。
但雄的嘴角,不禁泛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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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室窗外總是一成不變,雄無聊的皺一下眉頭、從窗外的景色轉回頭看向伏在桌上睡著的尤里。
笨蛋果然很會睡。雄輕撥弄尤里的髮絲當作懲罰,居然由午飯時間後一睡便睡到放學,飯氣也太誇張了吧。
「呣呣呣⋯⋯」一撥開髮絲,微皺的眉心和娃娃臉格格不入。雄不滿的「嘖」了聲,伸出指頭輕輕揉著尤里皺起的眉心。感覺到暖意的娃娃臉漸漸的放鬆,回復平時的傻瓜臉。
雄單手托起腮望向尤里,其實比起待在課室,更想出外逛。但是,身旁沒有尤里根本沒有意義。
「嘿嘿嘿⋯⋯」
笨蛋在發著美夢,雄的嘴角也不自覺勾起。不知道他在發什麼好夢?雄的指尖輕輕戳弄柔軟的臉蛋,又帶點疼惜的撫過輪廓、欲記住撫摸整張臉的感覺。沒有人的課室,靜靜守候著喜歡的人,感覺還不賴。
「咦⋯⋯尤里還在睡啊?距放學過了很久⋯⋯」
「任他吧,最近也不跟大伙吃飯,就讓他靜靜。」
「也對⋯⋯即使過了一星期也未收拾好心情吧⋯⋯」
吵死了。雄狠瞪向聲音源頭,但在課室外經過的女生已經不見了。
「⋯⋯」雄轉回頭,投向尤里的視線包含心疼和可惜。
雄伸出手想揉撫安慰尤里,豈料窗外大風襲來,大掌趕緊輕蓋上尤里的腦勺,不讓強風打擾笨蛋的甜睡。待風勢過後,眼望附近也沒有其他人,雄手勢輕輕的、不發一點聲響的拉上窗戶。
在尤里出事時,雄也在場。
現在,沒有任何東西能打擾尤里的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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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叫我起來啊⋯⋯已經快到吃飯時間了!」尤里碎碎念,與雄並肩回家。
雄一如既往的不出聲,尤里又再碎碎念。
「雄~~你家不是這方向。」
雄不哼聲,只默默讓小笨蛋走在街道裡側保護著。
「雄~~聽我說話~~」尤里把頭轉向雄那邊,而雄冷冽回望,一手拉住尤里後領不讓前進。「看路。」
「怎⋯⋯怎麼!」
車子在尤里臉則呼嘯而去,尤里才意識到原來走到了馬路前。
「啊⋯⋯」見尤里慢慢退後,後領上的手漸漸放開。
尤里望向馬路燈滴答滴答響動交通的節奏,車子順著規律而走,一切平凡無比。紅燈停下、綠燈行走,正常不已的秩序總有兩三個禍事的傢伙。視線的顔色逐漸模糊混合形成灰暗的格調,四周的煩喧被他思緒分離,尖叫聲、引擎呼嘯虛假的聲音取代了現實的聲音讓尤里喘不過氣。
就是這兒,逆線行走的車子,倒在馬路上的軀體。回憶的假象強行讓尤里記起痛苦的時候,激烈跳動的心臟責備他、四周的假象嘲笑他,大口大口的喘息安撫不下滿腔的罪惡感。意識叫他腳步退後,離開悲痛的馬路。
但腰間的暖流阻止他逃避。
「⋯⋯雄?」尤里快哭的樣子抬頭望,而身旁的雄只緊緊摟住小笨蛋的腰帶領著他過馬路。
「⋯⋯謝謝。」尤里輕靠堅實的身影,背影看來更軟弱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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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里無力坐在無人小公園的石椅上,垂下的臉失去了過往傻呼呼的樣式,娃娃臉只剩下滿腔稠脹。
雄緊緊摟住笨蛋的腰不時輕拍,不知道是手酸了還是安慰落魄的尤里。冷冽的眼神望向遠方漸成橘色的天空,手中力度不禁加重摟緊。
「⋯⋯雄,快回家吧。伯父伯母想見你的。」
雄不說話,伸出雙手把尤里緊靠到自己懷裡。漸冷的暖流讓尤里剛退去的眼淚再次冒出,軟弱的拳頭輕搥胸膛卻掙脫不開大個子的懷抱。
「為什麼要跟著我⋯⋯明明⋯⋯我害死了你啊!」
逆線衝向尤里的車子,從後撲向尤里的蠻力,倒在血泊中的雄。一切一切令人難以忘記。
「今早在人群中看見雄⋯⋯我嚇到了。為什麼大家也見不到你,為什麼只有我這殺人兇手可以見到你⋯⋯⋯」淚水奪出了笨蛋的眼眶,雄抿起唇、抱緊瘦弱的身軀。
死後第七天的奇蹟。只有今天,才能用些許的騷靈現象擁抱、撫摸、親吻最愛的人。
「我以為⋯⋯我能和平時一樣⋯⋯打鬧著⋯⋯歡送雄離開⋯⋯但不行啊⋯⋯很痛啊⋯⋯很痛啊⋯⋯」
今天過後,尤里身旁便失去了玩伴。吃飯的時候、上課的時候、放學的時候,熟悉又愛慕的對象便會消失,名為「雄」的存在只剩下回憶。
「沒有我的話⋯⋯雄會活著⋯⋯可能會交到可愛的女朋友⋯⋯而不是⋯⋯一直守在不成熟又笨的我⋯⋯身邊⋯⋯」
自責、懊悔、自悲感湧上尤里喉嚨,無論怎樣哭喊也沒有宣洩的出口。自從見到雄倒在血泊中,早以走進沒有出口的迷宮。
「吵死了。」雄再次用吻塞住尤里的唇,溫柔的、柔性的奪去尤里的思考能力。
吻至愛人喘息說不了話,雄鬆開了唇挑眉望著尤里迷懞的雙眼。
「我有我的想法,不用你管。」然後親上左眼皮。
「我就要守在你旁邊。」往右眼皮落下輕輕一吻。
「我就是要救你。」惡作劇般狠狠咬上鼻尖。
「我就是愛你。」
霸道的厚唇落在柔軟的薄唇上,不給人一點猶豫的緊緊抱住瘦弱的身軀。雄的溫柔包圍著尤里叫他放鬆下來,伸手抱住廣闊的肩膀。
今天以後,便沒機會了。
尤里鼓起勇氣,主動舔著雄的唇瓣,舌尖才剛碰上便湧起羞恥的情感。雄露出一抹魅笑,伸出舌頭纏住尤里的柔軟。尤里臉紅的回應著吻,而雄享受著尤里的主動。兩人吻得難離難捨,互相吸吮對方的熱氣,美好的配合讓兩人暫時忘記痛苦、忘卻時間的流逝。直到意識到手間的觸感漸漸模糊消失,雄才不捨的分離唇舌。
「再見了,笨蛋。」雄露出罕見的微笑。
「嗯⋯⋯再見了⋯⋯」
尤里緊緊抱擁一剎,雄的身影融入了黃昏的金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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